趙絳珠坐在石凳上，小臉一板，恢復端莊閨秀的樣子。
她輕咳兩下，淡淡道：「你可以退下了。」
大明手裡緊緊攥著錦袋，右手提著砍好的柴火，憨笑一聲，點了點頭。
看到大明一臉憨厚的樣子，趙絳珠嘴角微勾，險些又笑出來。
她小臉一板，強行忍住。
大明憨笑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趙絳珠喊道。
大明手心冒汗，心中緊張，又轉了過去。
「你的柴，我要了。」
趙絳珠輕輕抬頭，目光在大明右手提著的柴火上。
「好……」
大明結結巴巴道：「我……我送給你。」
「不用錢的。」
說著，大明提著柴火遞給旁邊的張恆。
張恆：「？？？」
「噗嗤……」
趙絳珠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出聲後，她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精緻的小臉上滿是紅暈。
趙絳珠眉眼彎彎，被大明逗得不行。
想笑但又不能笑，笑出聲不淑女。
她忍的很辛苦。
張恆深吸一口氣，看了大明一眼，接過柴火。
大明也不禁臉色通紅，憨笑著撓了撓頭。
趙絳珠故意板起小臉，淡淡道：「好了，你退下吧。」
大明憨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張恆望著那憨子漸漸遠去，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一擔柴，陷入沉默。
趙絳珠嘴邊含笑，望著大明的背影，一雙杏眼明亮圓潤。
張恆嘴角抽搐兩下，提著柴走到她身邊，恭敬道：「殿下，此人有幾分力氣，可以帶回宮。」
趙絳珠眼眸微亮：「可以嗎？」
張恆點點頭：「淨身後，他可以做您的親隨太監。」
趙絳珠：「？？？」
……
大明走在街上，心中充斥著淡淡的喜悅和興奮。
他感覺自己每一步落在青石板路上，都像是踩在雲彩上。
大明臉上掛著憨笑，傻笑不停。
他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趙絳珠給他眨的那下眼。
大明趕忙打開錦袋，看到裡面除了虎牙項鍊，還有一張小紙條。
倒出紙條。
紙條上是一行蠅頭小楷，字跡娟秀。
「明天正午，稻香齋。」
看到這七個字，大明微微睜大雙眼。
稻香齋是餘杭縣最有名的糕點店。
據說裡面的糕點最便宜的都要50銅錢一塊。
只有餘杭縣的富戶才會經常買。
貧苦人家根本買不起。
紙條的意思是明天正午時分去稻香齋？
大明手中拿著紙條，有些不解。
為什麼那個女孩子讓他明天去稻香齋？
忽然。
大明拍了自己額頭一下，猛得想起來。
他又忘記問那女孩的名字了。
大明將紙條重新放回錦袋裡，把錦袋塞入懷中。
還好。
明天還有機會問她的名字。
大明臉上露出一抹憨笑。
他眼底帶著光。
回育嬰堂的路上，大明感覺自己剛走了沒兩步，就到了育嬰堂在的那條街上。
快的讓人不可思議。
大明剛進入育嬰堂所在的紅坊街，身後便傳來一道婉約嬌柔的喊聲。
「大明哥！」
聽到這個聲音，大明身子一震。
他轉過身，眼中露出驚訝。
一名身穿水藍色冬裝的女孩站在大明身後。
她看上去十歲左右，容貌普通，梳著一條柔順的馬尾辮。
胳膊上挎著一個小竹籃。
見到大明後，女孩嘴角露出一個略帶羞澀的淺笑。
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婉約溫柔的感覺。
大明見到女孩，下意識喊道：「婉兒？」
張婉兒淺淺一笑，臉上帶著略顯羞澀的笑意。
眼前這名性情溫順的女孩就是大明的未婚妻。
「你怎麼來了？」大明憨笑著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時候見到婉兒，莫名覺得心裡有些發虛。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他做了對不起婉兒的事。
張婉兒褪下胳膊上的小籃子，聲音細柔道：「我娘讓我給陳院長送些桂花糕。」
她掀開蓋在籃子上的紅布，露出盛在盤子裡的白色糕點。
看到桂花糕，大明用力的點了點頭，笑道：「爹還是很喜歡吃點心的。」
張婉兒輕笑一下，看了眼街上。
育嬰堂所在的這條街人不多，因為離怡紅院近。
正常人家平時很少來這邊。
見四下無人，張婉兒從小籃子中捏起一塊點綴著紅點的桂花糕。
「大明哥，你嘗嘗。」
張婉兒淺笑著，動作輕柔的將點有紅點的桂花糕遞給大明。
大明接過張婉兒遞來的桂花糕，放進嘴裡，一口便嚼沒了。
咽下糕點，大明憨笑道：「真好吃。」
聽到這話，張婉兒小臉微紅，有些含蓄的笑問：「真的好吃嗎？」
大明點了點頭：「好吃。」
張婉兒抿嘴微笑，從籃子中又拿出一塊，同樣點綴著紅點，遞給大明。
大明搖了搖頭，憨笑道：「我夠了。」
「剩下的給爹吃。」
張婉兒抬眸瞥了大明一眼，細聲道：「大明哥，這幾塊點了紅點的桂花糕，你自己吃。」
說完這句話，她白皙的臉頰上多了抹羞紅。
大明不解，撓了撓頭：「為什麼？」
「那幾塊……是我自己做的。」
張婉兒微垂下頭，不敢看大明。
「你做的也挺好吃的呀，為什麼不給爹吃？」
大明一臉迷茫與不解。
張婉兒抬頭瞥了大明一眼，俏臉微紅沒有說話。
她腳步輕緩的提著籃子，向育嬰堂走去。
大明跟在她身邊，兩人並排一起走。
走進育嬰堂。
院中傳來幾聲哭鬧。
幾個小孩子手裡拿著咬了一口的青桔子，被酸的哇哇大哭。
罪魁禍首小福小手叉腰，笑得樂不可支。
她餘光一瞥看到張婉兒和大明。
「嫂子！」
小福人小鬼大，清脆的喊了一聲。
剛踏進院門的張婉兒臉蛋唰的紅了。
小福跑到張婉兒身邊，張著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張婉兒溫柔淺笑，從籃子中拿出一塊有紅點的桂花糕，偷偷塞給小福。
小福看到桂花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烏溜溜轉動兩下。
她接過桂花糕，一口咬住，臉頰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笑容還沒持續多久，小福的後衣領被人提了起來。
她一臉驚恐的回過頭，只見小蓮面帶寒霜的瞪著她。
「小蓮姐……」
小福還想辯解什麼，小蓮對張婉兒點頭示意，提溜著小福走了。
院中的其他孩子見小福被提溜走，全都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