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道人與天盲和尚曾有過一場約戰。」
「兩人武道皆已登臨人間極盡，隨意出手都會造成大片死傷。」
「為了防止傷及無辜，他們特意約戰在西域大漠裡……」
慧真道長眼眸閃亮，目露感慨，訴說過去的隱秘。
「據當時在大漠圍觀的武者記錄，兩人打了三天三夜，未分勝負。」
「最後無奈之下，兩人決定一招定勝負。」
「玄陽道人用出生平絕技《天地玄陽掌》，天盲和尚則是用出名震江湖的《天盲杖法》」
「兩人用盡體內為數不多的內力，各自拼出一招，打在一起。」
「據說當時大漠狂風四起，電閃雷鳴，天地為之色變。」
「觀戰的武者全都聽見一道虛幻的破碎聲。」
「那道破碎聲仿佛來自天穹，震耳欲聾，無比清晰。」
「當時我武當派掌門也在場。」
「事後，他在典籍中記載，稱玄陽道人與天盲和尚交手，打破了『天地枷鎖』。」
聽到天地枷鎖四個字，陳燁不禁眉頭微皺。
慧真道長拿起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他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據武當典籍記載，那一戰後。」
「天地枷鎖被打破，武者練武比以往更容易。」
「只要武道資質不算太差，花些時間就能練出內力。」
「後面的百年時間裡，江湖上武者數量更是比以往多出五成。」
「那一代武者的內力也更加凝實。」
「壽命方面……」
「也很令人艷羨。」
「隨便一個一品境界的武者都能輕易活過百歲。」
「我道門宗師更是活了二百餘歲，才壽終正寢，兵解坐化。」
「毫不客氣的說，那是一場獨屬於天下武人的盛世！」
慧真道長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羨慕與震驚。
這段隱秘出自武當典籍，只有歷代掌門才有資格觀看。
內容不會做假。
可以保證其真實性。
聽慧真所言，陳燁已經大概猜出這第三件事是什麼了。
「所以，老道這第三件事，便是希望帝君若真與柳生一郎交手，還請不留餘力。」
「看看能不能打破天地枷鎖。」慧真道長臉上帶著抹期盼說道。
打破天地枷鎖？
這天地枷鎖不是已經被打破了嗎？
陳燁皺眉。
慧真仿佛看出了陳燁的疑惑，解釋道：「據武當典籍記載，那一戰百年後，天地枷鎖漸漸封閉。」
「一切都恢復到了百年前的狀態，武者盛世落下帷幕。」
「那位祖師推測，兩名宗師之上的武者全力交手，會打破天地枷鎖。」
「使天上的仙氣落到凡間。」
「仙氣滋養萬物，從而間接影響了武者們的習武難度與壽元。」慧真道長解釋道。
陳燁手指輕敲桌面，眼底閃過一道亮光。
按慧真所說。
這天地枷鎖之事若是真的。
那陳燁之前一直心有疑慮的事，也就不是事了。
「打破天地枷鎖，除了練武會更容易，壽元延長，還有什麼變化？」陳燁問道。
「別的……典籍里提到一句萬物生長也會更加繁榮……」慧真道長回答道。
「除此之外，就沒了。」
陳燁想了想問道：「那一戰後，還有沒有人打破過天地枷鎖？」
「沒了，事後數百年，都沒有再出現過江湖上同時有兩名宗師之上存在的情況。」
慧真道長瞪著那雙鬥雞眼說道：「宗師，要想再邁出一步，難如登天。」
「非大氣運、天姿卓絕者不能做到。」
「當世，只有帝君與柳生一郎交手，或許能再現破開天地枷鎖後的武道盛況。」
聽完慧真所說，陳燁手指輕敲桌面。
他思索片刻，問道：「道長很想再現武道盛世？」
「這是為何？」
慧真笑著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憧憬。
「打破天地枷鎖，既然能引來天上的仙氣，那說不定也會有成仙之機！」
「老道對紅塵已無任何留戀，若不是身為武當掌門的責任限制著老道。」
「老道恐怕早以學歷代祖師那般，尋仙問道去了……」
陳燁深深看了慧真老道一眼，點頭道：「若是有機會，在下會試上一試。」
天地枷鎖……
若是打破後真能延長壽元，那陳燁倒是有理由去試試。
見陳燁答應，慧真老道從椅子上站起來，行了一禮。
「多謝帝君！」
「嗯。」
「天色漸晚，道長不如留下吃個便飯？」陳燁喝了口茶，招呼道。
「不了，多謝帝君好意，老道還要去找天寶禿驢。」
「佛門也精通預言之術，關於大武這一劫難，老道看看他有沒有頭緒。」
慧真老道將茶杯中的香茶一飲而盡，拱手行了一禮：「告辭。」
他大步走到廳堂門前，推開木門。
門外院中傳來小孩子們奔跑、嬉鬧的聲音。
慧真離去的腳步忽然一頓，扭頭看向陳燁。
他瞪著那雙鬥雞眼，問道：「帝君可知為何武當歷代掌門習武有成後，皆避世不出，不再過問紅塵之事？」
「為何？」陳燁端坐，神色平靜的問道。
「道門功法，注重固本培元，修出先天之炁後，年歲少說能活至百年以上。」
「有時候，活的久，也不一定是好事。」
慧真老道紅潤光澤的臉上忽然多了抹奇怪的感傷。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老道雖然看不透帝君的命運變化。」
「但一些紅塵小事，還是能看得清的。」
「帝君身上有三條斷開的紅線，又有無數條相互勾連的因果線。」
「除非天道有變，不然日後事態發展，帝君恐會落得個黯然神傷……」
「玉葉堂盤踞大武，枝蔓延伸比當年的風雨樓還要勢大。」
「常言道：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老道給帝君提個醒。」
「帝君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
「老道這就告辭了。」
說著，慧真老道拱手行了一個武者之間的平輩禮。
他大步離去，走進院中。
陳燁想著慧真老道說過的話，若有所思。
兩息後。
院子裡傳出小十激動的喊聲：「救命啊！」
「光天化日搶糖葫蘆了啊！」
「那是我留的最後一顆啊！」
慧真老道哈哈大笑，聲音漸漸遠去：「小子，老道給你看了相，說了占詞。」
「這卦金，可不能不付！」
「這糖葫蘆，老道就收下了……」
「啊哈哈哈哈……」
陳燁透過廳堂的門扉看去。
只見慧真老道身子一躍，輕易躍上院牆，身影一晃，直接消失不見。
感知到對方體內一閃而逝的氣息，陳燁先是一怔，隨後嘴角翹起。
「兩股先天之炁？」
「有點意思……」
陳燁抿了口香茶。
同時。
他體內十餘股溫和、純正的氣息從丹田中游出，在經脈里肆意穿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