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身子站得筆直,手裡捧著木盒。
「去掉暗衛,易容換面,不是難事。」陳燁點了點頭。
「不過……」
「《八卦掌》現在名動江湖,你只要用出來,就會被人認出。」陳燁淡笑道。
陳武正色道:「孩兒可以用《詠春拳》」
練武的時候,陳燁傳了他和陳靈《八卦掌》、《詠春拳》。
這一拳一掌,兩人練得都很純熟。
「你在《詠春拳》上的造詣還不如小靈,」陳燁笑了笑:「罷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這次你行走江湖,我不會派暗衛護在你四周。」
「是吉是凶,都看你的造化了。」
陳燁聲音平靜的說道。
嗯……
暗衛撤掉了沒事。
反正還有觀星。
不是什麼大事。
「謝謝爹!」
陳武面露喜色,心中大喜。
自從他是玉葉堂少主的身份曝光後,江湖上跟他交手的人,出招都畏手畏腳的。
心有憂慮。
每次打上幾招,陳武都得激對方用全力。
打起來相當不痛快。
這次,說什麼,陳武都要隱去身份。
從頭開始。
「你去找錢七,讓她給你準備人皮面具和相關的資料。」陳燁安排道。
「你打算何時動身?」
「明日就走。」陳武應道。
「那就早點去吧。」
陳燁揮了揮手,打算讓陳武回去。
忽然,他想起什麼,轉身從桌上拿起毛筆,沾了兩下墨。
捻起一張信紙,揮灑筆鋒,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封信。
寫完信,陳燁將雪白的信紙疊起,遞給陳武。
「順手把這封信交給錢七。」
「沒什麼事的話,你現在就去吧。」
陳燁吩咐道。
他要準備上午的啟蒙課程了。
「是!」
陳武手裡拿著木盒和信,恭敬告退。
他轉身,大步走出陳燁的房間。
看著碧藍的天色,胸腔中熱血起伏。
忽然,陳武看到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
「嗯?」
「你也來找爹?」
……
另一邊。
位於怡紅院后街的小藥鋪中。
陳毅推開斑駁、老舊的木門,走進鋪子裡。
剛一進門,就聞到空氣中飄溢著濃郁的藥材香。
「咳咳……」
一身灰袍的薛銘站在一張木桌前,一邊咳嗽一邊配製著某種藥粉。
聽到推門聲,薛銘沒有抬頭。
他聲音嘶啞道:「兩錢七香花、一兩北冰雲芝、二兩陽根草。」
陳毅輕車熟路的走向藥櫃,抓了三味藥。
把藥放到杵臼中,幾番研磨後,陳毅拿起杵臼將細細的散粉倒在一個小瓷碗裡。
他端起小瓷碗放到了薛銘身旁。
薛銘接過瓷碗,將藥粉和他正在配製的藥粉混在一起。
陳毅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半晌。
薛銘調製好了一份「回春壯陽散」。
他將藥散包好,放到一旁。
「遇到難事了?」薛銘扭頭看向陳毅,嗓音嘶啞的問道。
「沒有,」陳毅向薛銘行了一禮說道:「弟子準備外出尋藥。」
「可能要花費不少時日,特來跟師傅辭行。」
薛銘淺綠色的眼眸轉動兩下,將桌上的研藥工具收起:「你要尋什麼藥?」
陳毅猶豫了一下說道:「千年雪參。」
千年雪參……
「你要去關外?」薛銘抬眸,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是。」陳毅答道。
薛銘陷入沉默。
他沒有問陳毅為什麼要去關外尋千年雪參。
每個醫者都有自己的道路,有屬於他們自己的目標。
「你等一下。」薛銘嘶啞道。
他緩步走向內堂。
不多時。
薛銘回來,手裡多了一枚令牌和一個小皮袋。
令牌通體如玉,色澤淡黃,上面刻著一個「平」字。
「這個你拿上,」薛銘將小令牌遞給陳毅。
陳毅接過,令牌剛一入手便傳來一股溫熱感。
這玉的材質竟是由暖玉製成。
「關外之地不比中原。」
「臥虎藏龍,街邊的小販都有可能是能人異士。」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結交的好友不多。」
「你拿著這塊令牌,如果遇到麻煩,就去找『玉面醫』侯平。」
「他曾是老夫的至交好友,定會幫你。」
薛銘聲音嘶啞的說道。
「多謝師傅!」
陳毅面露正色。
薛銘交出令牌後,看向手中的小皮袋。
他蒼老的臉上多了抹詭秘的笑。
「小毅,你可還記得,為師教你的那幾手藥粉之技?」
陳毅忍不住笑道:「那是下毒的手段。」
「師傅,我早就看出來了。」
聽到這話,薛銘沙啞的乾笑兩聲。
「你悟性上佳,可惜就是武道資質太差。」
「跟了我四年,現在實力才堪堪不入流。」
「若是能有三品,這天下,對你來說就皆可去得了。」
「此袋中有三種藥粉,皆是老夫心血之作。」
「你拿去防身。」
薛銘伸出枯瘦的手,將皮袋遞給了陳毅。
陳毅接過,打開一看。
裡面放著三個白色的小瓷瓶。
薛銘為陳毅解釋道:「這三瓶藥粉,第一瓶是迷藥,名為』玉露軟筋散『,中招者一刻鐘的時間都無法運行內力,渾身酥軟無力。」
「第二瓶是毒藥,喚作『蝕骨散』,無色無味,中毒者沒有任何感覺,會在無聲無息間化作一灘膿水。」
「第三瓶是春藥,叫『一刻千金』,中招者十幾息內就會意亂神迷,失神忘我。」
前兩個藥還算正經。
陳毅聽到第三個,臉色不由一紅。
薛銘瞥了他一眼說道:「江湖中人,對迷藥、毒藥總會有些防備。」
「但這春藥,防備的人少之又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春藥對人體大有益處,是補藥。」
「行走江湖,你多留個心眼,謹慎些。」
「有這三瓶藥,足夠助你化解危局了。」
陳毅收好小皮袋,拱手道:「謝謝師傅。」
薛銘點了點頭。
他看著陳毅,嘴唇動了兩下,想說些什麼。
但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薛銘很想說,他要是去關外,一路上肯定會有暗衛護送。
若是遇到麻煩,大可高聲呼救。
自然會有人出來救他。
但薛銘仔細想了想,陳毅還不知玉葉堂的存在。
這件事,他還是不逾越了。
免得惹「那位」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