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一聲。
大門關閉。
神代清寧面無表情的走進練武場。
「師父，我回來了。」
神代清寧恭敬的看向站在躺椅旁邊的秦一。
秦一看到她，輕輕點頭，聲音溫婉平淡：「拿劍，繼續練吧。」
「揮劍五百次。」
「是！」
神代清寧從練武場旁邊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柄劍，開始每日的練習。
寬敞的練武場中，除了神代清寧和秦一外，還有兩人。
正是練習武道基本功的陳武和陳靈。
頭頂的太陽火辣，炎熱難耐。
兩人汗如雨下，緊咬著牙關，還在練習樁功。
拳腳功夫與器械法不同，格外注重下盤的穩定。
陳燁要傳他們《八卦掌》、《詠春拳》。
他們下盤的基礎必須打牢固。
秦一站在練武場中，盯著三個孩子練武。
花汐月走後，她就成了指點練武的「教頭」。
與花汐月不同，秦一很少坐下，基本都是和孩子們一起站著。
她晉升一品後，再想往上升就已經不是勤學苦練能夠成功的了。
大武王朝宗師級武者屈指可數。
主要原因就是，一品能不能突破宗師級，看的不是武學造詣。
而是心境修為。
很久以前，秦一問過風雨樓樓主。
如果晉升一品，再想踏入宗師境，需要怎樣。
風雨樓樓主笑著回答她：「只要內心通明，就足夠了。」
內心通明……
秦一站在練武場上，心裡一直想著這四個字。
究竟如何才能成為宗師？
怎樣才算內心通明？
秦一想的有些煩躁。
前天。
百花老人擄走花汐月，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她身為公子的劍，卻連一個丫鬟都保不住。
原本秦一以為自己升至一品，放眼江湖，這份實力已經足夠了。
但現在，秦一發現，當你的境界提升了。
你遇到的人和事，也會提升。
秦一輕吸一口氣，平復有些紊亂的心緒。
她目光掃過陳武和陳靈，開口道：「可以休息了。」
兩個孩子同時鬆了口氣，他們額頭上已經掛滿了汗水。
……
練武場院門外。
小九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問個名字都不告訴嗎？」
小九輕嘆一聲。
他第一次偷心行動，就以失敗而告終。
「有點不甘心……」
小九嘴裡念叨兩句。
這是他第一次出手，對方居然理都不理他。
「真是可惡……」
小九有些氣憤的看了一眼大院圍牆。
他剛要轉身離去，就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宅院中傳出。
「小武哥，你喝口水吧。」
小九當場止住腳步，瞪圓了眼睛。
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是陳靈的聲音？
「不會吧……」
小九支起耳朵，小聲嘀咕。
「謝謝。」
宅院中傳出陳武的聲音。
「真是七哥、八姐的聲音！」
小九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隨後驚訝變成了恍然。
前段時間陳燁跟育嬰堂的孩子說過。
陳武和陳靈習武，拜入了武館門下，每天早出晚歸，很辛苦。
「這裡就是爹說的武館嗎？」
小九舔了一口手裡的糖葫蘆，若有所思。
「這麼說，剛剛那個女孩也是武館的學徒？」
小九邊吃糖葫蘆邊想，很快就把糖葫蘆吃剩一顆。
「不知道武館練武是什麼樣的……」
他低聲自語，心中好奇。
想了想，小九目光瞄向宅院的院牆。
宅院的牆不算高，旁邊剛好有棵樹，要是爬上樹估計能看清裡面的情形。
小九跑向院牆旁的小樹。
他雖然身體滾圓，但足夠靈活。
來育嬰堂以前。
他瘦的時候，沒少爬樹摘果子。
花了些時間，小九氣喘吁吁的爬到樹上。
他雙手抱著樹杈，歪頭向院中看去。
院內的情形落入小九眼中。
陳武、陳靈兩人臉色發紅，雙腿分開，身子微坐。
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樁功。
在他們旁邊，是輕舞長劍的神代清寧。
「是她！」
小九認出了神代清寧。
「七哥、八姐是在練什麼啊？」
「那個小女孩練的是劍，這我知道。」
「她揮舞的是劍法嗎？」
小九張望著，嘴裡喃喃自語。
神代清寧動作敏捷，手中長劍不時刺出。
她的動作標準，但出劍速度不快，顯然不是很熟練。
看了兩眼，小九覺得那劍招好像有些特別的韻味。
這時。
「什麼人！」
秦一輕喝一聲，扭頭看向小九所在的位置。
一股冰冷的殺氣透體而出。
被發現了！
小九身體哆嗦，打了個冷顫。
他嚇了一跳，抱著樹杈，一溜煙便滑了下來。
滑到地上，小九頭也不回，撒腿就跑。
以前他上樹摘別人家果子的時候，也是被這樣追的。
練武場內。
秦一腳下一動，整個人掠上牆頭。
她剛要追擊，便認出小九的身影。
是育嬰堂里的孩子……
秦一秀眉微皺，不再繼續追擊。
「怎麼了師父？」
神代清寧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陳武、陳靈也都看向秦一。
秦一輕輕搖頭：「沒事。」
她目光落在神代清寧身上：「你剛剛舞動劍法的速度太慢了。」
「再快些，這套《疾雨快劍》，核心要義就是快！」
神代清寧點了點頭，手持長劍，思索片刻，繼續練習劍法。
陳武和陳靈也繼續練習基本功。
院外。
小九一口氣跑出一條街。
他背靠堅實的牆壁，大口喘著粗氣。
「沒……沒追來吧……」
小九一邊喘氣一邊咽唾沫。
他聽說過，武館教授武功，旁人不能偷看。
如果被抓住，是要挨揍的。
小九順了幾口氣，小聲嘟囔道：「真是的……」
「在太陽底下站著，這武有啥好練的？」
小九回憶了一下剛剛神代清寧舞動的劍招。
他以糖葫蘆簽為劍，隨手比劃了兩下。
竹籤迅疾，快若閃電。
一股獨特的韻味從他動作中流轉出來。
「也不怎麼樣嘛。」
小九隻看了兩招，不知後面的招法。
他比劃兩下便覺得沒意思。
「我還以為學武有多好玩呢……」
「一點意思都沒有。」
小九張嘴，把簽子上最後一顆冰糖葫蘆吃入腹中。
隨手將竹籤丟掉，往育嬰堂的方向趕。
回到育嬰堂。
坐在躺椅上的陳燁察覺到他回來，起身喊道：「小九，過來。」
小九聽話的走到陳燁身前。
「爹。」
小九恭敬的喊了一聲。
陳燁看著眼前的小胖墩，想了想問道：「小九，你以後想幹什麼啊？」
聽到這話，小九臉色一變。
他想起剛剛在樹上看到的景象。
太陽底下，陳武和陳靈都快曬熟了。
爹該不會也想把我送去學武吧？
小九想了一下，趕忙搖頭，一臉驚恐道：「爹，我不想學武！」
陳燁：「？？？」
這孩子受什麼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