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大遼王城外。
一座寬敞的營帳內。
大明站在熊山身後,神情侷促。
他目光微瞥,小心翼翼的偷看坐在其他席位上的人。
營帳內共有七個座位。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身穿黃色龍紋錦服的中年人。
熊山的面容與他有七八成相似。
中年人面容威嚴,身上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
在這種氣勢下,大明都不敢抬頭看他。
除去主位,旁邊分坐兩排。
每排三人。
熊山就坐在靠近主位的下首。
營帳內氣氛嚴肅,沒有人敢隨意開口說話。
大明攥了攥拳,手心微微發汗。
他有些緊張。
剛剛進入營帳的時候,大明就被四周的陣勢嚇到。
放眼望去,營帳周圍全是士兵。
平日裡喜歡談笑的熊山都嚴肅了許多。
進入營帳後。
大明注意到除了熊山,其他座位上坐著的人都身穿蟒袍。
這就意味著……
他們都是王爺!
順著想,坐在主位上的人,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那中年人是大遼的皇帝!
想到這裡,大明手心的汗出得更多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見到大遼國的皇帝!
大明心裡既緊張又激動。
緊張中,大明都沒聽清大遼皇帝說了什麼。
他只知道,熊山口中所說的比試開始了。
第一場比的是箭術。
「蕭成。」
熊山回身輕聲喊道。
站在大明身旁的蕭成趕忙躬身。
「是!」
只見蕭成行禮後,大步向營帳外走去。
其他王子身後站著的人里,分別走出兩人。
一共十一人,離開了營帳。
坐在主位上的大遼皇帝揮了揮手。
「不用這麼拘束,該說話說話。」
此話一出,大明注意到這群王爺身子都放鬆了些。
「父皇,不知今年大比的箭術規則是什麼?」
坐在熊山對面一排,隔著兩個座次的年輕王爺開口問道。
大明數了一下他的座位,知道他是三王爺。
挨著大遼皇帝的兩個人,一個是大王子,另一個便是熊山。
其餘王子的座次順序挨個往下排。
坐在熊山旁邊的是五王子,再遠一席的是四王子。
三王子開口,其他王子也都看向大遼皇帝耶律洪涅。
皇室大比五年一次,每次都是三場比試。
第一場箭術,第二場騎術,第三場擂台武鬥。
雖然比的是這些,但每年的規則、形式都不同。
王子們都不知情。
耶律洪涅面容威嚴,留著鬍鬚。
他看向一旁的近衛侍從統領說道:「說吧。」
近衛侍從統領微微躬身,上前一步對諸王子說道:「今年的箭術比拼規則是射黃羊。」
射黃羊?
在場王子們紛紛一愣。
侍從統領繼續說道:「獵場中放出六隻黃羊。」
「一隻黃羊兩隻耳,六隻黃羊十二隻耳。」
「哪位王子的勇士射到的耳朵最多,誰就獲勝。」
「另外,只能射耳朵,若是傷到眼睛、頭,則不作數。」
聽到這個規則,王子們集體一愣。
黃羊奔跑的速度在草原里都能排進前列。
讓他們的勇士在高速中射耳朵?
還不能傷到眼睛、頭。
這……
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王子們紛紛皺起眉頭,表情凝重許多。
大明注意到有幾位王爺掃了一眼熊山。
他們眼神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大明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
剛剛別的王子身後走出的都是兩人。
只有熊山派出了一人。
射黃羊耳朵以數量取勝。
人手越多自然越好。
這麼說……
熊山輸的概率豈不是比別人大?
大明不由得為熊山擔心起來。
熊山聽完規則,一臉平靜。
他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杯,輕抿一口。
看熊山的態度,好像無論什麼規則,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一般。
營帳內漸漸再次陷入安靜。
眾王子都在等待箭術比拼的結果。
大約過了一刻鐘。
一名傳令兵小跑進入營帳。
他恭敬的單膝跪地。
「報!」
「大王,箭術大比的結果已出!」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大遼皇帝耶律洪涅威嚴的眼眸閃過精光。
「哪位王子奪得第一?」
傳令兵恭敬道:「是六王子。」
六王子三字一出。
營帳內瞬間安靜了。
其餘王子一臉驚愕的看向熊山。
熊山一臉平靜,端起桌上的酒杯,輕抿一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仿佛這個結果並不出乎他的預料。
大明也是一臉震驚的看向熊山。
那個對自己有敵意的蕭成,一個人居然拿下了第一?
耶律洪涅也有些驚訝。
自己的六兒子只派出了一個人,居然能擊敗其餘十人。
「怎麼回事,快說。」
耶律洪涅來了興趣,聲音渾厚道。
傳令兵跪在地上,將剛剛的箭術結果告知眾人。
「六隻黃羊,十二隻耳朵。」
「六王子的門客,一人射下四隻。」
「三王子的門客,射下了三隻。」
「大王子的門客,射下了一隻。」
「其餘王子未有戰果。」
說完結果,在場王子們表情各異。
三王子攥緊拳頭,回頭掃了一眼身後三名深目高鼻、眼瞳碧綠的西域人。
他的五名門客皆是西域人。
感受到三王子的目光,三名西域人微微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大王子面容平靜,如熊山一般淡定。
其餘王子表情變換幾下,就又恢復了正常。
大遼人才就那麼多,上哪找那麼多神射手。
更何況,前兩場大比只能算是開胃小菜。
真正決名次的是第三場擂台武鬥。
「好!」
耶律洪涅聽完結果,讚嘆一聲。
「賜酒!」
他手一揚,旁邊的侍從倒酒,送到熊山面前。
熊山接過酒杯,站起身,恭敬道:「多謝父皇!」
耶律洪涅看著熊山,滿意的點了點頭。
熊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一臉平靜的重新坐下。
此時,前去參加箭術大比的勇士們從營帳外進來。
蕭成耳紅面赤,一臉喜氣。
三王子的兩名西域門客垂頭喪氣,表情很不好看。
其餘王子的門客盡皆表情僵硬。
這次箭術大比考驗的不只是精準,更多的是博弈。
你射中了黃羊的耳朵,旁人便射黃羊的眼、頭。
射中不算什麼,能保下來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