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
旭日初升。
一處幽靜的竹林中。
此時正值清晨，氣溫有些微涼。
晨曦透過竹林，光影斑駁的照在一片空地上。
空地中央，站著兩個人。
一人身穿白衣，黑緞纏目，腰間戴著一條墨玉腰帶。
他右手持劍，正在竹林中舞劍。
劍身細窄，日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舞劍的速度不快，一晃一動間有一種輕柔的美感。
在男人旁邊，站著一名身著紅裙的美貌女子。
女子長著一雙清純的杏眼，美眸顧盼間，氣質清麗嬌俏。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男人舞劍。
「唰唰……」
黑緞纏目的白衣男子手中長劍輕揮。
周圍竹林簌簌作響。
幾枚翠綠的竹葉從空中飄落，姿態優雅。
細窄的長劍迴風刺去。
幾道劍光閃過。
男子收回手中長劍。
他聲音溫潤，開口問道：「幾枚葉片？」
站在旁邊的紅裙女子看向男子手中的細劍。
只見細劍上貫穿了八枚竹葉。
看起來就像是冰糖葫蘆。
紅裙女子嬌憨一笑，聲音清脆，若水滴輕敲鵝卵石。
「八枚。」
聽到這個數字，男子點了點頭。
他收回長劍，伸出左手，兩指並在劍身。
左手前推，將劍身上的八枚葉片推落。
葉片翩翩落在地上。
每一枚葉片的中央都被貫穿了一道極細的劍痕。
紅裙女子痴痴的看著男子，眼中滿是痴迷與情意。
「肖公子，你明明黑緞纏目，卻能刺中八枚葉片，這劍法好厲害。」女子聲音清脆的誇讚道。
天機子輕笑一聲，摸索著將長劍收入鞘內。
「不過八枚，等我什麼時候能刺中十八枚葉片時，我的劍法就算成了。」
「現在還不夠。」
紅裙女子眼眸閃亮，鼓勵道：「那也很厲害啦！」
天機子笑而不語。
他耳朵微動，側頭看向西方。
空地西邊，延伸出一條石板小路，直通向一間竹室。
小路上走來一名身穿灰衣的老人。
他手中拿著一個竹簡，咧著嘴，表情歡快。
老人走進空地內。
天機子淡笑道：「啞伯。」
老人無法發聲，但他眼眸帶笑。
啞伯將手中竹簡遞給天機子。
天機子接過，熟練的拆開纏在竹筒上的絲線。
一旁的紅裙女子見狀，趕忙上前，想要幫天機子。
啞伯看向她，笑著搖了搖頭。
女子停下腳步，表情有些疑惑。
天機子站在竹林空地上，左手托著竹簡，右手輕拂表面。
微風拂過，吹起地面上的幾枚竹葉。
朝陽升至竹林上方。
天機子收回手，將竹簡隨意纏上。
「我這位堂姐當真好打算，順水推舟。」
「我點評天下英雄，創立俠義榜，卻幫了她一把。」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卻偏偏將華山分入二等宗門，其餘四派分入三等。」
「崑崙、點蒼如今落寞，門中無天驕弟子，甚至遠不及一些小門派，也分入三等。」
「這讓其餘四山劍派、天下幫派如何作想？」
「世人皆想出名，都想光大師門，名留門派史書。」
「我堂姐這一招分而化之，內部攻伐用的倒是真妙。」
「跟在趙協身邊學了兩年，帝王心術倒也學了幾分。」
天機子讚嘆幾句，將竹簡遞給啞伯。
啞伯接過後，拉住他的手輕拍兩下，咧著嘴，無聲的笑。
天機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笑道：「我知道，還有海鯨幫。」
「瓊傲海兩日前已經回到海鯨幫整頓幫中事務，瓊龍山雖然武功被廢，但幫主餘威還在。」
「輔佐他兒子，讓瓊傲海上位不是難事。」
「海鯨幫身為大武沿海第一大幫，我這位堂姐故意忽略掉對方。」
「這招也是妙得很。」
「只是一份大武勢力排名，足以掀起一波新的風雨。」
「這動靜恐怕不比我創立俠義榜小。」
「至於咱們……」
「我父布局二十年，江湖暗網無數，豈是她一句馬踏江湖就能破滅的？」
「她還不夠格。」
聽完天機子的分析，啞伯滿意的笑了笑。
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小王爺的眼力、城府已有王爺八成水準。
再過些年，這天下說不定真能歸於正統。
牝雞司晨……
有違天理！
天機子輕吸一口氣。
晨時的空氣清涼，吸入肺部，有種莫名的舒適感。
吸完氣，天機子向紅裙女子招了招手。
女子意識到什麼，她嬌俏的臉上多了抹紅暈，走到天機子身邊。
天機子伸出右手，輕撫女子光滑白嫩的臉頰。
紅裙女子俏臉滾燙，看向天機子的目光中充滿了嬌羞與情意。
天機子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美妙觸感，與啞伯交流。
「東華居然打上少林寺，這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招『八卦·靖天』盡掃少林精銳。」
「逼少林方丈親自迎見。」
「此戰過後，他的名氣恐怕會達到空前絕後的程度。」
「與百年前的天下第一宗師申梁也不遑多讓。」
天機子撫摸著紅裙女子雞蛋般光滑的臉頰，陷入沉思。
良久，他回過神來，嘆道：「玉葉堂的勢力太大了。」
「再發展下去不是好事。」
「玉葉堂居然能找到七蟲七花膏的解藥。」
「這是我沒算到的。」
天機子想了想，沉聲道：「既然我堂姐借我的勢，順水推舟。」
「那我也給她使個小絆子。」
「三日內。」
「讓天機樓的暗子用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捧起一個江湖綽號。」
聽到這話，啞伯微愣，沒明白天機子的意思。
天機子嘴角微勾，自顧自的說道：「天下第一宗師，承這個名號倒是綽綽有餘。」
啞伯不解。
天機子抬起頭，「看」向啞伯的方向，淡淡道：「三日內，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東華的江湖綽號叫……」
「帝君！」
此話一出。
啞伯當場愣住，目光愕然。
剎那間。
啞伯聯想到了許多。
朝堂之主，江湖之聖……
要知道。
當今端坐朝堂之上的那位可是女子。
取「帝君」的江湖綽號……
啞伯不禁看向天機子，目光中多了抹讚嘆。
妙的很。
天機子輕捏女子的臉，他扭過頭，「看」向紅裙女子。
「我那位堂姐也該選秀立後了。」
「這段時間，朝中元老已經進諫過不少次。」
「你姿色、家世雙絕，到時候你進宮，宮內的暗子會助你。」
「拿個選秀第一不成問題。」
「都聽公子安排。」紅裙女子溫順如貓，輕輕頷首，看向天機子的目光中充滿了綿綿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