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醫谷

  汴梁,六扇門總部。

  魯諾打了個哈欠,回到房中。

  他剛脫下身上的衣服,準備睡覺。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

  魯諾當場氣得嘴角抽搐。

  「誰啊!」

  魯諾坐在床邊,壓抑著怒氣問道。

  今天晚上怎麼回事,全是找他的?

  想睡個安穩覺都不行。

  門外傳來小捕快的聲音:「魯捕頭,臨安府傳來急報。」

  「說抓到了神醫谷的毒王薛銘。」

  「他們不知道怎麼處理。」

  魯諾微微皺眉。

  毒王薛銘?

  他眯起眼睛,腦海中回憶起相關的卷宗信息。

  薛銘,神醫穀穀主——妙醫聖手費正和的師弟。

  雖然本身只有三品實力,但一身毒術出神入化。

  江湖傳言,這天下沒有毒王薛銘解不了的毒,也沒有他毒不死的人。

  薛銘為人低調,深居簡出,江湖上很少有人能看到他。

  他怎麼會被臨安府的捕快抓住?

  「具體怎麼回事?」魯諾問道。

  門外的小捕快說道:「說是,薛銘當街殺了一個丫鬟。」

  「然後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跑到衙門自首去了。」

  「捕快們拿他,他也不反抗,一副等死的樣子。」

  魯諾瞪大眼睛。

  有這種事?

  真是大姑娘稍息——邪了門了。

  不好好活著,跑去衙門送死?

  魯諾沉思了一下,說道:「告訴臨安府,既然他不走,那就殺了。」

  「薛銘和神醫谷關係一般,費正和不會說什麼。」

  「當街殺人,以武犯禁,就算神醫谷來人,也無話可說。」

  得到答覆,小捕快應了一聲告退。

  魯諾倒在床上,不再多想。

  明天陛下沒準還要召見他。

  趁早休息,以免在陛下那裡留下精神不振的壞印象。

  不多時,房中響起一陣熟睡的鼾聲。

  ……

  臨安府,餘杭縣大牢。

  薛銘靠坐在牆邊,微閉雙目。

  他蓬頭垢面,雙手雙腳戴著鐐銬,身上的衣服也顯得有些骯髒。

  薛銘已經被關在牢中數日。

  這幾天,薛銘整日面對牆壁枯坐。

  辛辛苦苦收集了數十年的材料,好不容易煉出一隻天下奇絕的蠱王。

  還沒捂熱乎,就沒了……

  這對薛銘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他追求了半生的目標,到頭來落得一場空!

  這種落差感、絕望感,不是旁人能體會的。

  薛銘現在只想等死。

  活著已經沒意思了。

  時值五更。

  「呼呼……」

  其他牢房中響著的此起彼伏鼾聲。

  餘杭縣的捕快抓到他後,得知他是毒王薛銘,沒有將他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

  而是給他單獨安排了一個單間。

  忽然。

  薛銘睜開雙眼,他看向牢房外的甬道。

  甬道盡頭,擺著一張長桌。

  平時供看守的捕快用餐吃飯。

  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光線單薄,只能勉強照亮四周。

  薛銘緊盯甬道盡頭,眼眸微眯。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走到長桌旁。

  單薄的光線照亮了那人的身形。

  對方身穿青綠長衫,體型削瘦。

  見到那道人影,薛銘微微坐直身子。

  青衫人邁步進入甬道。

  「呼呼……」

  兩道輕柔的揮袖聲傳出。

  那道人影雙臂輕揮,從袖中甩出幾道白色的粉末。

  粉末被袖子甩起的風帶動,飄向周圍。

  「呼呼……」

  「呼呼……」

  其他牢房中的犯人,熟睡的聲音更加清晰,睡得更沉。

  薛銘看著那道身影,沙啞道:「六合迷魂散。」

  「啪啪……」

  青衫人影舉起雙手,拍了幾下。

  他一路走到薛銘牢房門前,隔著粗實的木柵欄,笑道:「師叔,別來無恙啊!」

  「離開神醫谷這麼多年,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六合迷魂散。」

  「佩服佩服!」

  聽到青衫人蹩腳的恭維,薛銘冷哼一聲。

  「你來做什麼?」

  「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青衫人笑眯眯道:「哎!」

  「師叔,這是哪裡話。」

  「師侄是來救您的!」

  薛銘閉上眼睛,冷冷道:「不用了。」

  「老夫不想走。」

  青衫人笑了笑,說道:「師叔,好端端的,您怎麼想不開啊。」

  「不過是殺了一個丫鬟而已,沒必要把命搭上。」

  「咱們神醫谷的人救了那麼多人,失手殺死一兩個,天下人又不敢說什麼。」

  薛銘閉目,懶得搭理對方。

  見薛銘不理自己,青衫人笑道:「師叔,我的來意,您應該也清楚。」

  「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

  「您既然一心尋死,那本《毒經》是不是應該傳下去?」

  「您研究了畢生的心血,總不能帶到棺材裡去吧?」

  聽到這話,薛銘唰的一下睜開雙眼。

  他目光有些詫異的看向青衫人。

  「我師兄向來看不上毒術。」

  「你身為他的親傳弟子,你來找我要《毒經》?」

  世人皆知,妙醫聖手費正和精研醫術,最看不上旁門左道之法。

  青衫人笑著搖了搖頭。

  「師叔,我師傅是我師傅,我是我。」

  「《毒經》涵蓋了天下毒術精華,在毒術這條路上,您被稱一聲宗師都不過分。」

  「醫毒不分家,我師傅他是太過偏執了。」

  「師侄其實對師叔您仰慕許久了!」

  薛銘靠在牆上,他冷笑道:「我看你是在醫術上進展不佳。」

  「妄圖從我這裡取經,轉修毒術。」

  青衫人被一口道破心中所想,他也不惱,反而笑道:「師叔您既然清楚。」

  「那我就明說了。」

  「師侄我雖然在親傳弟子中算不上出類拔萃,但資質、悟性也算遠超常人。」

  「繼承您衣缽,也不算埋沒了《毒經》」

  薛銘看向青衫人,他冷冷道:「三心二意,是醫者大忌!」

  「我師兄是怎麼教你的?」

  「你自己在醫術上進展不下去,便心生退縮,想要轉修毒術。」

  「研究毒術的時候,再遇到困難,你豈不是還要放棄?」

  「你這種人,也配繼承我的衣缽?」薛銘訓斥道。

  青衫人站在牢房外,他微微眯了眯眼。

  「師叔,師侄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

  「您若是不願意,那師侄只能自己來取了。」

  說完,青衫人一掌打向牢房木門。

  「咔嚓……」一聲脆響。

  粗實的木頭折斷。

  他大步走了進去,右手輕揮。

  袖中飄出一股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