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賦異稟

  陳武和陳靈跟著芸香回到座位上。

  個子高高,臉上長有雀斑的「小五」陳瀅遞給陳靈一碗飯。

  「小七又跟人打架了?」陳瀅壓低聲音問道。

  陳靈抿嘴輕笑,點了點頭。

  兩人前後腳進育嬰堂,還都是女孩子。

  彼此間關係很好。

  陳瀅撇撇嘴,小聲道:「打什麼架嘛。」

  長桌旁,陳武坐下。

  他端起飯碗,剛張開嘴,臉上皮肉扯動。

  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傳來。

  他下意識吸了一口涼氣。

  「吃完飯,我那裡有七厘散。」

  「對活血化瘀很有效果。」

  身旁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陳武往嘴裡扒了兩口飯。

  他嘴裡嚼著飯,看向旁邊身子骨單薄、瘦弱的陳毅,含混不清的說道:「謝了!」

  「客氣。」

  陳毅一臉溫和的對他點頭。

  陳毅加入育嬰堂後,緊接著就是陳武。

  兩人年歲差不多,彼此關係也不錯。

  若不是看陳毅身體單薄,陳武可能早就跟他切磋不知道多少次了。

  陳武只喜歡跟比自己強的人切磋。

  見陳武和陳靈回來。

  育嬰堂吃飯的氣氛都活躍不少。

  眾人剛吃幾口飯。

  花汐月忽然放下碗筷,她回眸望向門外。

  她眼中帶著一抹警惕與謹慎。

  只見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材瘦削,雙頰無肉,身上穿著一件破舊僧服。

  面容蒼老,年歲很大,兩道雪白長眉從他眉梢垂下。

  是一個老僧。

  見到老僧,花汐月眉頭微皺,她放下碗筷,從椅子上站起。

  花汐月的舉動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們紛紛回頭看去。

  老僧面容蒼老,他眼眸低垂,雙手合十,嗓音嘶啞道:「阿彌陀佛。」

  坐在花汐月身邊的小和尚聽到這句佛號。

  他身子一顫,放下碗筷,一臉驚喜的回頭看去。

  見到老僧,小和尚眼中淌出熱淚。

  「師傅!」

  他跳下椅子,一路小跑,奔向老和尚。

  小和尚跑到近前。

  一把抱住老和尚的腿,豆大的熱淚從他眼中淌出。

  老和尚鬆開合十的雙掌,探出枯瘦的手,輕輕撫摸小和尚的頭。

  「痴兒痴兒……」

  老和尚聲音輕柔,語氣平淡。

  小和尚拉著老和尚的僧衣,哭個不停。

  花汐月走出大廳,倚在門前。

  她打量老和尚幾眼,俏美的臉上多了抹正色。

  「苦禪寺的玄通大師?」

  她緩緩開口問道。

  老和尚聽到花汐月一口道出自己的來歷,他雪白的長眉微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正是貧僧。」

  聽到玄通承認,花汐月眼中閃過一抹訝色。

  竟然是他!

  玄通出身少林達摩院,曾是達摩院首座。

  多年前就升至一品巔峰,一身實力高深莫測。

  曾是少林方丈候選人之一。

  兩年前,玄通辭去達摩院首座的職位,退出少林,遊歷江湖。

  一年後,他自立苦禪寺,廣招天下僧人。

  當時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少林達摩院首座退出少林,自創宗門!

  這種事前所未有。

  引起了無數江湖人的好奇。

  有些人甚至剃去髮絲,拜入苦禪寺,妄圖通過玄通習得少林七十二絕技。

  短短數日,苦禪寺就多出上千僧人。

  但很快。

  所有加入苦禪寺的人都後悔了。

  不到三天,他們就紛紛跑路。

  玄通也沒有攔他們。

  那天晚上,玄通坐在佛殿中央,閉目誦經。

  加入到苦禪寺的僧人跑了個一乾二淨。

  上千人,沒有一個人留下。

  只因苦禪寺寺規怪異。

  玄通信奉只有經歷苦難,才能明澄內心,聯通佛性。

  苦禪寺的苦行難度,讓一些苦行僧都受不了。

  這才有了一夜之間跑走上千和尚的江湖趣聞。

  花汐月身為宗師的親孫女,知道的內情要比外人多得多。

  她回憶起爺爺好像提到過玄通。

  爺爺對他的評價非常高。

  說他已經走上了一條即佛非佛的道路,日後成就非凡。

  若他真能悟透佛的本質,這世上就會再多出一條通往宗師的武道之路。

  花汐月當時似懂非懂。

  直到她晉升一品巔峰,才若有所悟。

  一品境界和宗師之間有一道屏障。

  一道內心的屏障。

  只有跨越心中屏障的人,才能成為宗師。

  成為這天地間最頂級的武者!

  「師傅……」

  小和尚嘴裡還嚼著飯粒,他眼淚汪汪的扯著玄通的衣角。

  玄通面容削瘦,他表情沉默,右手探入懷中。

  掏出一個冰涼的雜麵饅頭,遞給小和尚。

  小和尚接過饅頭,小手握著冰涼的饅頭,小臉上有些猶豫。

  玄通見小和尚嘴邊帶著油漬,他嘆息一聲:「痴兒!」

  「痴兒!」

  小和尚猶豫了一下,把冰涼的饅頭塞入嘴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世間一切皆虛妄……」

  「莫要讓世俗之物,染了你通明的心性!」

  玄通口氣有些嚴厲。

  小和尚老老實實的吃著饅頭。

  花汐月見到這幕,心中不忍。

  「玄通大師……」

  她剛開口,玄通便打斷了她的話。

  「施主,我這不成器的弟子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苦禪一脈,有自己的緣法。」

  說著,玄通雙手合十,向花汐月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

  他口中念誦著佛號,拉起小和尚的手,向院外走去。

  花汐月倚在門旁,目視著兩人離去。

  她微微撇嘴,小聲道:「你求的究竟是佛性,還是武道宗師?」

  拉著小和尚手走到育嬰堂大門前的玄通,腳步頓了一下。

  他腳步不停,離開了育嬰堂。

  花汐月轉過身,育嬰堂的丫鬟和孩子都在看她。

  她俏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那位師傅和我家有舊,我跟他聊了兩句。」

  「大家繼續吃吧。」

  說著,花汐月繼續張羅,幫孩子們添飯、夾菜。

  她坐到座位上,眸光一瞥。

  花汐月愣住了。

  只見桌上的一盤西湖醋魚只剩下骨頭了。

  「小福?」

  花汐月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小福。

  小福咽了咽口水,小嘴上滿是油光。

  她一臉心虛的瞥了眼花汐月。

  「怎……怎麼了?」

  「小月姐姐。」

  「嗝!」

  說話的時候,小福打了個飽嗝。

  花汐月伸手摸了摸小福鼓起來的小肚子,她一臉震驚。

  「就這麼一會,一盤魚……」

  「你都吃了?」

  「嘶!」

  花汐月倒吸一口涼氣。

  小福拼命的搖頭否決:「我沒有!我沒有!」

  她一邊說一邊心虛的偷看花汐月。

  花汐月表情震驚,目光複雜的看著小福。

  「小福,你在吃上,真是天賦異稟……」

  小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