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咕咚……」

  「咳咳咳……」

  大明放下手中的酒罈，劇烈咳嗽起來。

  臥房中。

  大明和熊山坐在桌邊，桌子上敞開著兩紙袋滷肉。

  兩人手邊各放著一壇酒。

  一口酒液灌下，大明劇烈咳嗽，臉色漲紅。

  熊山見狀，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已經半壇酒下肚，臉色微紅。

  但他眼神依舊清明。

  「哈哈哈哈……」

  「明弟，你沒喝過酒嗎？」

  熊山調笑大明。

  大明盯著酒罈，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就是酒嗎？」

  「沒有書上說的那麼好喝……」

  大明將酒罈放到桌上，眼中有些落寞。

  書上說，酒能夠消愁。

  為什麼到了嘴裡，卻是這般苦澀滋味？

  大明苦笑，雙臂支在桌上，學著熊山的樣子，用手抓起幾片滷肉，囫圇塞進嘴裡。

  熊山左手用力，抬起酒罈，大口灌入嘴中。

  溢出的酒液打濕了他的衣領。

  「呼……」

  熊山放下酒罈，笑道：「明弟，你剛喝一口，能懂什麼叫做酒？」

  「來！」

  「再來一口！」

  「酒這種東西，越喝才能越體會它的妙處！」

  熊山勸著大明。

  大明表情落寞，他還沉浸在秀秀的死中，難以走出來。

  他注視著酒罈，沉默片刻。

  大明再次抄起酒罈，昂起頭。

  略顯渾濁，酸澀的酒液流入大明口中。

  這次大明忍著那股酸澀，任憑酒水灌入肚中。

  一口、兩口、三口……

  大明一口氣便喝了半壇。

  當他放下酒罈的時候，憨厚的臉上多了抹酒紅。

  「嗝！」

  大明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熊山見狀，忍不住大笑起來，讚嘆道：「好！」

  「好酒量！」

  大明晃了晃腦袋，抓起滷肉，大口大口的吃著。

  「來！明弟，干一個！」熊山拎起酒罈，和大明碰了一下。

  大明來者不拒，學著熊山豪邁的樣子，高舉酒罈，任由酒液打濕衣衫。

  不多時，兩壇酒就被熊山和大明兩人喝完。

  熊山大笑一聲，他搖晃著走出客房，站在二樓護欄前，對下面喊道：「小二！再送兩壇酒上來！」

  大明靠在桌上，酒勁上涌，臉色通紅一片。

  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飄飄欲仙，心中的煩惱忘卻了大半。

  「嘿嘿嘿……」

  大明醉紅的臉上露出憨笑。

  「哈哈哈哈……」

  大明放聲大笑，目光朦朧中帶著粗獷。

  他左手拎起空了的酒罈，手臂一震，酒罈飛起。

  「啪！」

  大明一拳將酒罈打碎。

  拳頭穿過酒罈，變成一地碎片。

  熊山聽到響聲，臉上露出笑容。

  他知道大明酒勁上來了。

  「明弟，怎樣？」

  「這酒是不是越喝越有味道？」

  「心裡是不是好受些了？」

  熊山坐回椅子上，抓起一把油膩的滷肉，塞進嘴裡。

  他本就是遼人，酒量極佳，一壇酒下肚，和沒事人一樣。

  大明憨笑兩聲，他也抓起滷肉，塞進嘴裡，嘴裡含糊道：「好！」

  「這酒……真是好東西。」

  大明喃喃自語。

  他感覺心中的悲傷、憤怒、哀嘆消磨了大半。

  大明只覺得自己心裡好像生出一股豪氣，直衝雲霄。

  他什麼都不怕了！

  熊山爽朗一笑，滿意點頭：「明弟，為兄真是越來越喜愛你！」

  說著。

  熊山表情突然正經許多。

  他目光炯炯，直勾勾的盯著大明。

  「明弟！」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你我二人結義為兄弟可好？」

  熊山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大明。

  這孩子心性單純，天生神力，日後若與自己一同征戰沙場。

  定能立下不世功勳！

  以後，打下大武朝。

  不要說知府的女兒……

  就算是皇帝的姐妹，也只能給大明做妾室！

  熊山眼神灼熱，在酒勁加持下，心中更是豪邁無比。

  大明聞言憨笑，他從椅子上站起，一把拉住熊山的手。

  「熊兄！」

  「你人不壞！」

  「我願拜你為義兄！」

  大明臉上雖然滿是酒紅，但他眼神尚還有一絲清醒。

  這是他理智下做出的決定。

  聽到大明的回覆。

  熊山爽朗大笑，他左掌重拍桌子。

  「嘭！」

  桌上的滷肉被震得上移一寸，又落在桌上。

  這一下，把送酒上來的店小二嚇了一跳。

  店小二抬著酒進屋，見大明滿臉酒紅，他眼中閃過畏懼。

  匆匆將酒罈放到桌邊，店小二頭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熊山看到店小二的倉皇模樣，被他逗笑，大笑一聲。

  大明臉上則是露出一抹歉意。

  昨天是他衝動了……

  兩人回過神來。

  熊山看向大明，臉上多了抹鄭重。

  他抓住大明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明弟，為兄不想騙你！」

  「為兄是遼人！」

  「我來大武是為了查一件事。」

  「為兄雖然是遼人，但一路走來，從未傷及無辜！」

  「你若看得起為兄，你我二人便結拜為兄弟！」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熊山心中莫名的緊張。

  他直勾勾的盯著大明的雙眼，試圖捕捉大明眼中流露出的情緒。

  大明聽完，撓了撓頭，臉上露出憨笑。

  遼人？

  聽上去怎麼有些耳熟？

  大明一時沒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聽過。

  他也不再多想，一把拉住熊山，直接跪了下來。

  大明看向熊山，瓮聲瓮氣的喊了一聲：「兄長！」

  熊山見大明眼中沒有閃過任何猶豫，就直接跪了下來。

  他心中驚喜。

  粗獷的臉上也流露出喜悅。

  熊山的手都在顫抖。

  「好！好！」

  熊山激動萬分。

  他也趕忙跪在地上。

  「明弟，為兄痴長你幾歲，你喊我大哥，我喊你明弟可好？」熊山心情激盪的問道。

  「大哥！」

  大明沒有多說什麼，他乾脆的喊道。

  見大明一臉憨厚，熊山也不忍再隱瞞。

  他一臉正色，壓低聲音道：「好！」

  「明弟，事到如今，為兄也不再瞞你。」

  「為兄不姓熊，熊是我母親的姓氏，我本姓耶律，叫做耶律山！」

  「耶律這個姓氏有些特殊，我不能示人。」

  「所以借母姓掩蓋真名。」

  熊山一臉認真的說道。

  他的身份是大遼國六王子，身份尊貴。

  這件事若是被大武的任何人知道，他恐怕都無法活著回到大遼！

  大明笑著撓了撓頭，憨聲道：「我就叫陳大明，沒有別的姓氏。」

  熊山聽到這個回復，他愣了一下，然後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

  「好！」

  熊山表情嚴肅， 雙手抱拳：「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耶律山與陳大明結義為兄弟！」

  「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此誓言，天地共鑒之！」

  話畢，熊山面朝窗外天空，跪拜三下。

  大明也學著他的樣子，拜了三下。

  兩人結拜完，感覺彼此間的關係一下親近不少。

  「明弟！」熊山攬住大明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起，聲音情真意切。

  「大哥！」大明臉上也帶著笑容，憨聲應道。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同時大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客棧樓下的店小二聽到樓上傳來的笑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