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麟小聲嘀咕著,本來他的目標是綁匪的腦袋,再不濟也得打到對方的脊梁骨上。
誰知道準頭差了這麼多,讓綁匪僥倖逃出衙門。
這技術,還得練啊!
但他卻不知道,自己這樣輕飄飄的話,讓面前不敢隨便行動的馬三刀撇嘴,模樣比哭還難看。
要知道扔出去的鐵尺,少說都有三四十斤重,就算是他們這些衙役長時間使用,如今也不能像陳麟這樣。
真要是砸在對方的腦袋上,那可真要濺出白漿子來,就算是砸在小腿肚子上,沒有兩三個月時間也別想下地走路!
而看著陳麟對自己這操作……分明是不滿意啊!
「好了,該說說咱們倆的事情了!」
在馬三刀驚魂未定之餘,陳麟並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他一步步逼近,不斷壓迫。
這沛縣衙門裡,能像陳麟這般有恃無恐的人,怕也只有他一個……
因為陳麟判斷出來,衙門裡鬧出這麼大動靜,還不見縣令出現,那縣令肯定沒在附近。
這種好機會如果不抓住,以後想逼問馬三刀,也就不大可能了。
「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再過來!」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觸犯了大乾律?再嚴重一些滿門抄斬也不是開玩笑!」
見陳麟一點點靠近,馬三刀快被嚇哭了,只因為身份,才讓他強忍著恐懼。
「滿門抄斬?你和綁匪聯手禍害百姓,你都沒事我怕啥?」
陳麟不在乎的冷哼,腳下的動作依然沒有停止。
「說,你和那個綁匪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的上家是誰?」
靠近馬三刀後,陳麟一聲爆喝,想要徹底擊垮對方的心理防線。
這馬三刀和綁匪看起來關係匪淺。但陳麟相信,兩人不會是真正的兇手,幕後還有高人。
只要問出幕後黑手,從根上剷除這幫禍害,才能讓百姓們安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可是衙門的人,怎麼會和那種人同流合污?」
馬三刀哪怕被陳麟嚇得不行,但還是保持住自己的底線,矢口否認一切和他有半點關係。
只是不斷閃躲的眼神,加上話語斷斷續續的樣子,很難讓陳麟相信這一切他都不知情。
甚至將這一切線索串聯在一起,陳麟更相信,馬三刀之所以如此抗拒,是因為背後有更讓他恐懼的原因!
「既然不說,那就看看這個你認不認識?」
「別告訴我,這個你也不知道!」
陳麟從懷中掏出那個銀制令牌,其上鐫刻的繁瑣花紋,正是從逃走綁匪的身上搜出來的信物。
來到沛縣不久,陳麟自然看不出其中端倪,無法繼續追出線索。
可當馬三刀看到令牌時,原本閃躲的眼神突然變得凝重,一雙眼珠死死盯著令牌。
「怎麼會?不會讓這小子知道些什麼吧?」
馬三刀死死按住心中的恐慌,今日這個事情若是被發現了什麼,大家都會跟著玩完!
而且他現在要是說出點什麼。那保證他是其中死的最慘的一人!
「我……我沒見過,你別問我,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而且你要是打死我,你的罪名就再也洗不乾淨,相反你會變成沛縣的罪人!」
想到陳麟不過是初來乍到的外地人,馬三刀脖頸挺的更硬,不給一點口風。
他打賭,陳麟不敢再做過分的事情,一旦打死衙役,那可就不是沛縣的案件了!
見馬三刀把嘴巴捂的這麼緊,陳麟明白,自己再逗留一年審問,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目前只能讓沛縣的百姓小心一些,防止孩子再被綁匪劫走,剩下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
「王憨,你沒事吧?」
陳麟只得暫時放棄,於是他走到坐在地上的王憨身邊,耐心的詢問。
「院長爸爸!」
見到陳麟靠近並且安全無事,王憨前一刻還緊皺的眉頭,馬上開朗起來。
只要院長爸爸沒事,他就能忘記之前所有發生的煩惱。
「走,我們回家!」
陳麟看著王憨暖心的一笑,拉住王憨的手臂往起拽,卻不想孩子表情痛苦的哎喲一下。
這個變化讓陳麟頓時緊張起來,他挽起王憨的袖子,就看到稚嫩手臂上還殘存著三道紅紫的手指印。
這是馬三刀剛才對王憨用力造成的結果,雖然沒傷到孩子的骨頭,可要是不好好休養,日後難免會留下疤痕。
轉頭看著馬三刀,陳麟雙眼的肅殺與冷冽,讓馬三刀不自覺的縮起脖子。
這會兒要是再出手,估計陳麟可不在乎衙役的性命……
「孩子沒事,我就暫且放過你。」
「但你也別想著自己能摘乾淨出去,要是讓我找到一個線索,咱們就新帳老帳一塊算!」
臨走前,抱著王憨的陳麟放下狠話,他勢必要找到幕後真兇。
而馬三刀,也會作為兇手之一接受大眾的懲罰!
「災星終於走了……」
「嘁,就讓你放開手腳找,你能找到什麼?我不說你就要別想知道!」
見陳麟離去,馬三刀擦去頭上的虛汗,也不管還在地上昏厥的衙役們,徑直坐在大堂上,一臉放鬆。
不過下一秒,馬三刀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撲騰一下站起來,轉身朝衙門後跑去……
衙門後身,一處極隱蔽的私宅,馬三刀站在門前,抓住門栓有規律的叩動三下,才敢推門進入。
來到主房前,馬三刀恭敬的彎腰,諂媚的嘴臉和在百姓前的霸道判若兩人。
「大人,這個外鄉人陳麟似乎對這些事情很感興趣,大人您看是不是要對其徹底……」
在門前,馬三刀將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詳細的說出,隨後用手在脖子處做了一個「劃」的動作。
面對主房裡的人物,馬三刀不敢有丁點怠慢,事無巨細的匯報。
因為這位人物,正是他的頂頭上司,沛縣裡的土皇帝,縣太爺趙無量!
「三刀啊,你也是老人兒了跟著我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不開竅?」
「只要你守好自己這邊的事情,任憑誰都不會掀起一點風浪,這沛縣不還是咱們的沛縣?」
隨著馬三刀的話音落下,主房中才傳出趙無量的聲音,未見其人先聽其聲,派頭可謂極大。
當趙無量說完,馬三刀懸著的心才安穩落下,是啊,這沛縣的大小事情,還不是這位縣太爺說了算?
哪怕天上掉下一根羽毛砸在沛縣,也得是先經過趙無量的手!
「好的,大人您就放心吧,小的知道怎麼做!」
得到趙無量的回覆,馬三刀恭敬的行禮,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三刀啊,今晚還是你來看守衙門吧,畢竟自己人,我用著才放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