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執事,人員已經調集完畢,隨時可以前往扶風城。」賽百威恭恭敬敬地匯報導,「不過根據內線送來的消息,上官通的女兒最近時常在扶風城分部出沒,若是我們動作太明顯,會不會打草驚蛇?」
「管不了那麼多了。」金衣執事吳奇皺了皺眉頭,「那位大人已經進山了,若是在他回來之前不能拿下扶風城,上頭怪罪下來,你我都承擔不起。」
「那上官大小姐……」
「擒住了,莫要傷她性命便是,咱們畢竟是商會,不是修煉門派,沒必要逼得上官通魚死網破。」吳奇沉思片刻道,「至於扶風城這種偏遠小城,行事大可不必拘束,便是將整座城屠了,想來也沒人敢拿我們如何。」
屠城?你倒是屠一個試試!
賽百威聽他胡吹大氣,心中不屑,臉上卻寫滿了贊同:「吳執事說的是,諒那一個小小的扶風城,也沒有人是您的對手。」
吳奇聞言十分受用,臉上不覺露出傲然之色。
整個銀環商會也沒有多少三環執事,想要穿上這身金衣,修為必須達到天輪境界,一旦到了他這個級別,若非特殊情況,是無論如何不會出現在扶風城這樣的偏遠荒蕪之地的,自然完全不將本土勢力放在眼中。
「走吧,盛宇商行和金刀門的帳,是時候該好好算一算了。」吳執事挺起胸膛,兩手背在身後,身上的金色長衫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是。」賽百威彎下腰,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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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如何稱呼?」鍾文笑嘻嘻地搭訕道。
「將死之人,何必知道的太多。」青衣女子的語氣清冷,聲音里卻帶著一絲柔媚,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你要殺我?」鍾文有些意外,他自認並沒有得罪眼前這名女子。
「不殺你,我把你抓來作甚?」一股強大的天輪氣息自青衣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瞬間壓得鍾文動彈不得。
「這位姐姐,不知小弟哪裡得罪了你。」鍾文口中說著經典電視劇台詞,「左右是個死,不如讓我死個明白。」
「我的任務,就是確保南宮大小姐乖乖返回帝都。」青衣女子淡淡道,「以我對她的了解,等到解決了林宮主的事情,她定然會跟我回去。」
「宮主姐姐的事?」鍾文聞言一愣,「她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認得你之後,南宮小姐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現在連我都有些看不透她了。」青衣女子卻並不搭理他,自顧自道,「你是一個不穩定因素,若是放任你們繼續相處,我怕她會起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南宮姐姐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應該有自己做決定的權力。」鍾文反駁道,「若是她願意跟你走,我自然不會強留,但她若是不想回帝都,姐姐又何必強求?」
「哦?活人都有自己做決定的權力麼?」青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有權力決定殺不殺你。」
「姐姐怎的如此不通情理。」鍾文不滿道。
「是麼?」這一句話仿佛觸到了青衣女子的神經,她忽然揮起右手,狠狠打在鍾文臉上,將他一巴掌扇出數米遠,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
鍾文只覺頭暈目眩,好容易轉過身來,還未坐起,又一股強大的氣勢壓在身上,頓時「砰」的一聲癱倒在地,連一條手臂都舉不起來。
青衣女子不知已經何時出現在他身前,蓮足微抬,看似輕柔地踩住鍾文胸口,話音之中帶著些許憤怒和瘋狂:「我便是不通情理了,你又能怎樣?反正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噗!」鍾文只覺胸口如遭千鈞重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咧了咧嘴道:「原來在姐姐眼中,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你又何必聽命於南宮天行,難道他就不是男人麼?」
「南宮家主於我有恩。」青衣女子似乎料到他有此一問,「我答應過要保護他的女兒。」
「保護?」鍾文冷笑一聲,「明明就是監視,卻非要說的那般好聽。」
「監視就監視罷。」青衣女子眼中閃過戾色,右掌緩緩舉起,「反正你也要死了,再做些口舌之爭,還有什麼意義。」
鍾文卻終究只是地輪修為,正面對上天輪高手,雖有萬般手段卻也難以施展,青衣女子將他帶到這遠離飄花宮的山谷之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絕望。
無霜,對不起!
想到溫柔體貼的刺客妹子,鍾文臉上露出黯然之色,他強作笑顏道:「看來我真的要命喪於此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夠死在姐姐這樣的美人手中,入了地府也是個風流鬼,倒還不算太虧。」
青衣女子右掌正要劈出,忽聽鍾文口中吐出「美人」二字,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聲音變得異常陰柔:「你都沒見過我的臉,怎知我是個美人?」
「姐姐有所不知,我鍾文乃是天下第一神醫。」鍾文死到臨頭,還不忘吹噓,「對於人體構造的理解,世間無人能出我右,只看姐姐這雙眼睛,便知你絕對是當世一等一的美貌女子。」
「是麼?」青衣女子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扯下了面上的綠巾,「那你再看看,我到底美不美?」
一張比例勻稱的瓜子臉出現在鍾文眼前,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秀挺的俏鼻,嬌艷欲滴的紅唇,若只以五官而論,竟是一位不輸於上官明月的絕色佳人。
然而,就是這樣一張精緻的臉蛋上,卻布滿了一道道紅色傷疤,彎彎曲曲如同蜈蚣一般,傷口的血液早已凝結,卻並未結痂脫落,反而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粘稠狀,與雪白嬌嫩的肌膚黏合在一起,顯得猙獰恐怖。
「嘶!」看著青衣女子臉上縱橫交錯的恐怖疤痕,鍾文吃了一驚,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美麼?」青衣女子聲音變得無比柔媚,眼神之中卻已殺機畢露。
「若單以五官和身材而論,姐姐絕對算得上天下少有的美人。」鍾文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如實回答道,「只不過這臉上的傷疤,卻是大大影響了你的絕世容顏。」
「你倒老實。」沒料到鍾文這般作答,青衣女子驚訝之餘,眼中的殺氣不覺淡了幾分,「剛才你若是違心誇讚我貌美,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鍾文感覺壓在身上的氣勢一松,身體忽然能夠動彈,忍不住伸出右手,朝著青衣女子臉上的傷疤摸去。
青衣女子沒料到鍾文有此一舉,驚愕之下,一時忘了躲避,竟然被他的手指觸碰到了臉上肌膚,一股溫熱的氣息自鍾文指尖傳來,讓她心神一顫,回憶起了從前時光。
良久,她忽然回過神來,狠狠拍掉鍾文撫摸在自己臉上的手指,厲聲喝道:「你作死麼?」
鍾文嘆了口氣道:「姐姐,你這是先被人用利器劃傷了面部,又被塗上了凝血草,雖然止住了血液外流,卻也讓傷疤留在臉上,永久不褪,也不知是什麼人如此狠毒,對姐姐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也能下此毒手。」
「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被鍾文說中了痛處,青衣女子輕嘆一聲,竟起了傾訴之意,「這張臉就是被我的未婚夫所傷,而在我臉上塗抹藥草的,是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好狗血的劇情!
鍾文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你未婚夫背著你和狐狸精相好,已是不該,又為何要如此待你?換做是我,若是有姐姐這樣閉月羞花,貌比天仙的未婚妻,定然要捧在手心裡好好疼愛才是。」
「因為我不許他和那個狐狸精來往,他修為不如我,便懷恨在心,覺得我『不通情理』。」青衣女子恨聲道,「知道我對自己的樣貌最是看重,他居然在大婚前夜對我下藥,趁我不能還手之際,毀去了我的容貌,那個該死的狐狸精假作愧疚,聲稱要替我療傷,卻用凝血草固定住我臉上的傷疤,讓我永世不得恢復容顏。」
如此美貌的女子被下藥,那個男人非但沒有對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反而將她毀容?
鍾文對青衣女子的未婚夫萬般鄙視,同時心中瞭然,知她修為高深,性子又強勢,多半極不討那個男人喜歡,才讓千嬌百媚的小三鑽了空子。
「姐姐修為如此高強,他們兩個居然沒有斬草除根?」鍾文不解道,「莫非不怕你事後報復麼?」
「當時碰巧南宮天行來訪,那對狗那女誤以為事情敗露,倉皇之下奪門而出,這才讓我逃得性命。」青衣女子回想起當日場景,心中恨意滔天,身上無形中散發出強大的氣勢,讓躺槍的鐘文吃足了苦頭,「感念南宮家主的恩情,我便答應貼身保護她女兒,直至南宮大小姐出嫁。」
「後來那對狗男女呢?」鍾文聽得興起,胸中燃起了八卦之火。
「男的全家老小被我屠了個乾淨。」青衣女子語氣之中竟然帶著一絲興奮,「那個狐狸精卻十分狡猾,察覺到苗頭不對,提前跑得不知所蹤。」
瞥見青衣女子暴虐的眼神,鍾文渾身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