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膽敢擅闖『丹閣』重地!」
數名「丹閣」高手口中同時發出怒喝,身形化作一道道白色疾光,對著聲音傳來的疾撲而去。
「砰!砰!砰!」
然而,這幾名修為達到天輪級別的高手尚未靠近煙霧中的發話之人,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彈簧牆一般,被紛紛彈飛了出去,伴隨著陣陣碰撞之聲,一個個砸在四周牆面上。
當真是從哪裡來,便回哪裡去,絲毫沒有停留。
廖啟靈的面色登時凝重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
能夠這般輕而易舉地打飛著許多天輪高手,入侵者的修為已然呼之欲出。
靈尊大佬!
「何方高人大駕光臨?」他一邊悄悄對數名與「丹閣」頗有交情的靈尊強者使著眼色,一邊口中朗聲道,「請恕廖某失禮,不曾遠迎!」
「大叔,你便是『丹閣』閣主麼?」那道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
緊接著,不知什麼東西被人從迷霧中拋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砰砰砰」三道響聲。
不少「丹閣」門人吃驚地辨認出出,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三名「丹閣」長老。
「謝長老?張長老?李長老?」廖澤宇面色一沉,厲聲說道,「你們在搞什麼把戲?」
先前他便已經察覺到這三名長老的缺席,雖然心中不悅,卻礙於賓客在場,並未主動提及。
如今見這三人竟然在重要的大比之日來搞了一出「天降奇兵」,登時大為惱怒,險些就要控制不住情緒。
「閣主,您可要為咱們做主啊!」
謝頂三人在空中盪了一路的鞦韆,好不容易著陸,心情激動之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對著廖啟靈哭訴道,「這小子非但無故扣押我等,還肆意侮辱咱們『丹閣』,當真可恨!」
廖啟靈微微皺了皺眉頭,面色更加陰沉了幾分。
若在平時,他們這般狼狽哭求倒也無妨,然而今日賓客滿座,更有聖地長老前來觀禮,謝頂這番醜態,便顯得極不體面。
莫說他這位閣主,便是一眾門人弟子也紛紛紅著臉扭過頭去,假裝不認識這三人。
煙霧漸漸散去,大堂中央空地上的景象,再次引起了轟動。
只見一名相貌俊秀,約莫十六七歲年紀的白衣少年正笑嘻嘻地看著廖啟靈,面對當世最有權勢的煉丹師之一,竟然絲毫不露怯色。
少年身後,站著一青一白兩名年輕女子,身姿窈窕,天姿國色,竟然都是罕見的絕色尤物。
二女身旁,挺立著一名威風凜凜的光膀大漢,掛在背後的五尺大刀,為大漢平添了幾分粗狂氣息。
被幾人圍在中間的,乃是一名身著彩色服飾的艷麗少女。
少女的氣質頗為古怪,乍一瞧似乎有十四五歲年紀,若是湊近細看,又好像才十一二歲。
最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頭身長一丈,翅展近乎三丈的巨大猛禽,金光閃閃的身軀只是站在那裡,便給四周諸人帶來一股窒息般的威壓。
「閣下是……?」
似乎沒有料到入侵者的大都如此年輕,廖啟靈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與此同時,數十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堂四周,將闖入「神藥堂」的一眾男女團團圍住,其中每一人身上,都散發出不弱於天輪的強大氣息。
「小兄弟,是你!」
不能鍾文開口回答,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洪亮的嗓音。
鍾文轉頭看去,只見在右側觀戰席的第二排上,公羊觀圖正在對著自己揮手致意,眼中滿是驚喜之情。
「喲,公羊前輩。」鍾文笑嘻嘻地打招呼道,「近來可好?」
「公羊長老,這是你的熟人麼?」廖啟靈感覺思維有些混亂。
「閣主,老夫曾在伏龍帝都與這位小兄弟有過一面之緣。」公羊觀圖如實答道,「小兄弟的煉丹造詣極為高明,暢談之下,令我受益匪淺。」
「哦?閣下年紀輕輕,竟然也通曉煉丹之道?」
廖啟靈從未在公羊觀圖口中聽到過這般高的評價,震驚之餘,臉色也不覺緩和了幾分,「我『丹閣』的大門始終對天下煉丹師敞開,閣下若是想來觀禮,儘管走正門便是,何需要破壁而入?又為何要如此對待謝長老他們?」
「觀禮?觀什麼禮?」鍾文大搖其頭,伸手指了指小明背上的珠瑪,「這三個傢伙帶人打上門來欺負我妹妹,小爺我是來報仇的!」
到底是誰欺負誰?
廖啟靈看了看騎在小明背上,神采奕奕的珠瑪,又瞅了瞅趴在地上大哭大嚷、狼狽不堪的三名長老,嘴角微微抽搐,登時生出一股荒唐的感覺。
「小兄弟,他們三個為何要找你妹妹麻煩?」公羊觀圖看見鍾文,便覺十分親切,忍不住跑到他身旁,好奇地問道。
「公羊前輩,那一日這三個傢伙偷聽了咱們的交易,便想要搶奪晚輩手中的丹方。」鍾文湊近他耳旁,低聲說道,「晚輩不肯,這三人懷恨在心,便糾集了幾個高手,打算擄走我妹妹,以此來相要挾。」
「豈有此理!」公羊觀圖聞言,勃然大怒,指著謝頂的鼻子痛罵道,「你們身為『丹閣』長老,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做出這等下作之事,簡直令宗門蒙羞!」
「公羊匹夫,你休要血口噴人!」張落髮情知不妙,把心一橫,倒打一耙道,「分明是你勾結外人,將本門的『千機丹』丹方泄露給了這小子,我等前去追索,這才遭了他暗算!」
「正是,我等三人千辛萬苦,耗時數年研究出來的丹方,卻被你偷取送人。」謝頂眼睛一亮,連聲附和道,「閣主,這公羊老兒吃裡扒外,大大損害了咱們『丹閣』的利益,須得重重責罰才是!」
聽見「千機丹」三個字,觀禮席上的丁老怪猛地睜開雙眸,眼中射出奪目精光。
「你、你……無恥!」公羊觀圖沒料到會遭反誣,右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張落髮的鼻子,氣得險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敢做不敢認麼?」
李無毛冷笑一聲道,「別人只道你公羊觀圖是個煉丹大師,恐怕沒多少人看穿你那身偽裝之下,竟是個見利忘義,背叛宗門的小人罷!」
「就你們那點煉丹水平,也值得我偷?」公羊觀圖總算緩過氣來,憤而反懟道,「你們懂個屁的『千機丹』!」
「是麼?」謝頂眼珠滴溜溜地直轉,忽然義正辭嚴道,「咱們煉製的『千機丹』,好歹凝丹成功了,你呢?」
「我、我已經明白了煉製之法,正在搜集藥材……」公羊觀圖是個耿直性子,不知變通,被他一問,便如實答道。
「那便是還未成丹咯?」謝頂強行打斷了他的話語,接著質問道,「我再問你,這小子可有『千機丹』的丹方?」
「有,可那是他……」
公羊觀圖老實地點了點頭,正要出言解釋,卻再次被謝頂粗暴打斷:「你自己都還未煉成,他卻已經有了丹方,還說不是偷咱們的?」
「你們煉製的丹藥根本就提升不了多少修為,算不得真正的『千機丹』!」公羊觀圖並未發覺自己已然落入圈套之中,兀自紅著脖子辯解道。
「咱們煉製的丹藥,好歹還能增強修為。」謝頂陰側側地說道,「你若是有更好的『千機丹』,不妨拿出來瞧瞧啊?」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譁然,連廖啟靈都有些按捺不住情緒了。
七大聖地對於能夠提升修為的丹藥丹方把控極為嚴格,因而世俗世界的煉丹師無論水平如何,都無法煉製出該類丹藥。
而謝頂三人卻宣稱成功煉製出了「千機丹」,若是他們所言非虛,那麼作為世俗之中唯一掌握了提升修為類丹藥的組織,「丹閣」的地位必定會大幅提升。
對於心心念念想要將「丹閣」發展成第八大聖地的廖啟靈而言,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喜訊。
「不是說了麼?丹方我已經參透,如今正在搜集藥材。」公羊觀圖的言論瞬間顯得蒼白無力,「等我湊齊材料,煉出的『千機丹』,又豈是爾等的劣質丹藥可比?」
謝頂微微一笑,不再與他辯論,轉而對著廖啟靈道:「還請閣主明察!」
公羊觀圖痴迷煉丹之道,不愛與人打交道,本就不善言辭,碰上奸詐狡猾的謝頂等人,如何能在言語上占到便宜?
這麼一番爭論下來,謝頂巧妙地利用了言語上的邏輯漏洞,步步緊迫,將他逼入死角。
如今在場之人,倒有一大半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公羊觀圖吃裡扒外,盜取了三人的丹方。
「公羊長老,你好糊塗!」
涉及到宗門大計,廖啟靈再也難以淡定,忍不住板著臉訓斥道,「『千機丹』丹方關係到『丹閣』的未來,如何能夠隨意泄露給外人?」
「閣主,我沒有!」公羊觀圖沒料到廖啟靈竟然會懷疑自己,連忙解釋道,「這丹方是……」
「不用再說了!」廖啟靈面色一沉,厲聲打斷道,「你先退下罷,泄露丹方之事,我會親自調查。」
「閣主,老夫的為人,你素來清楚。」公羊觀圖氣得雙目通紅,大聲說道,「這三個傢伙不學無術,整天只知道投機取巧,你當真相信我會去偷他們的丹方?」
廖啟靈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又冷下心腸,轉頭看著鍾文道:「茲事體大,還請閣下在咱們『丹閣』小住幾日,丹方之事,廖某定當竭盡全力,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冤枉了無辜之人。」
言下之意,竟是要將鍾文等人扣留下來。
好個狡猾的老兒!
一些不屬於「丹閣」的煉丹師臉上紛紛流露出沮喪和失望之色,暗嘆這位丹閣閣主心思縝密,行事毫無破綻。
在聽說鍾文手中握有「千機丹」丹方之時,不少煉丹師已然心生貪念,打起了他的主意。
而廖啟靈這一手,卻是要直接將丹方封鎖在「丹閣」之中。
明眼人都知道,所謂的「小住幾日」,多半便要在此度過餘生了。
「聽你們的意思,是我夥同公羊前輩,竊取了『千機丹』的丹方?」
鍾文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似乎完全不明白廖啟靈的意圖,只是淡淡地問道。
「事實如此,料你也抵賴不得!」李無毛大聲說道。
「如此說來,你們想必會煉製這種丹藥?」鍾文眯起眼睛,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那、那是自然!」李無毛硬著頭皮答道,聲音里卻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很好!」鍾文飛起一腳,踢在李無毛腰間,將他整個人踹得離地而起,「你倒是煉一個給我看看?」
「哎喲!」
李無毛身在半空,口中發出一聲哀嚎,卻忽然發現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
鍾文依法炮製,一腳一個,將謝頂和張落髮也踹飛了出去,順帶著解開了施加在二人身上的「一陽指」。
「小子,好膽!」
一名天輪境界的「丹閣」高手見狀大怒,猛地跨上一步,揮拳打向鍾文背心,口中高聲喝道,「竟敢毆打我『丹閣』長老!」
「聒噪!」
鍾文頭也不回,反手甩出一掌。
「砰!」
這名天輪高手尚未靠近他身邊一丈距離,便如遭重擊,整個人筆直向後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神藥堂」的牆上,深深嵌入壁中,兩眼無神,口吐白沫,竟已昏死過去。
「來啊,煉一個『千機丹』給我看看!」鍾文似笑非笑地望向謝頂三人,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既然口口聲聲說丹方是你們的,這點小事,想來難不倒三位罷?」
被他眼神掃過的那一刻,謝頂、張落髮和李無毛三人只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仿佛面前站立著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頭曠世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