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淼沒有死。
念及姐妹之情,雪女終究還是放了她一條生路。
「從今往後,你不再是靈淵宮的一員。」
對於她的決定,凌碧虛並未表示反對,只是冷冰冰地看著清淼道,「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清淼直勾勾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嘴唇緊緊抿住,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雪女則早已離開了密室,除了那一巴掌,便再也不曾和妹妹有一絲一毫的交流。
戰鬥已然結束,三女也統統獲救,可屋內的氛圍卻並不輕鬆,反而瀰漫著一絲異樣的緊張。
紅綃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想說話不知該說些什麼,想離開又覺得失禮,一時竟有些無所適從。
「主宰大人。」
眼見連凌碧虛都作勢欲走,甘露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清淼……」
「不用管她。」
凌碧虛面無表情地答道,「過個幾日,等師父的寒冰之力散去,她自然會恢復自由。」
「可這裡就在靈淵宮外。」
甘露吃了一驚,「若是放任清淼不管,以她如今的實力,怕是個不小的隱患呢。」
目睹了清淼適才的表現,她幾乎可以肯定,整個靈淵宮除了水之主宰,便再也無人是其對手。
任由這樣一個強橫人物在附近轉悠,萬一哪天凌碧虛出門,被清淼趁機作亂,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無妨。」
凌碧虛卻似渾不在意,揮了揮右臂,輕描淡寫地答道,「由得她去。」
話音剛落,她居然真的奪門而出,甚至都沒和紅綃這位恩人打招呼。
主宰大人這是怎麼了?
目送她離開,甘露看了看被凍成冰塊的清淼,又瞅了瞅正在發呆的紅綃,心中一陣茫然,只覺凌碧虛的一舉一動無不透著詭異,與自己所熟知的水之主宰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這傢伙,還真不打算現身?
該不會是已經開溜了吧?
殊不知紅綃同樣是迷茫得一批,自從救下三女之後,便基本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又不好直接離開,只能被迫欣賞了一場有關三角戀情的精彩大戲。
三位主角,還都是絕色美女。
換作任何一個男人,怕是都要大呼過癮,紅綃卻感覺十分無趣,幾度生出要中途退場的衝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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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罵鍾文之際,她忽然察覺到一雙目光朝著這邊投來,視線之中充斥著滿滿的厭惡與憎恨。
甚至都不用看,她便能猜出這道目光究竟來自何方。
「你應該恨的人不是我。」
紅綃扭頭望向清淼,雲淡風輕道,「而是請我出手的人。」
「那人是誰?」
清淼愣了片刻,忽然咬著牙問道。
「鍾文。」紅綃如實答道。
這個婆娘!
眼見她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鍾文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卻也並不如何慌張。
畢竟先前雪女認出了手撕閻王,他的身份幾乎可以說是已經暴露,繼續隱瞞也沒有多大意義。
鍾文眸中靈光閃動,虛化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向後退去,很快便穿過石牆,消失不見。
雪女和凌碧虛都已經營救成功,繼續逗留下去,顯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鍾文?」
聽見這兩個字,清淼隱隱感覺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莫非是……」
甘露卻搶先一步反應過來,忍不住驚呼出聲道,「那位率土之濱盟主?」
「什麼盟不盟主的,我不清楚。」
紅綃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答道,「我和他也才認識沒多久,不熟。」
「原來是他!」
聽見兩人對話,清淼這才恍然大悟,臉上登時流露出濃濃的恨意,咬著牙一字一句道,「該死的混蛋,竟然壞我好事!從今往後,率土之濱的人老娘定要見一個殺一個,直到他們死絕了為止!」
察覺到她言語間的彌天恨意,就連紅綃也不禁暗暗心驚。
若是鍾文尚未離開,僅憑這一句,怕是就要不顧雪女的情面,直接將她當場擊斃。
「姑娘。」
甘露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登時變得有些古怪,「那位鍾盟主如何知道咱們被困在這裡?」
「你問我,我問誰去?」
紅綃兩手一攤,搖了搖頭道,「說不定他精通算道,自己算出來了呢?又或者是這傢伙已經偷偷進來過,自己看見了呢?」
此言一出,甘露不禁芳心大亂,粉嫩的臉頰漲得通紅,就連清淼的表情都變得十分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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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說那位雪女是他的部下。」
望著甘露慌亂的神情,紅綃突然話鋒一轉,「依我看,多半是她通過什麼方式,悄悄發出了求救信息。」
「姑娘所言在理。」
甘露聞言一喜,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道。
「此間事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紅綃生怕她繼續追問別的,連忙告辭道,「是時候該離開了。」
「姑娘對我等有大恩,怎能就這樣讓你走了?」
甘露連忙阻止道,「好歹讓咱們靈淵宮好好款待一番,以盡地主之誼才是。」
「說了麼,不必怨我,也無需感激我。」
紅綃下意識地推辭道,「我不過是受人所託,拿了報酬辦事罷了。」
甘露哪裡肯依,連忙上前抓住她的袖子,好說歹說,苦苦挽留。
拗不過她的熱情,紅綃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留下來吃了飯再走。
兩人拉扯間,清淼愣愣地注視著房頂裂痕,一言不發,臉上已然沒多少怨恨之色,竟似神遊天外了一般。
……
「師父。」
堪堪返回地面,鍾文耳邊忽然傳來了凌碧虛清冷悅耳的嗓音,「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返回率土之濱。」
緊接著響起的,是雪女溫柔的聲音,「原本只打算告假個兩三天,如今已然拖延了不少時日呢。」
「既然當年的誤會已經解開,都是清淼在其中興風作浪。」
凌碧虛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您就不能留下來麼?弟子願將主宰之位……」
「碧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等她說完,雪女便出聲打斷道,「不過有些事情一旦過去,便再也回不來了,勉強不得的。」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四周一片死寂,就連微風吹過的聲音都變得清晰可聞。
鍾文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飄了過去,鑽過兩棵樹後,終於看見了這對師徒的身影。
清淼喜歡凌碧虛,而凌碧虛又喜歡雪女。
這靈淵宮該不會一脈相承,都是拉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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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相顧無言的二女,他腦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來。
萬一雪女姐姐也喜歡凌碧虛……
我是不是應該還她自由,玉成美事?
一念及此,他登時陷入到糾結之中,感覺很是蛋疼。
「師父。」
不知過了多久,凌碧虛突然開口道,「帶我走罷。」
「什麼?」
雪女猝不及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要跟您一起走。」
凌碧虛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永遠侍奉在您左右。」
「碧虛,你的好意,為師心領了。」
雪女漸漸回過神來,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過你好歹是水之主宰,身上肩負著整個靈淵宮的重擔,哪能拋下大家,說走就走?況且率土之濱與王庭還是敵對關係,你若跟著我,卻讓甘露和空明他們如何自處?」
「他們?」
凌碧虛想也不想地答道,「自然是跟著我一道走。」
「你的意思是……」
雪女心臟猛地一跳,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之色。
「自今日起。」
凌碧虛一臉認真,一字一句道,「靈淵宮上下都將脫離王庭,跟隨師父一起投奔率土之濱。」
「你是認真的麼?」
雪女神色漸漸凝重,「這樣的事情,可開不得玩笑。」
「弟子的性格。」
凌碧虛沉聲答道,「您應該比誰都清楚才對。」
「你願意投靠率土之濱,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雪女思考再三,終於緩緩答道,「不過茲事體大,我做不了主,須得詢問管事之人才行。」
「管事之人?」
凌碧虛本能地問道,「那是誰?」
「鍾文。」
雪女俏皮一笑,突然朗聲問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雪女並不氣餒,兀自笑著說道,「水之主宰舉宮來投,你若是躲躲藏藏的不出來,未免有失禮數。」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鍾文的白色身影,緩緩浮現在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