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要不要直接闖入密室救人,鍾文是有些猶豫的。
畢竟,那間屋子裡的女人都沒穿衣服,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貿然闖進去,多少有些不合適。
況且他也不清楚兩任水之主宰和那位陌生美女在這方面都持什麼樣的態度,萬一碰上那種身子被看了就要尋死覓活的貞潔烈女,很可能拉攏不成,反而弄巧成拙。
是夜,他一個人高坐屋頂,任由皎潔的月光透過空氣里的水滴灑在身上,眼神憂鬱,右手支著下巴,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猶如一座完美還原的雕塑,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猶如天籟般悅耳的嗓音。
紅綃的聲音。
「我在想......」
鍾文連頭都沒抬一下,慢悠悠地答道,「有件事情,該不該找你幫忙。」
「我?」
紅綃頗覺意外,「我能做到的事情,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生孩子。」
鍾文突然扭過頭來,笑嘻嘻地答道。
「告辭。」
紅綃俏臉一沉,轉身作勢欲走。
「別別別!」
鍾文連忙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光滑細膩的左手,陪著笑道,「開個玩笑而已,用得著這樣生氣麼?」
紅綃修眉微蹙,似乎覺得他的舉動太過唐突,本能地揮了揮手。
不料鍾文的鹹豬手仿佛塗上了膠水一般,竟是怎麼甩都甩不掉,她生怕驚動正在休息的穆流螢,便也不再繼續掙扎,只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迷人的模樣直看得他口乾舌燥,小心臟砰砰亂跳。
不得不說,紅綃的樣貌實在太過出眾,隨意的一顰一笑,便能夠令鍾文的心緒跟著變化,在他的所有紅顏之中,也唯有林芝韻能夠稍稍壓其半頭。
即便雙方的初遇並不愉快,可鍾文對她卻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反倒是因為曾經的敵對關係,讓他在面對紅綃時多了幾分隨意,少了一絲拘謹,就像是認得了許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相處起來竟是意外的舒心。
而且他隱隱有種感覺,紅綃似乎也並不討厭自己。
「說罷。」
任由他抓著柔荑揩油了一會,紅綃臉上的紅暈漸漸淡去,突然開口道,「你放出去那許多蟲子,到底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果然瞞不過你麼?」
鍾文聞言一愣,不禁笑了起來,「水之主宰並未閉關,而是讓人囚禁了,和她一道被困的,還有我的一位朋友。」
「我雖然不認得這位水之主宰。」
紅綃不解道,「不過她不應該是這靈淵宮的老大麼?為何會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囚禁?」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鍾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再厲害的人,日久天長之下,也未必能夠躲得過自己人的算計。」
「這位凌主宰……」
紅綃點了點頭,接著又問,「真的是你朋友?」
「那些都是糊弄空明的鬼話。」
鍾文搖了搖頭,如實答道,「我和凌碧虛不熟,真要說起來,她應該算是我的敵人才對。」
「對一個敵人這麼關心。」
紅綃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看來她定是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瞧你說的。」
鍾文表情一滯,尷尬地撓了撓頭道,「咱們兩個當初喊打喊殺的,如今不也相處得十分愉快麼?」
「誰跟你相處愉快?」
紅綃白皙的臉蛋隱隱泛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待你哪天露出破綻,我定會抓住機會,取你狗命。」
「我好怕怕啊!」
鍾文哈哈笑道,「不過在那一天到來之前,能不能幫我個忙?」
「幫你救人麼?」
紅綃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以你的實力,為何不自己出手?」
「情況特殊。」
鍾文老臉一紅,眼神遊移道,「我有些不方便現身。」
「是麼?」
紅綃似乎猜到了什麼,突然輕笑一聲道,「幫了你,我有什麼好處?」
「好歹讓你搭了這麼久的車。」
鍾文嘆了口氣道,「只是幫個小忙,你居然還好意思要好處?」
「是你邀請我上的車,又不是我自己想坐。」
紅綃絲毫不為所動,「休想拿這點小恩小惠來裹挾我。」
「說的也是。」
鍾文盯著她天仙般的臉蛋凝視良久,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知請紅綃姐姐出手,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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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承諾。」
紅綃眼神並不躲避,而是與他平靜地對視著。
「承諾?」
鍾文心頭一緊,「什麼承諾?」
「我還沒想好。」
紅綃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等哪天想到了再告訴你。」
「紅綃姐姐,莫看小弟這樣,其實骨子裡可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鍾文苦著臉道,「若是哪天你心血來潮,讓我去死,難不成我也得答應下來。」
「我若是想讓你死,一定會親自動手。」
紅綃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放心,需要你履行的承諾,定然不會超出我這次幫你的程度,不然你大可以選擇不做。」
「真的麼?」
鍾文微微鬆了口氣,突然伸出右手小指,「咱們拉鉤。」
「拉鉤?」
紅綃面現迷茫之色,顯然不明白什麼是「拉鉤」。
「這是小弟家鄉的習俗。」
鍾文晃了晃小指,耐心解釋道,「兩個人將小指勾在一起,代表著一種誓約,誰若是違反了約定,便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
「好。」
紅綃恍然大悟,果斷伸出水蔥般的白嫩小指,與他的手指勾在了一起,「那就拉鉤罷。」
觸碰到她光滑細膩的手掌,鍾文不禁眯起眼睛,表情說不出的享受。
所謂的拉鉤,當然不只是為了揩油,而更像是一種自己決定的儀式。
對於如今的他而言,一旦儀式完成,便算是正式的約定,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書面的契約。
任何違約的一方,都一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走罷。」
數息之後,紅綃突然撤出手指,起身招呼道,「想要救人,趁著夜色剛好。」
「姐姐所言極是。」
鍾文摸了摸拉鉤的小指,戀戀不捨地站起身來,「且隨我來。」
說話間,他屈指一彈,一隻小強自指尖躥了出來,撲棱著翅膀繞著他轉起了圈圈。
紅綃臉色微微泛白,表情登時有些不自然。
「帶路!」
鍾文看得暗暗好笑,張口吩咐了一句。
小強登時化作一道疾影,「嗖」地向前沖了出去,速度快若閃電。
兩人連忙展開身法,緊緊跟了上去,左一轉,右一拐,靈巧地穿梭在靈淵宮之中,竟是熟門熟路,仿佛在逛自家後花園一般。
「這些水滴……」
紅綃目光掃過懸浮在空氣中的無數水滴,突然想起了什麼,「似乎能夠監控靈淵宮範圍內的情況,你就不怕被空明發現麼?」
「小弟略通幻術。」
鍾文從容地答道,「既然知道這些水滴暗藏玄機,他便再也不可能發現咱們了。」
幻術?
這傢伙,還真是深不可測!
紅綃打量著鍾文寬闊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
「到了!」
就在她思緒萬千之際,鍾文突然停下腳步。
「咱們腳底下有個密室。」
紅綃一個剎車不及,險些撞在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抱怨,便聽鍾文說道,「凌碧虛和我的朋友就被囚禁在裡頭。」
「入口在哪兒?」
紅綃環目四顧,卻並未找到任何可以下去的口子,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入口?」
鍾文嘿嘿一笑,突然伸手一把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有我在,還要什麼入口?」
紅綃還未來得及掙扎,兩人的身體突然開始虛化,竟如同幽靈一般,直接穿過地面鑽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們身上的色澤亦是越來越淡,最終變得完全透明,再也不為肉眼所見。
「可以放手了麼?」
紅綃一臉驚訝地望著地底下錯綜複雜的建築結構,愣了好半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被鍾文摟在懷中,不禁俏臉一紅,惡狠狠地瞪著他道。
「不可以。」
鍾文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道,「小弟這一招,需要與人接觸才能生效,咱們兩個一旦分開,姐姐便會暴露行蹤,還請再稍微忍耐一會。」
紅綃死死盯視著他臉上的表情,試圖判斷出這一番話的真假。
還沒等她得出結論,拐角處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朝著這邊快步而來,直接從兩人身上穿了過去,徑直走向前方。
看清此人模樣,紅綃瞬間石化,櫻唇微張,表情說不出的精彩。
這是一個女人。
一個一絲不掛的漂亮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