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料到會有女人主動親吻自己,丑三登時眼睛一亮,眸中透射出駭人的光芒,細長的雙臂使勁抱住漪布纖細的腰肢,反客為主,對著她狠狠吻了回去。
相較於「吻」,用「啃」這個詞似乎要來得更為貼切。
望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阿竹整個人瞬間石化,臉上表情當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一時竟連話都說不出來。
「阿、阿布。」
良久之後,她才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在做什麼?」
「阿、阿竹。」
漪布氣喘吁吁地答道,「我愛他,我要嫁給他,我要給他生孩子,我要和他一起過日子!」
話音未落,她的嘴唇便再次被丑三狠狠咬住,只能發出「唔唔」之聲,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可、可是……」
阿竹張了張嘴,一句「你喜歡女人」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想起身旁有個徐右卿,卻又給生生憋了回來。 .🅆.
畢竟權貴之中,多的是脾氣暴躁,喜怒無常之人。
她不清楚一旦暴露了女同身份,會不會惹惱徐右卿,從而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原來漪布姑娘也喜歡丑三,那可不巧了麼?」
耳邊響起了徐右卿的笑聲和拍手聲,「兩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彼此間又相互喜歡,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兒就由徐某作主,在這王宮之中把婚事給辦了罷。」
「多謝徐公子成全!」
漪布似乎頗為歡喜,連忙轉身對著他款款施了一禮。
而丑三則親得意猶未盡,兀自對著她上下其手,眼裡滿是淫穢,嘴角涎水直流,動作說不出的猥瑣下作,顯然已經等不及成親,恨不得就要當著徐右卿的面和漪布洞房花燭。
「阿布,你、你……」
兩人的對話猶如晴天霹靂,狠狠霹在阿竹身上,直教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雙腿不住顫抖著,險些連站都要站不穩,「你怎麼可以……」
「阿竹。」
漪布任由丑三的雙手在自己身上不老實地亂動亂摸,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與曾經那個被男人碰一下都要生理不適的蕾絲邊簡直判若兩人,「我就要成親啦,你不開心麼?」
「瞧我這記性。」
徐右卿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腦袋,哈哈笑道,「阿竹姑娘和漪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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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是親姐妹麼?聽說二位父母早亡,相依為命,這婚宴之事還得勞煩你這做姐姐的多多操心了。」
兩人的每一句話,都猶如一柄利刃狠狠扎在她的心尖。
阿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不住流血,幾乎要匯聚成一條傷痛的紅河。
此後,她的腦袋始終暈暈乎乎,耳朵前方仿佛豎起了一層無形屏障,將一切聲音統統阻隔在外,徐右卿和漪布之間的對話,竟是連一個字沒能聽得進去。
「阿布。」
直到漪布和丑三在一名侍衛的帶領下,互相攙扶著走向屋外之時,她才終於回過神來,情緒再也無法抑制,忍不住大聲問道,「你當真要嫁給丑三麼?」
「是啊。」
漪布笑嘻嘻地答道,「辛苦了這麼些年,總算找到了一個歸宿,再也不需要出去陪酒了。」
「和、和我一起生活。」
阿竹急道,「你也不需要出去陪酒啊!」
「你?」
漪布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注視著她,「若不是有個肥貓,你和我有什麼差別?除了陪酒,你還會什麼?反正也是要依靠別人,我直接找一個自己的靠山,豈不是更好?」
「你……」
阿竹被她懟得啞口無言,胸口陣陣發悶,險些連氣都要透不過來,「可他是個男人……」
「瞧你說的。」
漪布接下來的話語,更是險些震碎了她的三觀,「女人不嫁給男人,難不成還要嫁給女人?那不成了怪胎麼?」
隨後,她便攙著丑三跨過門檻,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外,再也不願回頭多看一眼。
目送三人離去,阿竹突然癱倒在地,眼神呆滯,表情木訥,整個人徹底虛脫,仿佛被抽走了渾身力氣。
「令妹找到了可以託付終生的人。」
耳邊響起徐右卿溫柔的嗓音,「阿竹姑娘似乎並不開心。」
若不是因為你,阿布又怎會離我而去?
阿竹猛一抬頭,狠狠瞪視著徐右卿,眸中仿佛要噴出火焰,將這個男人瞬間焚燒成灰。
「你似乎……
」
徐右卿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很恨我?」
阿竹面色一變,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泄露了情緒,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
「沒聽見我問話麼?」
不料剛才還溫文儒雅的徐右卿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她粗魯地提了起來,直視著她驚恐的雙眸,聲音寒冷如冰,與先前竟是判若兩人,「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我……不、不……」
阿竹嚇得臉色慘白,語無倫次,說話支支吾吾,思緒一片混亂。
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驚醒,意識到無論徐右卿先前表現得多麼溫文儒雅,彬彬有禮,雙方的地位差距都如同巨龍之於螻蟻,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存在。
向他表達憤怒,無疑是個極其愚蠢的舉動。
毫不誇張地說,王宮裡的隨便哪位權貴想要取她性命,都可以直接痛下殺手,甚至都不需要編造一個正當的理由。
沒有人會替她這樣的螻蟻喊冤,遑論為她伸張正義。
「你並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也沒有什麼過人的能耐。」
徐右卿緩緩湊到她臉頰旁,嗓音溫柔而寧靜,卻令人不自覺地心神顫慄,毛骨悚然,「在我眼中,你和爬在地上的螻蟻沒有任何差別,所以千萬莫要以為我會像肥貓那樣縱容和遷就你。」
「你……您認得肥貓?」
阿竹吃了一驚,本能地脫口而出道。
「他已經投靠了我家主上。」
徐右卿淡淡地答道,「可以算作是我的同僚。」
「大、大人,我是肥貓的未婚妻。」
阿竹登時精神一振,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吼吼地說道,「看在他的份上,您、您能不能……」
「未婚妻?」
徐右卿臉色一沉,表情瞬間陰冷到了極點,「你可知道,他為了你險些跳江自盡?這三個字,真不知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自盡?他?」
阿竹不禁花容失色,磕磕巴巴道,「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
徐右卿眯起眼睛,右手微微一緊,「我在說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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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竹頓覺頭頂一陣劇痛,臉色霎時間慘白如紙,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口中發出一道悽厲的慘叫聲,「阿竹絕無此意,求大人開恩啊!」
「連通天刺客的感情都敢玩弄,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膽子。」
徐右卿右手一松,任由她「砰」地一聲重重摔落在地,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原來你也會哭,也會痛,也會怕死?」
「放過我!」
劇烈撞擊之下,阿竹滿臉是血,整個人猶如蠕蟲一般,在地上吃力地扭動著,口中不住地哀求著,「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想活命?」
徐右卿來到她身旁,緩緩蹲下身子,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之色。
阿竹腦袋點得如同搗蒜一般。
「你眼前有兩條路可以選。」
徐右卿嘴角微微勾起,掌心突然出現一柄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冰冷的刃身貼著她的臉蛋緩緩滑動,「其一,便是被我用這柄匕首將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做成一道葷菜讓肥貓吃了。」
「不要!」
阿竹臉色煞變,尖聲驚叫道,「我不要選這條路!」
「不選麼?也成。」
徐右卿收起匕首,指了指身後長長的廊道,「肥貓就在這條道的盡頭,站起來,把自己拾掇乾淨,現在就去找他。」
「找到了他……」
阿竹臉上的表情登時有些尷尬,「我、我該做些什麼?」
「讓他相信,你是真心愛他的。」
徐右卿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只要他高興了,我就送你十萬勾玉。」
「好,好。」
阿竹想也不想便連聲應道,「我、我這就去!」
說罷,她強忍著疼痛爬起身來,自懷中掏出一塊帕子,仔仔細細地擦乾淨臉上血漬,隨後急匆匆地沿著長廊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外。
「為何不動用你的能力。」
徐右卿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讓她直接愛上肥貓?」
「這樣的話。」
徐右卿緩緩舉起右手,五指微微合攏,在身前做了個抓握的動作,「她豈不是少了許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