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具後頭傳出來的叫聲是那樣熟悉,不是紅綃又是哪個?
「果然是你!」
鍾文登時鬆了口氣,哈哈大笑道,「這下看你們往哪裡跑?」
既然白袍男子是紅綃喬裝而成,那麼與他同行的黑衣男子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心靈主宰,斜月玲瓏!
「跑你妹!」
適才那一聲尖叫,已然令變聲丸失去了作用,紅綃乾脆也不裝了,直接用女人的嗓音怒罵道,「我要殺了你!」
「砰!」「砰!」「砰!」
話音未落,她的雙臂已然化作無數道虛影,以暴雨梨花之勢朝著鍾文劈頭蓋臉地砸將過去,拳勢之威猛狂暴,足以令世間任何強者膽寒,劇烈的撞擊聲此起彼伏,響徹天地。
「我去!」
震驚於紅綃強悍的近戰能力,鍾文一邊舉起胳膊抵擋,一邊怪叫連連道,「你這女人發什麼瘋?」
「登徒子!色胚!無恥!不要臉!」
紅綃越打越氣,口中連聲罵道,「我跟你拼了!」
「不就是碰了你一下麼?」
鍾文這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先前襲胸的動作惹惱了對方,不禁老臉一紅,嘴裡兀自狡辯道,「誰讓你假扮成男人?我不捏一下,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的偽裝?」
「想要確認身份,你不會揭我面具麼?」
紅綃愈發震怒,嗓音瞬間提高了一個八度,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為何非要摸、摸那裡?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無恥淫賊,臭不要臉!」
「臥槽!」
鍾文聞言一愣,居然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有道理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你給我去死!」
這番話聽在紅綃耳中,無異於火上澆油,幾乎讓她的肺都要氣炸了,伴隨著一聲怒喝,右手五指突然聚攏在一起,疾如風,迅如電,「砰」地一聲重重頂在鍾文腹部,「緣空!」
緣空?
這又是什麼招數?
聽著好厲害的樣子。
鍾文吃了一驚,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頂點,每一根神經都繃緊起來,試圖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狀況。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被紅綃五指狠狠戳中,他身上卻是不痛不癢,沒有任何感覺,仿佛只是被蚊蟲叮咬了一下。
什麼鬼?
虛張聲勢?
鍾文低頭瞅了瞅自己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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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再抬頭之際,他透過面具孔洞,與紅綃的的視線對在了一起。
從對方的目光之中,他居然讀出了一絲憐憫。
「吽!」
突然間,一個無比怪異的聲音在鍾文腦中轟然作響,直教他暈頭轉向,左搖右晃,險些連站都要站不穩。
待到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莫名出現在高空之中,意識升騰飄忽,如同被輕柔的羽毛包裹著,卻又失去了大地的支撐
周圍的世界開始漸漸朦朧,漸漸模糊,色彩越來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淡的白色光芒。
光芒之中,時間好似失去了意義,每一瞬都仿佛永恆。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卻驚訝地發現下方極遠處,自己依舊和穿著男裝的紅綃糾纏在一起。
怎麼回事?
為何會有兩個我?
他若是我,那我是誰?
他若不是我,那他又是誰?
鍾文愈發迷茫,忍不住低頭瞅了瞅,卻驚訝地發現,本該是自己身體的位置竟然空無一物。
靈肉分離!
剎那間,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猶如驚雷炸響,險些震碎了他的三觀。
作為擅長運用靈魂力量的至強者,他的靈魂竟然被紅綃直接轟出體外!
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朝著這邊緩緩逼近過來。
一隻指甲尖長,五指泛著紫色與綠色幽光,體積無比碩大的怪手!
和這隻怪手相比,他就好像是站在如來掌上的孫猴子,渺小得不成比例。
尚未靠近,便有一股恐怖的威壓自掌心散逸出來,幾乎要壓得他魂飛魄散,徹底消亡。
這是什麼?
鍾文吃了一驚,待要閃躲,卻發現自己除了飄在空中,竟是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怪手越來越近,甚至連遁入神識世界都無法做到。
難道我要死在這裡?
他腦中莫名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自從與尹寧兒和神樹建立生命連接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這隻怪異的手掌,竟似要切斷自己與這個世界的
緣。
說不出為什麼,可這種感覺卻異常強烈。
對於擁有天道感悟的鐘文而言,直覺已經不只是直覺,幾乎可以和現實畫上等號。
藥丸!
還沒和混沌之主決戰,居然就要栽在一個女人手裡?
在怪手的威壓下,鍾文的靈魂風雨飄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狠狠撕碎,徹底和這個世界說拜拜,他只覺一切都是那樣魔幻,那樣荒唐,也不知是真是夢。 .🅆.
這隻手掌,到底是誰的?
或許是無事可做,他腦中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來。
擁有如此威能,難道是……
混沌之主?
這個紅綃,和混沌之主有關係?
胡思亂想之際,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或許是身處絕境,他的思維竟是前所未有的敏捷和跳躍,剛剛聯想到混沌之主,腦中突然又冒出四個字來。
混!沌!已!死!
這是《混沌之殤》第一頁的內容,至於為何會想到這四個字,就連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不料就在這一刻,那隻古怪的巨手卻突然消失不見,他只覺一陣輕鬆,先前施加在靈魂之上的恐怖威壓竟然沒了影子,靈魂也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
走!
鍾文沒有猶豫,果斷選擇拋棄肉身,直接兩眼一閉。
睜眼之際,面前已經出現了神識世界的景象。
「呼!好險好險!」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長長地舒了口氣,回想起先前的兇險,兀自心有餘悸。
適才的經歷一波三折,卻又莫名其妙。
他既沒搞明白紅綃這招「緣空」的原理,也不知道那個怪掌究竟來自何方,更不清楚對方為何會突然消失。
唯一的線索,便是「混沌已死」。
可繼續深究,卻又一無所獲。
他只知道,這四個字的分量,很可能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定了定神,他並不遲疑,而是再次閉上雙眼,讓自己的意念重新返回肉身。
「我去!」
睜眼之際,望著四周朦朦朧朧的熟悉景象,他心裡一咯噔,忍不住怪叫一聲。
不知何時,他的肉身竟然又被紅綃的緣起之光所籠罩,什麼體質,什麼靈技統統都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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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不出來,蠻橫的壓力猶如海嘯一般,自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瘋狂壓榨著他體內的能量。
這個女人!
忒特麼難纏了!
鍾文心中暗罵了一句,卻也不得不暗暗佩服紅綃的實力和心智。
就在他靈魂遁入神識世界之際,對方顯然已經及時發現,並迅速作出反應,利用緣起之光控制住了他的肉身。
「竟然連緣空都能破解。」
光團外側,穿著男裝的紅綃死死瞪視著他,語氣說不出的複雜,「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
「連我的來路都不清楚。」
鍾文冷笑一聲道,「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下此毒手,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又如何?」
紅綃冷哼一聲道,「只需要知道你是個荒淫好色的無恥之徒,便足夠了。」
「好,好,好!」
鍾文氣急而笑,突然開口道,「你正直,你高尚,你見義勇為,我倒是想問問,那個被你救下來的女人哪兒去了?」
紅綃愣了一愣,下意識地掃視四周,這才發現原本站在身旁的斜月玲瓏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蹤影。
她……丟下我跑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語,芳心湧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明白了麼?」
鍾文趁熱打鐵道,「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值得你真心相待,反倒是你我之間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打來打去的究竟為了哪般?」
「她或許並非知恩圖報之人,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紅綃沉默良久,突然眼神一凜,冷冷瞪視著他道,「既然已經結了梁子,留下你終究是個隱患,不如直接幹掉,一了百了。」
「你應該清楚。」
見她油鹽不進,鍾文也不禁臉色一沉,「這個光團是困不住我的。」
「適才的戰鬥,我都看見了。」
紅綃冷笑著道,「你這隱匿之術雖然神奇,卻並不能挪動位置,就算逃得一時,最終還是要落在我的緣起之光里。」
「那又如何?」
鍾文眼皮一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大不了我就一直躲著,難道你還打算永遠守在這裡等我不成?」
笑過之後,兩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氣氛登時變得尷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