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百五十九章 你是不是傻?

  同樣是滴血認主,巧巧的待遇和農寒梧卻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相較於大把放血,因為太過虛弱而幾乎昏厥過去的農二少爺,巧巧則是懶洋洋地躺在一把靠椅上,左手垂在身側,食指被劃破了一個小口,鮮血自指尖滴滴答答地墜落下來,不偏不斜地滴在下方棋盤之上。

  而她的右手邊則擺放著一大桶丹藥,一粒粒圓潤飽滿,富有光澤,濃郁的藥香瀰漫在天地之間,僅僅吸一口氣,磅礴的藥力便令人精神振奮,細胞雀躍,渾身充滿力量,就連血液流動的速度都不覺加快了幾分。

  只聞味道,便知道桶里的每一粒丹藥都堪稱極品,放在外界絕對屬於讓人搶破頭的寶貝。

  如此寶貴的丹藥,她卻一把一把地抓著直往嘴裡塞,仿佛在吃炒豆子似的,臉上看不見半點肉痛之色。

  在這許多「豆子」的作用下,她身上翻滾著浩瀚如海的勃勃生機,指尖的鮮血止不住地噴涌而出,仿佛不要錢似地落向棋盤,傷口完全沒有要凝結的架勢,自然也不需要重新開口子。

  換言之,在無限量丹藥的供應下,她補血的速度,竟然超過了失血的速度。

  體內過於充盈的氣血,甚至讓她脹得難受,越是放血,反倒越覺舒暢。

  靠椅前方不遠處跪著兩個男人,皆是形容憔悴,神色萎靡,臉上充斥著無盡的痛苦和憋屈。

  竟然是農虛谷和農寒梧這對兄弟!

  按照輩分而論,兩人分別是巧巧的爺爺和叔公,如今卻恥辱地跪倒在孫子輩的女娃娃跟前,心中的酸楚,當真不足為外人道也。

  換作任何人,怕是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屈辱,可兩人卻始終乖乖地跪在地上,無論心中如何憤怒,都無法動彈分毫,顯然是身上被下了某種禁制。

  「巧巧,還不快放開我!」

  農虛谷跪得腰膝酸軟,臉色漲得猶如豬肝,口中厲聲喝道,「我可是你親爺爺!」

  「所以呢?」

  巧巧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連眼皮都不高興抬一下,口中淡淡地反問道。

  「怎能這樣對待至親之人?」

  農虛谷愈發憤怒,聲嘶力竭道,「簡直豈有此理!」

  「至親?」

  巧巧冷笑一聲道,「你派人刺殺我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是你的至親?」

  「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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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虛谷眸中閃過一絲心虛,矢口否認道,「我對你素來疼愛,怎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都是老二在信口雌黃,切莫聽信了奸人的挑撥離間!」

  農寒梧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冷笑連連。

  「這些虛情假意的套路,就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巧巧絲毫不為所動,「這是離塵親口招認,由不得你抵賴。」

  「離塵?」

  農虛谷眼睛一亮,連聲辯解道,「此人根本就不是我的靈奴,而是混進農家來的奸細,圖謀不軌,其心可誅,他的話怎麼能信?」

  「你喜歡演戲,那就接著演好了。」

  巧巧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顯然已經沒有了聽他繼續狡辯的心思,反而轉頭玩味地看向農寒梧,「二叔公,事到如今,你還想娶我麼?」

  農寒梧面色慘白,死死瞪視著她那流血不止的左手,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每當有一滴血液落在棋盤上,他便感覺心如刀絞,仿佛被人用刀子在胸口生生挖去一塊似的,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棋盤將會漸漸脫離自己的掌控,並最終認下巧巧作為新的主人。

  他痛苦,他憤怒,他焦躁,他癲狂。

  可他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跪倒在這裡,絕望地看著這件代表家主身份的神器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便是對他的懲罰!

  「沒心沒肺的小賤人!」

  似乎意識到不可能說服巧巧,農虛谷終於破防,突然面色一變,破口大罵道,「莫要以為奪走幽篁棋盤,就能夠當上農家家主,如今整個農家都快死絕了,若是沒了我們,你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

  「那又如何?」

  巧巧眯起眼睛,慢悠悠地反問道。

  「你、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農虛谷愣了一愣,隨後又繼續開罵道,「就算擁有棋盤,也必將眾叛親離,淪為孤家寡人……」

  「有了幽篁棋盤,我便能收服許多高手,組建自己的勢力。」

  巧巧突然鬆開了手中的丹藥,掩唇咯咯嬌笑

  了起來,「至於那個勢力是不是農家,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你、你……」

  農虛谷愈發震怒,胸膛急劇起伏,一口氣險些接不上來。

  「是了是了,反正我以後嫁了人,生的孩子也要隨爹姓。」

  見他暴怒,巧巧笑得花枝亂顫,愈發開心,「新組建的家族自然也不會信農,嘖嘖嘖,看來農家在這一代就要滅絕了呢。」

  此言一出,農氏兄弟齊齊色變,前所未有的絕望感瞬間湧上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兩人對於農家都有著強烈的歸屬感,無論相互間如何明爭暗鬥,目標始終都是家主之位,卻不料鬥了大半輩子,非但竹籃打水一場空,竟是連家族都要滅亡,一時間五味雜陳,齊齊陷入到痛苦的沉默之中。

  時間在血液滴落的過程中飛速流逝,某一刻,巧巧突然抓起一塊白布,摁在了自己受傷的食指之上,止住了血液的溢出。

  與此同時,農寒梧突然渾身一顫,臉頰慘白如紙,看不見一絲血色,整個人如喪考妣,幾欲昏厥。

  這一刻,他再也無法感知到幽篁棋盤的存在。

  而巧巧,也順利成為了棋盤新的主人。

  「恭喜恭喜!」

  她剛剛站起身來,耳邊就響起了鍾文熟悉的嗓音,「我是不是該稱呼你農家主了?」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巧巧瓊鼻微微一皺,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有,我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了,你承諾的東西呢?」

  「承諾?」

  鍾文故作不解道,「我承諾了什麼?」

  「實力!」

  巧巧猛一回頭,惡狠狠地瞪視著他,「足以凌駕於一切權術之上的實力!」

  「原來是這個!」

  鍾文哈哈一笑,大手一揮,「那還不簡單麼?」

  話音剛落,他身後突然現出一道又一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飾各異,胖瘦不一。

  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這些人身上都釋放出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竟然無一不是實力逆天的頂級強者。

  「爍驥!」

  認出其中一名鎧甲人的身份,農虛谷不禁臉色大變,驚呼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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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些人大都是在幽篁棋局中被鍾文擊敗的棋子,其中還混雜了一些率土之濱大軍擒獲的靈奴俘虜,湊在一起足足有二十餘人,既有策海翁和清弈那樣的智者,也有爍驥和寧嘯之流的武勇之人。

  這樣的一支隊伍,放在混沌界任何地方,都絕對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強悍力量,足以輕鬆掃平世間大部分的修煉勢力。

  「你這是做什麼?」

  巧巧好奇地打量著爍驥等人。

  「從今往後。」

  鍾文擺出一副「你可以開始感謝我了」的表情,「這些人就歸你所有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給我實力?」

  巧巧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讓農藏鋒的靈奴來保護我?我真的會謝!」

  「你是不是傻?」

  鍾文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打量著她,「誰說他們是農藏鋒的靈奴?」

  「你才傻!」

  巧巧反唇相譏道,「我從小在農家長大,這些人就算認不全,難道還會一個不識?」

  「不敢不敢,還是你傻。」

  鍾文如同幼兒吵架般擺出了個「反彈」的姿勢,「手上有個幽篁棋盤,還扯什麼你的他的?下個兩盤棋,不就統統都是你的了麼?」

  「下棋!」

  巧巧聞言一愣,隨後眼睛一亮,雙手「啪」地一拍,猛地跳將起來,「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鍾文口中發出得意的桀桀怪笑。

  「你才傻,居然一下子送給我這麼多強者。」

  巧巧毫不客氣地回懟道,「等他們成了我的靈奴,看我不揍得你懷疑人生!」

  「所以說還是你傻啊,這種話要等靈奴到手了再說,不然我要是改了主意,不送你了怎麼辦?」

  「你敢!你個出爾反爾的傻子!」

  「得是個什麼樣的傻子,才會覺得我聽了剛才那番話,還能把這些人送給你?」

  「傻子,現在才反悔,已經晚了,看我收了他們」

  玩鬧歸玩鬧,沒過多久,巧巧麾下便多出了二十餘名頂級強者。

  而她,也毫無爭議地坐上了農家家主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