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鍾文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先來的都會落在光明陣營,所以農藏鋒故意讓自己人把坑都占了,然後再把敵人弄進來?」
「大抵便是如此了。」姬蕭然眸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
在姬蕭然抽絲剝繭的分析下,鍾文感覺思路漸漸清晰,從前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俱都豁然開朗。
「待到光明陣營滿員之後,他再事先抓幾個實力孱弱之人丟進來,自然便成了黑暗陣營的棋子,也就是你我的隊友。」
只聽姬蕭然接著又道,「至於為何不乾脆抓幾個聖人境乃至靈尊境的弱者,則多半是因為棋局本身有所限制,修為太低的怕是無法成為棋子。」
「可我是主靈。」
鍾文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那在我進來之前,又是誰在指揮黑暗陣營?」
「農藏鋒或許無法掌控每一顆棋子。」
姬蕭然不假思索道,「不過雙方主靈的人選,多半是可以指定和替換的,不然怎會這樣巧,光明陣營的主靈恰好是擅長手談的策海翁,而黑暗陣營的主靈又湊巧是你?」
「看來那老小子倒也並非全無見識。」
鍾文登時洋洋得意道,「知道老子是個當領導的料。」
「選擇你做主靈。」
姬蕭然果斷搖頭道,「是因為你的戰力太強,會打破棋局的平衡,唯有通過這種方式來加以封印。」
「切。」
鍾文表情一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順著我說兩句會死麼?」
「整個棋局設計精巧,環環相扣,再加上有策海翁這位智者坐鎮,幾乎毫無破綻。」
姬蕭然微微一笑,接著又道,「可惜碰上了你。」
「什麼意思?」鍾文不解道。
「適才你也看見了。」
姬蕭然指了指遠處的藍衫劍客,「策海翁將靈騎從褐衣劍客換成了寒星。」
「那又怎樣?」
鍾文依舊一臉迷茫,感覺腦子完全跟不上姬蕭然的思路。
「這說明主靈除了操控棋子之外,還有一項極其重要的能力。」
姬蕭然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那便是自由替換己方棋子的人選。」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鬼魈已然抬手轟出數條霸氣威武的黑焰巨龍,將光明陣營的靈車狠狠重創。
仿佛像是在印證姬蕭然的話語,策海翁再次大手一揮,不知從哪裡召來一名黑衣刀客,將受傷的靈車給替換了出去。
鍾文眼睛一亮,若
有所悟,連忙在心中默念起了大寶的名字,試圖將寶貝女兒傳送進來,從而解除農藏鋒對她的控制。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奈何無論他怎樣嘗試,都是徒勞無功,並未能改變己方任何一枚棋子的身份。
「不行,我做不到。」
鍾文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或許這是光明陣營獨有的能力,畢竟是農藏鋒那個老硬幣,怎麼可能真和咱們公平對弈?」
「姬某觀察了許久。」
姬蕭然搖了搖頭道,「農藏鋒的確使了不少盤外手段,不過棋局本身的規則卻是絕對公平,策海翁能做到,你沒有理由做不到。」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鍾文沒好氣道,「老子急著出去救女兒呢,騙你作甚?」
「或許想要將外面的人換進來……」
姬蕭然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需要徵得對方的同意?又或者是有距離限制?」
「反正大寶是進不來了。」
鍾文眉頭緊鎖,「身處這片空間,我也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不管原因是什麼,看來主靈的這種能力,是無法助我破局了。」
「何必沮喪?」
姬蕭然淡定地說道,「這樣的情況本就在農藏鋒算計之中,否則他斷不會讓你當上主靈。」
「現在說這些。」
鍾文有些不耐煩道,「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姬某才會說。」
姬蕭然輕笑一聲道,「農藏鋒機關算盡,卻不料遇見了你。」
「你要是再賣關子。」
鍾文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把洞虛金輪扔進糞坑裡泡個三天三夜。」
「外界的強者或許一時半會聯繫不上。」
姬蕭然眉毛微微一跳,笑盈盈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可這裡頭的呢?」
臥槽!
有道理啊!
老子腦子裡有一整個世界,還怕無人可用?
鍾文如遭雷擊,嘴巴張得老大,眸中閃過恍然之色。
「老姬,這裡交給你了!」
他呆了片刻,突然閉上雙眼,在腦海中急匆匆地吩咐了一聲。
「魂老兄。」
再度
睜眼之際,「鍾文」臉上流露出優雅而從容的笑容,對著魂天帝柔聲吩咐道,「回頭炮!」
在光明陣營看來,此刻的鐘文正牢牢占據著主靈的位置,與先前沒有任何差別。
「原來是姬老弟。」
魂天帝卻似有所察覺,口中桀桀怪笑一聲,「既然你開口了,老夫豈能不從?」
言語間,他雙臂齊振,無數道晶瑩絲線自十指疾射而出,越過前排的靈車,以疾風驟雨之勢狠狠擊打在棋盤另一側的靈卒身上。
「轟!」
恐怖的聲浪幾乎要將耳膜震碎,璀璨的光芒照耀天地,瞬間便將這道可憐的身影完全吞沒。
……
鍾文的第一站,便是清風山。
心繫大寶的安危,他行色匆匆,來到一棟小樓跟前,甚至都沒有敲門,便將意念體化作靈魂狀態,直接穿牆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滿室的氤氳蒸汽,以及一個巨大的木頭澡盆,下方的靈紋盤上燃燒著七彩靈火,而位於澡盆之中的,則是兩道膚白賽雪、曲線曼妙的玲瓏嬌軀。
此時的清風山已是夜晚,月光透過輕紗般的窗簾照射進來,灑落在二女白玉般的肌膚上,散發著晶瑩而迷人的光澤,烏黑的秀髮在水中散開,猶如飄舞的黑色綢帶,為本就香艷的畫面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嫵媚。
四周的朦朧水汽之中,摻雜著一絲絲女人的甜香,不住刺激著鍾文的嗅覺,令他渾身燥熱,血脈僨張,險些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即便視線被蒸汽遮擋,以他的目力如何認不出來,此時坐在澡盆里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官君怡和上官明月這對絕色雙姝。
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著寸縷地在眼前沐浴嬉戲,已經堪稱夢幻。
何況還是兩個?
更有甚者,兩人還是一對姑侄!
這是怎樣美好而撩人的畫面?
鍾文眼睛瞪得老大,用力吸了口氣,仿佛要將眼前畫面的每一個像素都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
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漸漸感到口乾舌燥,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
「誰?」
二女面色煞變,齊齊扭頭看來。
三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詭異的寂靜。
「喲,好久不……」
鍾文尷尬地抬起右手,打算故作鎮定地打聲招呼。
「啊!!!」
然而,不等他一句話說完,女人的尖叫聲便已衝破雲霄,霎時迴蕩在整座清風山之上。
「轟!」
狂暴的空間之力噴涌而出,席捲四方,瞬間將整棟小樓炸得支離破碎。
……
「靈瞳怎麼樣了?」
飛速奔行中,田隱龍不忘回頭詢問。
「還沒有醒。」
田天韻懷中抱著田靈瞳,腳下奔行如風,聲音卻沒有一絲顫抖,「不過呼吸很平穩,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還帶著這賤人做什麼?」
田家家主吹鬍子瞪眼,氣呼呼道,「要不是她行刺二少奶奶,田家又怎會淪落至此!」
「家主大人,此事很是蹊蹺。」
田隱龍苦笑著道,「靈瞳這丫頭多半是被農虛谷算計了,須怪不得她。」
「你還替她說話?」
田家家主的心情卻愈發糟糕,「怎麼農大少爺不算計別人,偏偏要算計她?還不是這丫頭自己有問題?」
「家主大人,逃命要緊。」
心知他正在氣頭上,田隱龍不敢再替田靈瞳說話,只是苦笑著勸道,「這些事以後再說不遲。」
「可惜。」
話音剛落,身後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們沒有以後了!」
「是大少爺!」
聽出說話之人正是農虛谷,田家眾人齊齊色變,臉上表情登時難看到了極點。
受限於幽篁棋盤的力量,鍾文並未能將他們送出太遠,兼之田家修煉者本就不以速度見長,一番奔逃之後,居然被農虛谷給硬生生追了上來。
「大少爺!」
田隱龍猛一回頭,果然在身後發現了農虛谷和離塵等人的身影,頓覺嘴裡發苦,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田家殺我孫女!」
農虛谷目露凶光,氣勢洶洶道,「此仇不共戴天!」
「大少爺。」
田隱龍心中仿佛有一萬匹神獸奔騰而過,好容易才忍住沒有開口罵娘,「真正的兇手並非我田家,您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就算心裡再怎麼清楚。」
話音剛落,天空另一側突然響起了觀月的咯咯嬌笑聲,「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若是不能將刺殺二少奶奶的罪名賴在你們身上,農大少爺的地位怕是要不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