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六十九章 胃疼啊胃疼!

  鍾文盤坐在懸崖之上,眼睛半睜半閉,呆呆地凝視著面前的成百上千塊碎石,猶如入定老僧,整整一個時辰,連手指都沒有挪動一下。

  昆吾劍壁碎裂之後,四名劍閣弟子與何小憐便被賦予了收集石塊的光榮任務。

  這幾人都是天資卓絕,心高氣傲之輩,可面對路路通的無情鎮壓,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乖乖淪為苦力。

  就在幾人到處撿石頭的當口,鍾文、林芝韻、柳柒柒和林小蝶這四名飄花宮元老也終於體驗了一把劍之主宰極力推薦的「劍劍面」。

  胃疼啊胃疼!

  一想到那玩意兒的滋味,鍾文忍不住揉了揉肚子,齜牙咧嘴,表情好似便秘。

  連屍王秦紫霄吃了都能悟出神奇劍技的劍劍面到了他肚子裡,除了一通亂刺亂捅,翻江倒海之外,竟是連毛線的收穫都沒有。

  而地獄道似乎也視劍劍面為「食物」,並未發動修復之力,以至於他白白胃疼了許久都沒能得到緩解。

  這尉遲老兒難不成是對我懷恨在心,又不敢公然拿劍砍我,所以才故意整這麼一出?

  老匹夫,何其陰險,何其歹毒!

  又一陣胃痛襲來,鍾文臉色發白,咬了咬牙,忍不住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暗暗吐槽了許久,他總算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面前的這許多碎石之上。

  在拓拔弒神五人的辛苦勞作下,劍壁的所有石塊都已搜集完畢,此刻正整齊排列在鍾文面前,任他隨意參悟。

  這樣貴賓級的待遇,讓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計較胃痛之事。

  神識一遍又一遍地掃過這些碎石,他腦中靈思泉涌,各種各樣新的劍道感悟猶如井噴一般直往外冒,根本停不下來。

  好一個昆吾劍壁!

  碎了都這麼牛,完整的時候,又該是何等神物?

  可惜啊可惜,我居然給錯過了!

  鍾文眸中靈光閃耀,異彩連連,越是鑽研,越覺這些石塊所蘊含的劍道高深莫測,浩瀚如海,簡直妙不可言。

  直至此刻,他才終於意識到先前自以為參悟了石頭上的奧秘,究竟是何等的膚淺,何等的可笑。

  每一塊石頭看一次和看十次,竟然都會有截然不同的感悟,令他深深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生出種錯覺。

  自己仿佛成為了一名最純粹、最虔誠的劍修,而劍道則

  理應凌駕於世間萬道之上。

  我去!

  這玩意兒怎麼跟個邪教似的!

  有毒啊!

  險些就要陷進去的當口,鍾文突然醒過神來,不覺驚出一身冷汗,使勁擦了擦額頭,再看碎石之際,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哎!」

  身後傳來了一個惋惜的聲音。

  「尉遲老兄?」

  鍾文吃了一驚,猛一回頭,發現尉遲純鉤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背後,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滿是遺憾。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竟然沒有發覺?

  是因為石頭,還是……

  被這樣一個絕世強者悄無聲息地靠近身後,鍾文不禁心悸不已,「蹭」地站起身來,臉色登時有些難看。

  「你果然不是劍修。」

  尉遲純鉤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情緒,只是自顧自連連搖頭,似乎有些失落,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哈?」鍾文一臉懵逼。

  「一個真正的劍修,但凡劍道資質足夠,絕不可能抵擋得了昆吾劍壁的誘惑。」

  尉遲純鉤緩緩掠過他身旁,彎腰撿起一塊碎石,放在手中細細摩挲著,「你能夠憑自己的意志清醒過來,足見心中對於劍道,並沒有太高的追求。」

  「原來如此。」

  鍾文摸了摸鼻子,望著他失望的神情,心中居然隱隱有些愧疚。

  「可要說不是劍修。」

  尉遲純鉤接著又道,「你又為何能夠從劍壁中領悟這麼多?古怪,當真古怪。」

  「怎麼?」

  鍾文好奇道,「不是劍修,便無法參悟這昆吾劍壁麼?」

  「隨你一同來的那兩位林姑娘,都沒能從這些石頭裡感悟出什麼。」

  尉遲純鉤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唯有柒柒丫頭獲益良多,你說呢?」

  「如此說來。」

  鍾文嘻嘻笑道,「或許我就是個劍修,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不,你不是。」

  尉遲純鉤搖了搖頭道,「

  看見你吃下劍劍面時的反應,我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劍劍面?」

  只是聽見這三個字,鍾文便忍不住有些臉色發白,本能地伸手捂住胃部,強行抑制住想吐的衝動,「尉遲老哥,你實話說,這玩意兒真是給人吃的麼?」

  「算上你們四個。」

  尉遲純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普天之下有資格吃這碗面的,攏共也不足兩手之數,你居然還嫌棄上了?真是野豬品不了細糠,我算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當真這麼厲害?」

  鍾文摸了摸下巴,將信將疑地問道。

  「等你再見到柒柒丫頭的時候,自然便會明白。」

  尉遲純鉤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再繼續討論劍劍面的問題,「如何,這些石頭,可都感悟完了?」

  「十之八九吧。」

  鍾文隨口答道,「不愧是你們昆吾劍宮的鎮宮之寶,即便碎了,於小弟也是大有裨益,若是你我再戰,結果恐怕會不一樣哩。」

  「鍾文老弟,你的事跡,為兄這兩日也算是打聽了一些。」

  尉遲純鉤微微一笑,並不接茬,反而話鋒一轉,「連王庭都不放在眼中,果然是年少有為,佩服佩服。」

  「尉遲老兄就莫要取笑我了。」

  鍾文苦笑著道,「若是真不把王庭放在眼中,小弟早就闖進去宰了那什麼混沌之主,哪還需要這麼麻煩?」

  「你很強,而且還會越來越強,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為兄輕鬆踩在腳下。」

  尉遲純鉤面色微變,言辭懇切道,「不過想要對付混沌之主,恐怕還為時尚早,慎之,慎之!」

  「怎麼?」

  似乎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鍾文愈發好奇道,「你見過混沌之主?」

  「你忘了我的身份麼?」

  尉遲純鉤臉色登時有些複雜,「主宰之位都是混沌之主授予的,為兄怎麼可能會沒見過他?」

  「他……」

  鍾文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該如何發問。

  「混沌之主與所有人都不在同一個層次,包括你我。」

  察覺到他心中所想,尉遲純鉤柔聲勸誡道,「雖說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手,不過既然站在了王庭的

  對立面,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尉遲老哥,聽說你們主宰的力量統統來自混沌之主。」

  鍾文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什麼,「有朝一日,他若命你與我為敵……」

  「放心。」

  尉遲純鉤呵呵笑道,「我與其他主宰不同,空有一個劍之主宰的名頭,卻並未獲得什麼主宰之力,自然也不會被任何人奪走力量,你看路路通他們幾個也都不是什麼眷屬,不過是我親自挑選的徒弟罷了。」

  「這樣也可以?」

  鍾文吃了一驚,「那當這劍之主宰,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麼……」

  尉遲純鉤輕輕撫摸著腰間無殤劍的劍柄,挺了挺胸膛,周身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霸道氣息,「有了劍之主宰的名頭,便會惹來無數劍道強者的挑戰,生活就不至於太過無聊了。」

  鍾文「…」

  「好好感悟罷。」

  尉遲純鉤氣勢一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大笑而去,「你究竟能成長到何種地步,為兄也很是期待,若是當真有人能將混沌之主拉下馬來,倒也不失為一樁趣事。」

  目送他遠去,鍾文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雜念拋諸腦後,再次轉身坐下,對著面前的一地碎石發起呆來。

  若是湊近細看,能夠從他的雙眸之中發現一道道流光划過,方向不一,色彩各異,忽快忽慢,源源不絕。

  隨著划過的流光越來越多,他的眼神逐漸深邃,身上的氣息也愈發莫測高深,令人捉摸不透。

  修為到了鍾文如今的地步,再想更進一步已是千難萬難,即便偶有精進,細微的變化也是極難察覺。

  然而此刻,他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劍道領悟正在扶搖直上,突飛猛進,竟似要突破天道桎梏,直達不可思議之境。

  這是要逆天啊!

  這種爽歪歪的感覺令他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突然間,他雙目大睜,面色煞變,仿佛有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發現一般。

  劍道的突破,終於遇見了瓶頸。

  卻並非自身瓶頸,而是來自外界的攔截與壓迫。

  是你麼?

  鍾文眯起眼睛,仰頭看天,眸中的寒意仿佛要化作利劍,劃破虛空。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