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七百六十四章 還不是一個劍修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此為根源,此為起源,此為對立,此為陰陽,此為從無至有,此為從單一至多元。

  此為水,此為火,此為風,此為雷,此為冷,此為暖,此為明,此為暗,此為生,此為死,此為善,此為惡,……

  這是一個太過宏大的概念,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為了對抗劍之主宰,鍾文病急亂投醫,將自己所知的厲害招數統統都裝在一招之中,卻並未能將之有效融合,各種能量不斷衝突,相互消弭,結果十分之不理想,幾乎就要功虧一簣。

  直至他找到了鐵無敵的半招道天第十一式。

  眾妙之門!

  無,名天地之始。

  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只是將這起手半招融入進去,一切突然變得理所當然,水到渠成。

  靈技也好,功法也罷。

  體質也好,天賦也罷。

  千千萬萬種互不相同,甚至相互矛盾的能量竟然和諧共處,相輔相成,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衡狀態。

  如果說在王庭跟前施展出的銀河星爆,乃是一種失控的意外。

  那麼這招道生萬物不但更加豐富,更加強悍,還可以隨心所欲,掌控自如。

  「嗡!」

  這一劍出手之際,天缺帝劍突然散開,重新顯露出天缺劍七彩炫爛的身影,刃面華光大作,劍嘯震天動地。

  它的劍鳴聲從未如此刻這般歡愉,這般滿足,就好像一頭飢餓了許久的猛獸,終於得到了胡吃海喝的機會。

  原來如此!

  從前是我太弱,空有這樣的曠世神劍,卻從未發揮出你真正的力量。

  終於能夠全力以赴,你想必也是開心得緊!

  就讓咱們一起,干他娘的!

  這一刻,感受到天缺劍的振奮之情,鍾文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眼中的光芒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創造靈技的過程看似漫長,實則只在一瞬之間,直至鍾文揮劍,尉遲純鉤的一招「神斷」才堪堪施展完。

  「咔!」「咔咔!」「咔咔咔!」

  一陣陣清脆的聲響接連傳入耳中,仿佛有一樣又一樣的東西被先後斬斷。

  肉身與靈魂的連接,生命能量與尹寧兒和神樹的連接,本尊與神識世界的連接,自身存在與世界的連接……

  被切斷的每一樣東西都至關重要,是鍾文無論如何都不願割捨的。

  然而,尉遲純鉤的劍意卻是那樣冷酷,那樣無情,將他珍視的東西一樣一樣切斷,一件一件奪走。

  以鍾文縱橫天下的實力,竟也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徹底消亡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成了他無法改變的結局。

  然而從鍾文臉上,卻讀不出一絲一毫的驚慌和絕望。

  一股威嚴、磅礴、浩瀚而又明亮的氣息自天缺劍表面噴涌而出,不斷地擴散,擴散,再擴散,充斥在整片天地之間,無孔不入,無所不在。

  它們像水一樣柔軟靈巧,能夠隨心所欲地變換形狀,在萬事萬物之間,架起了一座座溫暖而燦爛的橋樑。

  沒有拉扯,沒有收攏,也沒有粘合。

  它們所做的,不過是將被切斷的事物重新連接起來,無論兩邊分離得有多遠,這些能量都會順從地跟著一道擴散,就如同一位慈祥的母親,用一種名為母愛的偉大能量連接著心愛的子女,無論孩子離開多遠,都不可能斷開。

  在這股能量的連接下,鍾文的肉身與靈魂分明已經離開彼此,卻還是能夠相互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同理,他與尹寧兒,與神識世界,乃至與現實世界的割裂,也都被這道氣息完美彌補。

  更不可思議的是,此時他的腦袋、身軀與四肢都已各自分離,卻是眼睛能看,耳朵能聽,手臂甚至還能繼續揮劍,每一個單獨的部件,居然都還在正常運作,畫面登時顯得有些滑稽。

  尉遲純鉤這堪稱無解的一劍,看似斬斷了一切,實則卻又並未真正斬斷什麼,竟是如雞肋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嗡!」

  抵禦住神斷的威勢,天缺劍似乎並不滿足,反而發出一道更為嘹亮的長鳴。

  一道平平無奇的劍氣從天而降,在將要靠近劍之主宰的當口突然爆裂開來,化作億萬萬流光緩緩灑落,紅、

  橙、黃、綠、青……色彩繽紛絢爛,令人眼花繚亂。

  水、火、木、土、風、雷、光、暗、毒……

  每一道流光之中,都散發出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竟然無一重複,幾乎囊括了構成這個世界的一切要素,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

  這特娘的是什麼招數?

  眼瞅著鍾文那各自為政的腦袋和四肢,感受著頭頂上方那無中生有的能量大軍,尉遲純鉤嘴巴微微張開,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倘若只是一堆各種屬性的能量,當然不會被他放在心上。

  然而,以尉遲純鉤的強悍神識,瞬間便察覺到這億萬萬流光的特異之處。

  每一道流光四周,無不充斥著一股溫柔而堅韌的能量,猶如一條條特殊的蛛絲,能夠被無限拉長,永遠都不會斷開。

  適才正是這種古怪的能量,將被切斷的鐘文給生生連在了一起。

  如今這種能量更是變本加厲,竟然將億萬萬種不同的能量統統串聯了起來。

  尉遲純鉤能夠預見到,一旦自己不慎讓其中的一道流光觸碰到,便等同於被億萬萬種能量同時擊中。

  這是足以構成一個完整世界的能量!

  好一個妖孽!

  竟然能夠以劍技模擬出世界之力!

  特娘的還不是個劍修!

  這事上哪兒說理去?

  短短半息的震驚之後,尉遲純鉤已然恢復鎮定,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舉起長劍,直指天空。

  也好!

  世界之力又如何?

  我輩劍修為了追求無上劍道,本就有與世界為敵的覺悟。

  既然擋在了我求道的路上,那便連你同這個世界一併斬了。

  一念及此,尉遲純鉤雙眸精光大作,銳利的寒芒仿佛能夠看透一切。

  無殤劍那昏暗的劍刃表面,陡然散發出一道不可思議的劍意,分明無色無形,卻莫名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銀河之水自蒼穹傾瀉而下,將整片天地染得金碧輝煌,璀璨奪目。

  「神斷!」

  口中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十分輕鬆,仿佛即將施展的並非什麼絕世劍技,而是一記再普通不過的平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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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尉遲純鉤的性格使然,任何劍招從他嘴裡吐出來,都是那樣隨意,那樣平淡,毫無逼格可言,總給人一種厲害不到哪裡去的感覺。

  事實卻是靈虛也好,天瀑也罷,隨便哪一招施展出來,世間能夠抵擋得住的,都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無形的劍氣以破竹之勢劃破虛空,與從天而降的絢麗流光狠狠撞在一起。

  「轟!」

  億萬萬流光竟然在同一個瞬間被齊齊斬斷,無不爆發出猶如核彈墜落的恐怖聲勢,各色靈光霎時照耀天地,將方圓不知多少萬里的一切事物徹底吞沒。

  這一刻,整個混沌界都變得不同。

  ……

  「好大的動靜!」

  某處懸崖絕壁之側,正在爬山的王業突然轉頭看向遠方的燦爛華光,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是昆吾劍宮的方向?居然能和尉遲老兒打成這樣,難道是……」

  也不知為何,他分明擁有冠絕當世的實力,卻並未凌空飛行,而是選擇了費時費力的徒手攀爬。

  「原無極的判斷還真是沒錯。」

  眼見強光久久不散,王業忍不住嘆了口氣,再看頭頂懸崖之際,眸中不禁多了幾分堅定,一絲決絕,「看來取回王鍵,勢在必行。」

  說罷,他不再關注遠方的異狀,而是手抓腳踩,繼續耐心攀爬了起來。

  素來慵懶散漫的他,表情竟是罕見地專注。

  ……

  「昆吾劍宮?」

  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陰天端坐在寶座之上,仰頭斜看殿外,眸中靈光閃動,嘴裡喃喃自語著,「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跑到尉遲老兒的地頭挑事?該不會是那個什麼夜遊神吧?」

  大殿兩側,分別站立著數道挺拔的身影,低眉垂首,一言不發,如同守護著帝王的侍衛一般,態度說不出的恭謹。

  徐家少主徐右卿和斗聖殿少殿主廖白竟也赫然在列。

  「也好,你們狗咬狗,我正好積蓄力量。」

  片刻沉默之後,陰天突然桀桀怪笑了起來,「待到再見之時,嘿嘿嘿……」

  森冷的笑聲迴蕩在大殿之中,久久不絕,徐右卿和廖白卻依舊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就如同兩尊雕像一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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