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陣陣襲來,幾乎要讓鬼夜失去意識。
可他卻始終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吐露出關於新任暗之主宰的半點信息。
只因他比誰都清楚,即便死在玄白首腳下,冥采也能分分鐘將自己復活。
可一旦背叛了主宰,等待自己的,將是難以想像的痛苦和絕望。
「砰!」
玄白首也不慣著他,眼見逼問不出什麼,右腳陡然發力,一聲脆響之下,登時將鬼夜的腦袋狠狠踩爆,碎裂的骨頭摻雜著鮮血和腦漿濺射而出,灑落四方。
爆頭之際,鬼夜的身體突然化作一縷黑煙,朝著遠處疾躥而去。
「逮著你了!」
玄白首冷笑一聲,身形快如閃電,朝著這縷黑煙直追而去。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眷屬被擊殺之後,可以藉由主宰之手復活。
而這縷黑煙,正是他找到冥采的線索。
不料追著追著,黑煙突然毫無徵兆地消失在半途之中。
玄白首臉色一變,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探向黑煙消失的地方,卻是抓了個空。
「他去哪兒了?」
對著空氣仔仔細細觀察了半天,卻還是一無所獲,玄白首隻得轉頭詢問九岳輕道。
「你問我。」
九岳輕沒好氣道,「我問誰去?」
「沒用的女人。」
玄白首不爽地說了一句,轉身朝著大殿深處快步而去,「無妨,我就不信把這無天宮翻個底朝天,會找不到那個女人的藏身之處。」
「無天宮?」
不料九岳輕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什麼無天宮?」
「這裡不是暗之主宰的無天宮麼?」玄白首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你進來之前,就沒看見外頭那塊匾額麼?」
九岳輕瓊鼻微皺,似笑非笑道,「上頭早就不是無天宮了。」
「啥?」
玄白首連忙奔到殿外,猛地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本該寫著「無天宮」的匾額之上,如今居然刻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夜!游!神!
「夜遊神?」
玄白首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什麼玩意兒?」
「不清楚,或許是一個人,又或許是一個組織。」
身後
傳來了九岳輕黃鶯鳴唱般的悅耳嗓音,「不過依我看,真正殺死玄墨的,應該就是這個夜遊神了。」
「裝神弄鬼!」
玄白首冷笑一聲,想也不想便揮拳朝著匾額打去。
「呼~呼~呼~」
不料沒等他的拳頭觸碰到匾額,遠處突然響起陣陣陰笑,聽在耳中,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一柄閃耀著七彩光輝的鐮刀突然從遠處飛馳而至,迅疾如電,朝著他的脖頸處狠狠斬了下來。
「噹!」
鐮刀與玄白首的肌膚狠狠相撞,爆發出嘹亮的金鐵撞擊之聲,卻連皮都沒能劃破,就被狠狠反彈了回來。
「轟!」
玄白首甚至連躲都懶得躲,拳頭依舊一往無前,霸氣無雙,輕鬆將「夜遊神」的匾額砸得粉碎。
砸了招牌,他這才緩緩扭頭看向鐮刀射來的方向。
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五道身影,有男有女,高矮不一。
站在五人正中間的,是一個容貌俊逸的黑衣男子,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挺年輕,可細看之下,卻能夠從他那充滿邪氣的雙眸之中,讀出一絲年長者方能擁有的成熟和滄桑。
「總算出來了麼?」
認出站在男子左手邊的,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標冥采,玄白首獰笑一聲,身形暴起,右手五指成爪,朝著黑裙美人狠狠抓了過去。
「兄台且慢。」
一道白色身影斜斜插入兩人之間,抬起右臂,五指張開,擺出一副勸架的姿態,「聽我一言。」
「砰!」
然而,玄白首卻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拳勢洶湧如驚濤怒浪,毫不留情地捶在了此人臉上,將他狠狠砸飛了出去。
「哎喲!」
慘叫聲中,白衣人狠狠後方殿壁之上,隨後又重重跌落下來,在地上骨碌碌地連滾數圈,模樣煞是狼狽。
「竟然能夠破解年賀的體質?」
黑衣男子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對著玄白首上下打量,「有點意思。」
「老魔頭。」
站在他右手邊的一名醜陋男子突然開口道,「你不認得
他?」
「怎麼?」
黑衣男子瞥了他一眼,「老夫應該認得他麼?」
「此人名為玄白首。」
醜陋男子惡狠狠地注視著玄白首,仿佛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體質極為特殊,能夠隔絕世間一切能量,無論靈力、魂力,還是混沌能量抑或法則之力,都無法影響到他的身體,況且此人我行我素,肆意妄為,做事情全憑喜好,從來不講規矩,他或許不是混沌守衛里最強的,卻絕對是最不好對付的那一個。」
「你和他很熟?」黑衣男子好奇道。
「當初要不是被他偷襲打了悶棍。」
醜陋男子滿臉怒容,恨恨地說道,「老子又怎會落入蒼嵐之虛?」
「我想起來了!」
高空之中,九岳輕對他凝視良久,突然素手掩唇,驚呼出聲道,「你是邢苛,執著的邢苛!」
原來此人正是被鍾文安排留守無天宮的邢苛。
除了他以外,在場幾人依次為魂天帝,可愛的年賀,以及鄭齊元與冥采這對熱情中的小情侶。
這樣的陣容,已經堪稱豪華。
「你認得他?」
可玄白首卻似對幾人身上的強悍氣勢毫無所覺,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問道。
「你忘了麼?」
九岳輕咯咯笑道,「當初他向我求親,結果被你背後偷襲,直接給丟到蒼嵐之虛里去了。」
「原來是那個傻子。」
玄白首回憶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頗覺意外道,「他居然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了?」
「豈止是他?」
九岳輕嘆了口氣,伸手在對方幾人身上一一點過,「如果沒猜錯的話,此人便是當年名震天下的老魔頭魂天帝,剛才挨了你一拳的,很可能是可愛的年賀,這三人都是被打落蒼嵐之虛的人物,如今居然同時出現在這裡,看來……」
「那又怎樣?」
玄白首面無表情,生硬地說道,「逃出來了,再抓回去便是。」
「魂老魔可是曾試圖顛覆混沌界的狠角色。」
九岳輕臉色罕見的凝重,「你若太過輕敵,怕是會吃虧。」
「當年他蹦躂得這麼歡。」
玄白首逼氣十足地吐出一句,話音未落,身影已然出現在魂天帝跟前,毫不客氣地一拳轟了出去,「是因為沒有遇見我玄白首。」
「乳臭未乾的小子!」
魂天帝眸中紅光一閃,桀桀怪笑道,「老夫縱橫天下的時候,你怕是還在吃奶哩!」
他右臂一振,掌中凝聚出一柄更加璀璨的七彩鐮刀,夷然不懼地迎了上去。
拳頭與鐮刀相撞,並未爆發出絲毫聲響。
緊接著,在魂天帝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看似銳利無匹的鐮刀竟然猶如齏粉般點點碎裂,漫天飄散。
「噗!」
拳頭毫不受阻,一往無前,猶如利器般毫不留情地插入魂天帝胸膛,將他直接捅了個對穿。
「可、可惡的小、小子……」
魂天帝雙目泛紅,面色煞白,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滑落,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竟敢、竟敢……」
緊接著,他就這麼緩緩向後倒去,「撲通」一聲仰天摔落在地,口鼻之間,已然沒有了聲息。
整個大殿,霎時間鴉雀無聲。
包括邢苛在內,所有人臉上無不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曾經令整個混沌界戰慄的絕世魔頭,竟然不是玄白首一合之敵!
這樣的結果,顯然是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
「絕世魔頭?」
玄白首冷哼一聲,一臉鄙夷,轉頭看向冥采,「不過如此!」
被他的視線落在身上,冥采陡然心跳加速,脊背陣陣發涼,仿佛被一頭野獸盯上的獵物一般,本能地向後連退數步。
「呼~呼~呼~」
就在玄白首打算對她出手之際,大殿之中,突然迴蕩起一陣陣陰森的笑聲。
他心頭一凜,連忙低頭看去,卻見「魂天帝」的屍體居然開始面容扭曲,逐漸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無天宮私兵!
就在玄白首愣神的當口,無數道閃閃發光的彩色絲線從四面八方疾射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繞在他身上,眨眼間便將他捆綁得嚴嚴實實。
而魂天帝的身影則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台階上,眸中閃爍著暴虐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笑得無比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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