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好痛!」
「臭小子,你做什麼?」
「咱們沒招你沒惹你,幹嘛打人?」
「話說咱們不是人,是文字,他這是不是應該叫作打字?」
被玄白首一拳轟碎的六個文字竟然化作無數個迷霧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對著他怒目而視,紛紛破口大罵了起來。
「聒噪!」
玄白首微微一愣,隨後眼神一凜,右臂反手揮出,狂暴的氣勢噴涌而出,席捲四方,瞬間將這許多迷霧小人轟得粉碎。
不料碎裂的每一朵迷霧,竟然又幻化成一個新的小人。
如此一來,原本的數百個小人,如今竟然增加到了數萬之多。
「臥槽,還動手?」
「有完沒完了?」
「懂不懂什麼叫尊老愛幼?」
「咱們只是寫寫字,說說話,又沒有做什麼壞事!」
「難道這就是因言獲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文字獄?」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像你這樣心腸歹毒之人,遲早會遭報應的!」
更多的迷霧小人密密麻麻,遍布天空,紛紛對著他指手畫腳,破口大罵,嘈雜的嗓音之中仿佛蘊含著某種特殊的力量,竟然令四周的眾多強者頭暈目眩,精神渙散,胸悶窒息,噁心欲吐。
以秘術操控上萬小人說話,或許還算不得如何驚艷,可每一個小人的言語各不相同,而且還句句不重樣,仿佛擁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一般,則無疑是件十分逆天的事情。
「滾!」
玄白首面色一沉,再次揮動右臂,愈發狂暴的氣勢傾瀉而出,瞬間將這上萬小人碾碎成渣。
然而結果卻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破碎的迷霧很快又凝聚成了更多的小人,這一次竟然達到十數萬之多,喝罵聲鋪天蓋地,擾得人煩不勝煩,腦袋幾乎要炸裂開來。
「這種賦予死物靈魂的手段。」
段天金眉頭緊鎖,雙手捂著耳朵,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你是說……」
東方塢坨的耳邊塞著兩團土塊,臉色也不覺凝重了幾分,「那個老魔頭?」
堵著耳朵的兩人不知如何,居然還能正常交流。
「擅長靈魂之道,還能讓玄白首吃癟的,除了那個傢伙還能有誰?」
段天金點了點頭,神情肅然道,「況且他也曾被列缺驚神打落蒼嵐之虛,若是真的逃了出來,找主宰報仇,豈非理所當然之事?」
「要真是他。」
東方塢坨不解道,「為何不去找列缺大傻,反倒先對玄墨下手?」
「這可是個試圖顛覆混沌界的瘋子。」
段天金聳了聳肩,「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邊兩大主宰還在討論著兇手的身份,那一頭玄白首已然再次揮動右臂,竟似鐵了心要以蠻力來鎮壓漫天遍地的迷霧小人。
「真是一頭犟牛。」
見他打算一條道走到黑,頭頂上方的九岳輕終於看不下去,嘴裡小聲吐槽了一句,突然抬起右臂,纖白如玉的食指虛空一點,「也不知當初怎麼會選擇了這麼一個搭檔。」
「啊!!!」
「哎喲,什麼鬼?」
「妖女,你使的什麼妖法!」
「放開,快放開我!」
「媽媽呀,救命啊!」
話音剛落,漫天小人突然齊刷刷地飄了起來,仿佛脫離了重力的束縛,紛紛不受控制地沖向天際,驚呼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霎時間響徹天地。
一旦觸碰到雲層,迷霧小人們便會瞬間消失,再也無法分裂和復甦。
短短數個呼吸間,十數萬小人竟然消失得一個不剩,天地間再也聽不見一句喝罵,突如其來的寂靜甚至讓人一時有些習慣不過來。
「不用你出手。」
玄白首皺著眉頭看了九岳輕一眼,頗為不爽道,「我自己可以擺平。」
「好好好。」
九岳輕似乎早有所料,猶如哄小孩一般地隨口敷衍道,「是我多管閒事了還不成麼?」
「明白就好。」
玄白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右腳對著空氣一點,伴隨著「砰」地一聲脆響,整個人瞬間出現在玄墨的頭顱跟前,伸手直抓了過去,竟是毫不尊重死者的遺體。
將這個腦袋抓在手中細細觀察了好半天,依舊沒
能看出什麼端倪,玄白首失望地想要將之重新插回到杆子上。
「啊哈哈哈哈哈!」
不料玄墨的腦袋突然雙目圓睜,狂笑不止。
饒是玄白首心志堅毅,閱歷豐富,卻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得五指一松,將暗之主宰的腦袋失手甩了出去。
「好熱鬧啊!」
然而,飛出去的腦袋卻並未墜落,反而在旋轉數圈之後懸浮半空,嘴裡甚至還發表起感慨來。
「你不是玄墨。」
玄白首緊緊注視著這顆頭顱,冷冷地說道。
「王庭的走狗,這裡暫時沒你的事,給老子滾一邊去!」
玄墨的腦袋雙目圓睜,厲喝一聲,隨後又扭頭看向東方塢坨和靈曦等人所在的位置,獰笑著道,「你們倒是猜猜,下一個死的,會是哪位主宰?」
此言一出,段天金等人齊齊色變。
殺害玄墨的兇手竟然就這麼公開宣言,打算繼續對主宰出手。
「是這個玩泥巴,還是那個打鐵的?」
飄在空中的腦袋似乎並未察覺到幾人的情緒變化,只是自顧自道,「抑或是那個躲在暗處鬼鬼祟祟的臭娘們?」
段天金與東方塢坨對視了一眼,分別從對方眸中讀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這個神秘莫測的敵人,居然能夠感知到心靈主宰的存在。
要知道,適才段天金可是絞盡腦汁都沒能找到斜月玲瓏躲藏的位置。
「邪魔外道,安敢逞凶!」
靈曦眼神一冷,突然抬手打出一道耀眼疾光,挾著恐怖的威勢直奔腦袋而去,眨眼間便將他的眉心狠狠刺穿。
在這股恐怖的光明之力作用下,玄墨的腦袋徹底裂開,星星點點的黑色靈光自其間散逸出來,紛紛揚揚地飄向四方。
「原來是光之主宰。」
滅亡在即,腦袋卻並不消停,反而衝著靈曦怪笑起來,「本想把女人留到後頭,既然你搶著要送死,那老子的下一個目標,就選擇你們素暉宮好了。」
「你敢!」
靈曦鳳目圓睜,素來清冷的臉蛋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憤怒,一絲緊張。
「我不敢?哈,哈哈,哈哈哈!」
已經消失了
一半的腦袋笑得愈發張狂,「看來你的腦子不太好使啊,難怪跟玄墨這麼個垃圾鬥了大半輩子還不分勝負,還是趕緊回你的素暉宮去,和手下人見上最後一面吧,不然……」
一句話尚未說完,玄墨的腦袋便已徹底消散,連殘渣都沒剩下半點,唯有那狂傲而霸氣的笑聲依舊迴蕩在天地之間,震得人耳膜生疼,心底發慌。
「靈曦妹子,你……」
短暫的沉默之後,東方塢坨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我要回去看看。」
然而沒等他說完,靈曦卻已經板著臉展開身法,嬌軀化作一道耀眼白光匆匆而去,很快便消失得不見了影子,「告辭!」
「主宰大人……」
直至此刻,麾下的朗照才堪堪趕來,望著已然離去的靈曦,他不禁一臉懵逼,愣了好半晌,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奮起直追,很快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外。
段天金和東方塢坨面面相覷,表情說不出的複雜,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隨後,兩人同時轉身,行色匆匆,各自離去,居然表現得十分默契。
「你怎麼看?」
玄白首死死瞪視著插在山巔的杆子,面色陰晴不定,好半晌才開口道。
「魂天帝。」
九岳輕言簡意賅地答道。
「倘若殺死玄墨的是魂老魔。」
玄白首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為何暗之主宰的位置會落在冥采手中?」
「你問我,我問誰去?」
九岳輕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或許是冥采與魂老魔有所勾結呢?」
「你的意思是……」
玄白首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魂老魔在擊敗玄墨之後,故意不殺他,而是由冥采來發動致命一擊?」
「我不過是胡亂猜測罷了。」
九岳輕對於真相顯然並不如何在意,只是隨口敷衍道,「作不得數。」
「走罷。」
玄白首腳下一步跨出,輕飄飄地落在母猴蓁蓁背上。
「去哪?」九岳輕好奇道。
「無天宮。」
玄白首眸中寒光一閃,毫不猶豫地答道,「去會一會這位新任暗之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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