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謝過英雄救命之恩。」紅衣女子的剪水雙眸凝視著鍾文,聲音如同翠鳥彈水,黃鶯吟唱,堪比天籟。
「舉手之勞。」鍾文風騷地甩了甩頭髮,柔聲道,「姑娘,你沒事吧?」
「小女子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適才為了逃避歹人追捕,一不小心扭傷了腳。」紅衣女子口中輕描淡寫,面上卻露出痛苦之色。
「實不相瞞,在下乃是一名醫師。」鍾文一本正經道,「姑娘若是不嫌棄,就讓在下幫你看一看罷。」
「不,不用。」紅衣女子俏臉一紅,蓮足不由自主地往身體方向縮了縮。
「姑娘,扭到腳雖然算不得什麼大傷,若是不加醫治,一時半會卻也無法行走。」鍾文循循善誘道,「等在下離開,若是那些歹人又回來,你要如何是好?」
「如此…便有勞英雄了。」紅衣女子踟躕半晌,終於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如同蚊吟一般。
「你傷在哪裡,讓我看看。」鍾文蹲下身軀,柔聲問道。
紅衣女子扭扭捏捏地伸出右足,臉上紅暈遍布,白玉般的脖頸上泛起一片粉色。
「失禮了。」鍾文左手扶住紅衣女子光滑的小腿,右手輕輕褪下她腳上的紅色繡鞋和白色羅襪,露出雪白無瑕的秀美蓮足,腳踝處微微腫起一塊,剛剛扭傷不久,還未泛出淤青之色。
被鍾文審視赤足,紅衣女子更是滿臉羞紅,將螓首扭過去,不敢看他一眼。
「還好,不算嚴重。」鍾文笑著取出一根金針,「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紅衣女子感覺右足一涼,忍不住轉頭看去,只見腳上**了數根金針,鍾文的手法十分巧妙,她絲毫不覺疼痛,一道道柔和的靈力順著金針傳到扭傷處,原本劇烈的疼痛感很快便緩和了下來。
「想不到英雄年紀輕輕,不但修為過人,醫術竟也如此了得。」紅衣女子眼中閃著崇拜的光芒。
「別英雄英雄地叫了,喊我鍾文便是。」鍾文被一名陌生美女誇讚,不禁有些飄飄然,「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賤姓張,雙名翠花。」紅衣女子吐息如蘭道。
鍾文:「......」
他忽然覺得,取名是個技術活,所有當爹媽的都應該好好鑽研一番。
「好了。」過了片刻,他收起手中金針,對著紅衣美女張翠花柔聲道,「張姑娘,你起來走兩步試試。」
張翠花紅著臉,飛快地穿上鞋襪,站起身來緩緩踱步。
「一點都不痛。」她白皙的臉蛋上露出驚喜之色,腳下又多用了兩分力氣,卻依舊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既然姑娘的傷已無大礙,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了。」鍾文頗有些戀戀不捨道,「姑娘自己多加小心,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好。」
「鍾公子。」眼看著鍾文就要轉身離開,張翠花朱唇輕啟,欲言又止。
「怎麼了?」鍾文「唰」地轉過頭來,趁機盯著這張艷若桃李的嬌俏臉蛋多看了幾眼。
「下山之路頗為漫長,翠花實力低微,若是再遇見那些歹人,只怕無力抵抗。」張翠花猶豫了片刻,終於忍不住道,「可否請公子護送一程。」
話音剛落,她粉臉瞬間羞得通紅,眼角含俏含妖,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櫻唇一張一翕,令人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這般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媚態,看得鍾文心頭亂跳,口乾舌燥,險些就要應下她的請求。
一句「好啊」快到嘴邊,鍾文眼前忽然浮現出林芝韻、冷無霜、上官君怡等飄花宮諸女的容顏,緊接著,一道雪白的身影被困山洞,孤苦無依,整日面對一堵黑色牆壁啜泣的畫面跳進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鍾文額頭直冒冷汗,心中大叫好險,自己一時色迷心竅,居然險些忘記了身邊最重要的人們。
「對不住,我真的有要事在身。」他擦了擦額上汗水,手中忽然憑空多出一把長劍,「這把寶劍鋒利無比,你且帶著防身。」
「公子。」張翠花秋水般的雙眸隱含淚珠,哀婉的表情幾乎要將鍾文的靈魂融化。
「抱歉,我必須去一趟山頂。」鍾文咬了咬牙,狠下心來,「等到事情辦完,我再下來尋你,護送你下山。」
說著,他將沈大錘精心煉製的寶劍塞在張翠花柔荑之中,轉身大步而去,再也不敢回頭,只留下美女柔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山林之中,紅色的裙擺隨著山風舞動,仙姿飄逸。
……
山巔之上,寧潔雪白的身影跪在地上,一雙美眸緊緊凝視著遠方,面上帶著濃濃的憂色。
「師尊,既然是最簡單的心性測試,為何從前這許多聖地前輩都無法通過呢?」她終於忍不住發問道。
「只因無論修為到了何等地步,人終究無法完全擺脫心中的慾念。」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而這『煉心路』之中,便擁有足以讓世間所有人心動的誘惑,一旦沉浸其中,便再也難以脫身,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也無法離開這條山道。」
「既然人人都有欲望,師尊又何以要設置這條『煉心路』?」寧潔面露痛苦之色,聲音裡帶著一絲激動,「豈非白白折了許多聖地精英?」
「這條『煉心路』非我所設,而是自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了,我也從未鼓勵任何人走這條路。」中年男子語氣淡漠,「至於當年那位大能為何要創建這『煉心路』,就非我所知了。」
「那師尊何不封鎖了這條山道呢?」寧潔不解道。
「還真是關心則亂。」中年男子笑著看了她一眼,「既然存在,自然有其道理,等你到了我這樣的境界,自然就會明白了。」
「鍾兄弟乃是世俗中人,有些許慾念,再是自然不過。」寧潔眼中再次泛起淚光,「如此一來,豈非白白送了性命?」
「只要是人,心中都會有欲望。」白衣男子深邃的眼神看向遠方,「我也是過了許久才明白過來,這條『煉心路』所考驗的,或許非是讓人摒除慾念,而是為了達成目的,暫時將心中欲望拋在一邊的強大意志,若這小子真心想要救你,便應該放下其他所有念想,一心只為到達山巔,要是中途被誘惑所迷,那他對你的心意也不過如此,死了便死了罷。」
「師尊!」寧潔焦聲道。
「一旦進入『煉心路』,連我也無法可施。」中年男子看著她焦慮的神情,嘆了口氣道,「否則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方死在裡頭,入道靈尊何其寶貴,對於每一個聖地來說,可都是極為重要的力量。」
寧潔面色一黯,心頭一沉,良久不語。
「咦?」白衣男子忽然轉頭看向山頂入口處,臉上罕見地露出驚訝之色,「居然真的出來了?」
寧潔猛地抬起頭來,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隱隱浮現,健步如飛,快速接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鍾兄弟!」看清來人容貌,寧潔美眸之中精光閃耀,忍不住驚喜地叫出聲來。
清秀的臉龐,懶洋洋的笑容,一聲粗布白衣,不是鍾文又是誰?
「寧姐姐。」鍾文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寧潔,又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白衣男子,只覺此人看上去朦朦朧朧,令人捉摸不透。
「鍾兄弟!」
一道白影閃過,鍾文只覺香風襲來,軟玉在懷,原本跪在白衣人身旁的寧潔身法疾如閃電,瞬間撲倒在他懷中,絕美的臉上淚眼婆娑,淒婉的表情令人心醉。
好快!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竟然主動投懷送抱,這是寧姐姐的人設麼?
這是他的第二反應。
「你怎麼這樣傻,只是面壁三年罷了,我又沒有性命之憂。」寧潔雪白的柔荑無力地搭在他胸前,不住抽泣道,「怎值得你冒這樣大的風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教我如何是好?」
素來性子淡雅的寧小夫子在這一刻真情流露,含嬌帶嗔,仙子般的面容上滿是哀怨之色,鍾文雖然不知道自己冒了多大的「風險」,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絲愧疚之心,忍不住柔聲勸慰道:「對不起。」
「小潔,雖然很不願意打擾到你們。」白衣男子忽然開口道,「不過我還是得和小傢伙先聊兩句,打情罵俏的事情,不如暫緩。」
寧潔這才發覺自己情緒激動之下,和鍾文有些過分親昵,粉嫩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連忙退開兩步,雙手捂住臉蛋,羞得不敢看人。
「您是……」鍾文仔細凝視著白衣男子,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你辛辛苦苦爬上山頂,不就是為了見我一面麼?」白衣男子的話語,驗證了鍾文心中所想。
「小子鍾文見過聖人。」面對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強大存在,鍾文懶散的表情稍稍收斂了一些。
「你是學宮貴賓,不用那麼拘謹。」聞道聖人沒有絲毫強者威嚴,仿佛在同知交好友閒聊一般溫和而隨意,「更何況你是學宮成立以來,第一個通關石碑,又闖過『煉心路』的人,即便是我這樣的老傢伙,也難免會對你有些好奇。」
「煉心路?」鍾文一臉懵逼,不知所以。
「這是我為那條山路起的名字。」聞道聖人耐心解釋道,「只因其中的每一道幻術,都是一種對人心的考驗。」
「幻術?」鍾文二臉懵逼,還是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