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波魯裘斯瞎攪合了一下,但陰差陽錯得效果還不錯。震耳欲聾的炮聲早已經喚醒了兩岸的貴族和平民,而夜空中升起的巨大火球和蘑菇雲更是宣告了一個明擺著的事實。
沙之國真的要完蛋了。
索倫還小心謹慎得又等了一段時間,在確認最後的最後,真的就只有這兩百個老精靈跑出來保家衛國,而吉薩行宮中的貴族和侍從們都在收拾細軟,倉皇逃命後,也下令各隊進城。
占領吉薩行宮,捉拿沙之國示巴女王。
人類,蜥蜴人和鬣狗人以百人隊為單位湧入皇宮,搜查各處神殿和莊園。
索倫騎著關海法在神殿的屋檐上跳過來爬過去,用魔眼確認哪裡還有激活的魔法陣,都可能是女王及其王廷大臣的藏身之所,優先派兵圍攻。
第一優先搜查的當然是女王的寢宮。
索倫一騎當先沖入混亂的宮殿內,指使關海法直接一個飛撲,按倒一個正從寢宮中走出來,衣著華麗全身珠寶首飾的……「你是精靈?怎麼能有這麼丑的精靈啊臥靠!」
索倫皺著鼻子,瞪著正被關海法爪子按住痛哭流涕的貴族,真是有夠丑的,粉紅的橫肉,滿頭毛髮被剃個精光,這大腦袋和肥胖笨拙的體格,看起來實在不像精靈啊。
「嗚嗚嗚……奴不是精靈,奴是獸人,也是被女王奴役的後宮……」
「嘔!你特麼騙鬼呢!示巴女王這麼重口味的嗎還要你這種後宮!?哦?難道你也是天賦異稟能以**桐輪而行?」
關海法配合著一爪子撕開這丑鬼的錦袍,在對方大腿上拉出一排血痕。索倫出於好奇,扭頭往慘叫嚎哭的下身一看,嘖,被閹了啊,原來如此……
「嗚嗚嗚,奴是後宮的管事……」
「別哭了你個死太監!」索倫不耐煩得一槍桿子,抽得獸人閹人又是一陣哀嚎,「示巴女王在哪裡!不說撕了你!」
「咦!!女,女王已經跑了!她一聽到炮聲,就變裝成侍女藏到宮門觀察情況,現在只怕早已經混在人群里趁亂逃出行宮了!」
什麼!你好歹一個女王,居然特麼變裝逃跑?還早就做好準備設計了逃走線路???
這不會有什麼陰謀吧,比如宮殿底下埋了炸彈什麼的……
索倫指使關海法拍斷閹人的小腿防止對方逃跑,親自沖入寢宮轉了一圈,用魔眼仔細盯著地板和門縫檢查了,又抓了幾個閹人侍女出來審問了一遍。
結果,示巴女王還真是刷新了下限,堂堂一國的女王,把偌大的吉薩行宮和臣子百官直接拋下,真就無抵抗得逃跑了。
也難怪那些個老兵心灰意冷跑出來決死衝鋒。
你說你好歹一個精靈神裔,南方第一強國的女王,和阿努比斯還有來有回得折騰了這麼久。鬥不過是你蠢,這其實也沒什麼。
可一代女王,生平第一次離開宮殿居然就是狼狽而逃,作為領袖連自裁死社稷的勇氣都沒有,實在是太特碼失格了吧!
索倫一陣煩悶,他還想著估計要打BOSS,搞不好對方還會唱個絕世辭跳個舞,放火自焚再來個CG劇情啥的。
居然裝成女僕逃跑?
就這??
就這???
這就麻煩了……
「喂,閹人……」索倫坐在女王的黃金御座上,瞪著關海法叼著拖到面前的閹獸人,「示巴女王長啥樣?有什麼明顯的面部和身體特徵?怎麼都是鍊金的神像?有女王自己的畫像或者雕像嗎?」
閹人管事哭泣著,「嗚嗚,女王,女王注重保養和美顏,以她的年紀來說,依然年輕美貌,特徵……恩……她為了強調自己是『沙之鍊金』的血脈,常年化妝打扮成和『鍊金』一般的模樣,所以,畫像和雕塑都和『沙之鍊金』沒有什麼區別……」
那還真是難辦了,女人卸了妝豈不是她媽都認不出來。想必示巴女王既然知道偽裝侍女,就還沒蠢到頂著鍊金的臉跑路的地步。
「別磨磨嘰嘰的!你們這些貼身的侍者一定見過她真容,想要活命的話!」索倫不耐煩對寢宮的女王貼身侍女和閹人們說道,「就把示巴女王的面部特徵給我畫出來,不要給我『鍊金』的臉,要她卸妝後的臉!
不要想唬弄我!我就直說了,帝國首相基力安要她的腦袋!要麼我把示巴女王一個人的腦袋帶給他,要麼我把整個宮殿的侍女,全部摘了腦袋帶回去,讓他自己找!!」
「噫噫噫!!」
被索倫威逼恐嚇,侍從們驚恐萬分,閹人管事趴在地上,指揮每人在絲綢布匹上畫了一副女王的畫像,接著眾人從中選擇比較,最後公推了一張畫得最像的交給索倫。
「唔……就是她了是麼……」
這些傢伙逼一逼倒也挺利索的麼,索倫看看手裡的畫像,雖然在他眼裡精靈的容貌都差不多,但仔細看看,確實還是有一定面部細節特徵的差異。不過說真的,沙之國這麼多的精靈,而且天知道她逃到哪裡去了,這依然不大好找啊……
「大人,大人,女王小時候被角鷹獸摔下來過,當時傷了胯骨和腳踝,雖然治癒了卻有了陰影不喜歡遠行,她喜歡吃酸甜味道多汁無核的漿果,而且本人其實並不喜歡金玫瑰,更喜歡阿芙蓉,長期服食加了蜜糖和牛奶調配的芙蓉果酒,用量很大……」閹人總管開始主動告密自保。
索倫意外得看看這貨,「你倒是識相,對示巴女王挺了解的麼,她戰鬥力如何?魔法和武技哪個更強?對了,有兒子女兒嗎?如果逃出行宮會去哪?」
總管忍著腿上的傷痛訕笑,「女王少年就失去父母管束,年輕時也被『鍊金』逼著學過一段時間,『鍊金』失蹤後她的技藝就荒廢了。常年在行宮裡享樂,以前和『鍊金』麾下的大將結婚有過兩個兒子,但前夫和子嗣先後因為謀反失敗被誅殺了。
後來女王就開始疏遠『鍊金』的舊部,不聽他們的勸諫,重用奴隸出身的異族將領。如今女王最信任的心腹是艾拜克將軍,經常招來寢宮酒宴。這次,大概也是去投靠他吧……」
近在咫尺的精靈大軍不去,跑到南邊找姘頭麼?你還別說,恐怕從示巴女王這些年的騷操作來看,她大概真會做出這樣的決斷。
索倫隨手扔了一瓶應急治療藥給總管,看得出這貨長得這麼丑還能成為女王的後宮總管,是有一點本事的,「你把沙之國的近況說給我聽,現在女王還有多少底牌,恩斯納的決戰如今如何了,誰還能抵抗帝國的大軍,不許隱瞞。」
「是是!小的一定事無巨細如實稟報!」
獸人閹人還真是事無巨細如實稟報,因為他名叫尤駑赫,正是女王的心腹,掌握沙之國情報網絡的王庭管事,你說巧不巧?不,根本沒有什麼偶然的巧合。
畢竟作為一個用腦子來侍奉女王的閹人家奴,而且手裡匯集著來自沙之國各地的情報信息,尤駑赫當然知道就這麼跑出行宮,要不了三天他就該被人活剮了扔到臭水溝里。
所以當女王命令『心腹總管』組織禁衛在吉薩行宮抵抗,找個侍女假扮『女王』,自己則私逃去姘頭大軍保命的時候。尤駑赫管事也一口答應,然後二話不說,扭頭告訴禁衛老頭子們女王跑了,激得他們跳腳衝出去死戰,自己則遣散守衛放棄抵抗,留在女王寢宮投降,打算把還沒過時效性有點價值的情報賣給新主子,作為保命的籌碼。
「確認貴軍占領艾阿里希以後,女王就勒令拜巴爾元帥對法尤姆城區的帝國軍發動強攻,最後還把刺客都派去督戰,結果三天就打死兩萬餘人,精靈軍都損失大半,餘下的也人人帶傷,軍費魔晶全部耗盡了。依然沒能打破帝國的要塞。
其實奴下也勸過,本來雙方對峙已久,知根知底,放棄防禦工事主動進攻的一方必然損傷慘重,但打到這個地步就拼最後一口氣。可女王還是拒絕了元帥,將預備隊的奴隸騎兵投入法尤姆戰場使用的要求。因為她其實已膽寒了,不肯把最後一張底牌扔出去打光。
我得到的消息,元帥昨天已經心灰意冷,帶著本隊衝鋒,重傷去世了。
恩斯納那邊音訊斷絕,不知讓帝國軍從何處得了大量的補給,直接開啟魔晶炮和各種大魔法猛轟,已經將阿特拉斯鍊金學院炸平,法師的損傷不明。但敗亡已在旦夕了。
終究還是艦隊裁撤太多,沒攔住海盜船的補給,還是讓阿努比斯閣下湊齊了大戰的軍資吧。其實當初就不應該反覆變更軍令,把艦隊調來調去拆成散兵的。但女王性情猶豫,幾次變更之前制定的戰略,有時候軍令可能根本沒能傳到雨林的部隊手裡,有時候抵達的軍令又前後矛盾。現地的指揮官若是自己決策,她又覺得是軍隊將領叛變,最後乾脆就放棄海軍不用了,奴下也是無話可說……
至於最後那支奴隸騎兵軍團,唉……其實以騎兵的速度,艾拜克將軍早應該開始和阿努比斯軍決戰的,但我的消息是恩斯納外圍至今未出現奴隸騎兵的影子,可惜女王還是相信艾拜克將軍的忠誠,所以……」
「所以你也就不跟著那個有眼無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王,跑到『忠誠的愛將』那自討沒趣了是吧。」索倫點頭表示理解,「真虧的鍊金死了,要是知道她打下的一番基業到孫女這輩就給折騰光了,估計得瘋。」
尤駑赫管事苦笑,「沙之鍊金當年就看出示巴女王成不了大器,留下了一眾良將來輔佐,並且囑咐他們一旦女王生下子嗣,若是不成事就直接把她換掉,反正沙之國是她的神國,王室只是用來傳承血脈的名義上的統治者。
可惜臣子對沙之鍊金太過忠心,不忍心對終日打扮成舊主模樣,她的親孫女示巴女王下狠手,結果兩次政變都猶猶豫豫得,被奴下化解了。
女王知道了『鍊金』的吩咐,也從此和沙貴族們離心,不敢再相信鍊金留下的精兵猛將獻策。更不敢再重用當年死忠鍊金的皇家海軍。
王廷中提拔的都是奴下這樣的異族奴隸,後來還開始聽信像艾拜克這樣,想效仿奴下出人頭地的奴隸們的挑唆,故意挑動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矛盾以維持王權的穩固。這些……奴下確實也參與其中,以維持王廷內的地位,所以有今日之敗,確實也無話可說……
現在,示巴女王的統治,沙之國的統治,終於是要邁向終結了啊。」
索倫也無話可說,看這閹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就和帶了痛苦面具似得,也知道這貨雖然爭權,但大概是真的為示巴女王盡力了,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實在也是被神對手豬隊友們折騰得沒轍了。
「那麼法尤姆的精靈軍主力還有戰力嗎?」
尤駑赫管事搖頭,「女王為了阻止元帥所部繼續強攻,命令行宮斷絕對法尤姆前線的補給,奴下雖然私下違令提供兵糧,但魔晶軍備和傷藥匱乏已經三天了。
閣下只要驅趕些難民過去,叫殘兵知道帝國拿下了吉薩,大軍自然潰散,就算剩下些死硬份子,應該也可以輕易攻克吧。」
索倫無語得撓頭,自己斷自己軍隊的兵糧?瑪德這女王真是絕了。
「那麼最後還有一支四萬人的奴隸騎兵嘍,那個艾拜克是什麼戰力?什麼性格?我一封信,能勸他把沙之國的大軍和女王的腦袋,帶過來投降嗎?」
尤駑赫管事猶豫了一下,最後硬著頭皮開口,「奴下和艾拜克有私仇,說的話閣下可能不信,但到了現在這種時候,艾拜克將軍反而是不會輕易投降了。」
啥?
「艾拜克雖然是靠侍奉女王和陰謀挑唆得寵,深受精靈一族舊臣的鄙視,但他本人是個野心極大的梟雄。不僅有著能屈能伸的智慧,而且他本人也是一名獸人戰將,與奴下有本質不同,可以用武力和智慧來徹底掌控麾下的兵團。
奴下早已經看出他的野心,艾拜克狼子野心知道天命,背叛女王投靠帝國是必然的,但大概是傾心於投降阿努比斯閣下,卻不會可能會選擇閣下。」
啊?
「如果奴下估計的不錯,艾拜克沒有支援恩斯納,是藏在沙漠裡,等待阿努比斯閣下徹底攻克城池的消息傳來。當帝國軍實力有損,軍備耗盡,他就會扭頭回來屠戮吉薩行宮,或許是打著剷除在下這禍國奸臣的名號,實質會親手將沙之國滅國,並將女王和精靈貴族獻給阿努比斯閣下作為覲身之資。
到時候帝國還要防備東邊的魔族和西邊的海軍殘兵,實力不足,為了儘快吞併沙之國殘餘勢力,也只得依帝國的慣例,容忍他成為本地的軍閥,作為僕從軍加以操控。」
恩。
閹人管事抬頭看著索倫,「雖然閣下這個時候就率軍突襲攻克吉薩行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對於艾拜克是沒有區別的。
他一樣會打著救援女王的名義,來與貴軍交戰。如果能擊敗貴軍,再投降阿努比斯閣下,艾拜克一樣可以證明自己的實力和誠意。
何況貴軍應該是把主力留在艾阿里希與魔族對峙,輕兵突襲至此的吧?
依仗奴隸騎兵的大軍,艾拜克短時間內擊敗貴軍還是把握頗大的。而且消滅一支偏師還不至於過於得罪帝國。
或許,阿努比斯閣下還會頗為滿意呢。畢竟它再是大度,想必也受不了經年血戰的戰果被友軍奪取吧?艾拜克還主動幫它解決了一個棘手的難題不是麼。」
哦……
索倫摸著下巴,「你雖然是個獸人,還真是有腦子,三言兩語得就能玩弄陰謀詭計,這就開始離間起滅亡沙之國的三股勢力來了,示巴女王不能善用你,活該敗亡啊。」
尤駑赫管事拜倒在地上,「奴下不過是個半殘廢的閹人,沒有絲毫的魔力,只能耍弄心計以求自保。在將軍閣下的面前實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唯有盡力為將軍謀劃,才能搏一線生機啊!」
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啊。這才是主動投降的標準操作。
索倫點點頭,俯身湊過去問道,「那麼,我應該怎麼辦呢?」
閹人管事把頭叩在地上說道,「奴下以為,將軍盡可以寫一封信去,要艾拜克交出示巴女王的腦袋投降。承諾他只要效忠帝國,就可以轄製法尤姆周邊的領地。並且名言要他來協防吉薩行宮,對抗法尤姆阿努比斯閣下所屬的帝國軍,同時許諾補給艾拜克麾下的奴隸騎兵,並讓他繼續領兵,日後北上與魔軍作戰,為帝國效力。
艾拜克生性貪婪,而且野心勃勃。他所求的不過就是割據的軍閥地位和大軍自保。如果將軍直接以此條件勤誘他。艾拜克必然心生猶豫。
畢竟投靠阿努比斯閣下會被處處壓制。將軍卻只能仰仗他的大軍,並且無論是帝國內鬥還是抵抗魔族和精靈,此時招攬都合乎常理。
因此艾拜克甚至一時頭腦發熱,生出投靠將軍一方,可以反過來和阿努比斯閣下分庭抗禮的妄念。
但是此獠狡詐,而且懂得隱忍偽裝。他也是這些年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認得清局數,最後必然還是會生出叛心,選擇實際上實力更強的阿努比斯閣下稱臣。
即使詐稱向將軍投降,但只要讓他找到機會必定會發動大軍,陰謀偷襲將軍,趁貴軍不備奪取吉薩行宮。
而我們也卻可以利用他膽大包天,反覆偽裝詐降這一點!
只要接受艾拜克的投降,將他和親兵從大軍中騙出來,幾百精兵就足以將此獠誅殺。失去了首腦指揮,剩下的奴隸騎兵不過是烏合之眾,完全可以一擊而破!
如果將軍不嫌棄,就請讓奴下為您來謀劃這件事吧!」
索倫盯著閹人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笑笑,「好啊,那就交給你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