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白骨拱門,館長的電話(5k)

  第428章 白骨拱門,館長的電話(5k)

  橫跨一千多公里的老林子裡,此前馬氏祠堂里的那人,正背著行囊的人,還在繼續前行。

  他當然知道這次事大了,他想要有僥倖心理,但有人不想他有,能讓他趕緊跑路,已經是留了情面。

  但是跑出來之後,沒走半天,他就受不了了,平日裡哪怕是在村子裡,那也是幾乎不幹什麼活,買東西甭管大小件,都能送到村子裡了。

  早年扛著東西,能一口氣走幾十里地,鍛鍊出來的體力,早就荒廢,如今驟然走山路,他已經感覺他的腰、腿、腳都在發酸發軟。

  電話不敢打,新電話都不敢插卡開機。

  而距離他僅僅只有十幾公里的地方,一架直升機正在附近巡視,東北這個點,天已經黑了,紅外設備正在掃描老林子裡所有的生靈,要是掃描到疑似人的東西,設備就會自動提示,非專業人士也能輕鬆上手。

  直升機上的老耗子,努力睜大著眼睛,就等著能立功呢,要是這立功對象,是帶清風煙魂的那些傢伙,那就更完美了。

  同一時間,接到東北烈陽部出動,甚至專門請了位老耗子出手消息之後,另外一個地方,倆看起來五六十歲的人,對坐在一起。

  「守門的那傢伙,怕是跑不掉了,一個死耗子親自去追了。」頭髮花白老人,捻起一顆五香花仁,隨口說了句。

  「這就有些麻煩了啊,烈陽部別的不行,但是給他們一點線索,只要願意去查,被他們查出點東西的機會可不小。

  要是被抓到活的,或者找到屍體,後面麻煩就很大了。」

  對面一個滿頭黑髮,有點倒三角眼的老人,說著這話,眼神里便多了一絲凝重。

  花白頭髮的老人嘆了口氣,捻著花生米。

  「可惜,南洋的那些傢伙,不爭氣,太肆無忌憚了,誰能想到,他們敢這麼兇殘,還控制不住。

  沒了那邊來的金幣,咱們再想拉攏人,怕是就沒那麼容易了。

  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前,幾十年前,一台彩電都算是貴重的好東西。

  再加上一個個都是窮鬼,錢就是最好用的東西。

  可現在,對咱們要拉攏的人來說,錢就沒有特別大的作用了。

  人家要是想要,都不用伸手拿,最簡單的,拐個彎弄個工程,就能讓自己家吃到吐。

  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都是用錢買不到的。

  可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就能拉攏到一堆人。」

  「收過我們的東西,他們的家人收過我們的東西,上了賊船,就別想下船了。」倒三角眼冷笑一聲。

  「你行事不要這麼極端,你把人逼急了,人家只要自己找組織交代,把東西全吐出來,就能保住命,被你逼著去做事,那才是死定了。」花白頭髮不緊不慢地勸了一句。

  「那你說怎麼辦?那個看門人不用管嗎?」

  「當然要管。」

  「那怎麼管?

  烈陽部行動太快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去直接出面,現在就兩條路。

  要麼,就不管,任由那傢伙被抓,他要是被抓了活口,烈陽部就能順著他這條件揪出來不少東西。

  要麼,我們就只能暴露出來一點東西,儘快將他送走。

  我們知道的太晚了,馬氏的傢伙,太顧念舊情,要是出問題的第一時間就將他解決了,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現在是不可能什麼都不暴露,你選吧。

  越晚暴露的就越多。」

  倒三角眼的口氣不是太好,花白頭髮也有些無奈。

  現在是沒得選了,選前者,看起來不會暴露很多東西,可鬼知道烈陽部萬一抓到人,能順著找到什麼,活口可比其他的情報重要。

  而選後者,就一定會暴露一點重要的手段,好處是烈陽部應該沒法順藤摸瓜了。

  花白頭髮想了想,道。

  「之前不是聽說鎖匠要出現了嗎?」

  「是,我聽說了消息,太明顯了,應該是相關的力量崩散,太多人獲得了點相關力量。

  但很快就消失了,目前還不知道鎖匠是誰,或者有多少人踏入了鎖匠的路。

  都這會兒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反正總要暴露東西,不如把那扇門暴露出去吧。」

  「嗯?」倒三角眼一驚:「你瘋了?」

  「我可沒瘋,讓烈陽部看到,然後讓烈陽部去查吧,我們找不到鎖匠,但是烈陽部真未必找不到,只要真的有這個職業。」

  倒三角眼琢磨了琢磨,點了點頭。

  「你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那我現在就去了。」

  倒三角眼站起身,一路來到屋內,揭開了地毯,打開一扇鐵門,順著階梯來到了地下。

  他順著地下的通道,邁著小碎步一路前行,一路上路過了幾個岔路口,他都要站在岔路口,仔細看一下,再算一下,才繼續前行。

  幾分鐘之後,他走出了通道了,來到了一片地下的空間。

  這裡像是一個廢棄許久的地下建築,裡面還能看到滿是鏽跡的鋼鐵樓梯,還有一台碩大的老式發電機。

  他來到其中一間房裡,這裡擺放貨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著很多玻璃罐子。

  有的罐子裡的是手指,有的罐子裡是耳朵,還有的罐子裡是一塊內臟,有些則是一些血肉。

  他找到其中一個罐子,裡面是一小塊發黑的小肉,他取下罐子,來到另外一個大廳里。

  這裡所有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的書寫著各種符號和圖案,四面牆壁上,也掛著一個個動物的頭顱,從鹿到熊,再到貓頭鷹等猛禽,應有盡有。

  倒三角眼打開罐子,一股濃郁的味道就沖了出來,有些刺鼻,還熏眼睛。

  他取出裡面的那塊發黑的小肉,將其放到了房間中間的一個只有一尺高的小祭壇上。

  然後又來到另一邊,搖動機器,地面之下,一個古怪的法壇升了上來。

  法壇用的不是黃布,而是血色的布。

  擺在上面的不是黃符法劍,而是骨矛發繡,以頭髮為線繡出來的東西,在這邊本來是用來給死人陪葬,或者是感情太好,留給家人的寄託物。

  倒三角眼,揮動透明的幡旗,像是在招魂。

  他的施法跟尋常的施法幾乎沒多大差別,看起來似乎都是符籙、咒文、指訣、步法之間相互配合,就是用的東西跟正常施法截然不同。

  隨著他的施法,中心的那個小祭壇便開始動了起來。

  小小的祭壇,從底部向上翻轉,翻轉的時候,將那塊小黑肉包裹了進去。

  同一時間,老林子裡,看門人還在跑路,他已經遙遙看到了直升機在夜晚閃爍的燈光,距離他已經不遠了。

  哪怕不知道那是什麼,他也能猜到,可能就是來追他的。

  就在他準備找個山洞,先躲躲的時候,耳邊浮現出了似有似無的咒文聲,那咒文的音調怪異彆扭,讓人聽了極不舒服,可是聽著聽著,卻又覺得開始上頭了。

  看門人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得慘白如紙。

  他知道這是什麼,因為他作為看門人,之前見過。

  他比一些外圍知道的都要多一點,當他開始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完了。

  相比之下,自己把自己弄死,再找人把他給燒了,都算是好結果。

  隨著那似有似無,音調怪異的咒文聲,漸漸清晰,看門人便看到,旁邊的兩座山頭,像是開始扭曲了起來。

  周圍的一顆顆大樹,都開始向著抽象畫的畫風轉化,筆直的樹幹,開始扭曲成怪異的形狀,枝椏都像是變成了張牙舞爪的爪子,隨著風吹過的時候,不斷的揮舞著,向著他抓來。

  地面也在此刻開始顫動了起來。

  而那些扭曲的大樹,也漸漸開始風化消散,化作森森白骨,無數各種各樣的骨頭,堆積在一起,相互卡著。

  地面之下,這些相互堆疊的森森白骨,緩緩的鑽出地面,在七八米高的地方,兩根白骨柱子彎曲著交疊在一起,化作了一個拱門。

  拱門之上,一顆顆動物的頭骨浮現出來,每個動物的頭骨,眼窩裡都冒著光芒,一起轉頭看向了看門人。

  看門人面色慘白如紙,想要跑,卻根本動不了,本來就發軟發酸的腿,到了現在就更軟了。

  他看到了拱門,透過拱門,向著後方望去的時候,看到了比黑夜還要深邃的黑暗。

  遠處的兩座山,就像是兩個巨人,正在緩緩的轉頭,看向他,那種龐大的壓力,撲面而來,他開始無法呼吸,靈魂都像是遭受到了鎮壓。

  而白骨大門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黑暗如同一張大幕,從白骨拱門後面蔓延過來。

  看門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滿臉絕望,身體卻不聽使喚,動都動不起來。

  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那枯瘦的老人,直接跳了下來,眼看著快要落到地面的時候,他的身體後面,一根粗大的灰色尾巴冒了出來,捲住樹枝,帶著他的身體一盪,飛速向著前方衝去。

  他落地之後立刻四肢著地,飛速沖向了看門人。

  看門人顫抖著身體,緩緩的轉過頭,滿臉絕望地看向身後衝來的老人,而他的身體,也開始被白骨拱門裡湧現出的黑暗大幕一點一點吞沒。

  老耗子面色凝重,他看出來了,對方是易容了,甚至此刻看背影,幾乎已經能確定對方是誰了。

  可做事情是要講究證據的。

  他看到了那座極其詭異的白骨拱門,看到看門人的身軀,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卻沒見流血,人也沒立刻死去。

  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在。

  這種情況下,就不是他空口說白話就能確定的,他需要一點實證。

  老耗子明知道前面可能有危險,卻還是飛速往前沖,他四肢著地,從側面衝來,在快要靠近的時候,臉上開始浮現出一些灰毛,下巴和臉都開始往外突出,兩顆大板牙也露了出路。

  他一口咬在了看門人的手指上,瞬間咬斷了看門人的一根手指,然後頭也不回的沖向另一邊。

  等到衝出去七八米之後,再回頭望去的時候,就見看門人只剩下一條手臂,還飄在半空中,身體剩下的部分,都已經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等到看門人徹底消失不見,那座七八米高的白骨拱門上,一顆顆頭顱眼眶裡亮起的光芒,才開始漸漸的弱了下去,又等了幾十秒鐘,白骨拱門也開始重新縮回了地面消失不見。

  等到白骨拱門消失,方圓十米之內,所有的樹木,都已經枯死,然後又像是經歷蟲啃腐蝕,被風一吹,便崩碎成一大堆碎片,倒在地上。

  遠處,老耗子心臟狂跳,眼珠子都在顫抖,他回頭看了看,他的尾巴,都沒了一截。

  他沒感覺到疼,也沒感覺到怎麼沒的,要不是忽然感覺到尾巴變輕了一點,他可能都發現不了這點。

  他張口一吐,吐出一截指頭,然後拿出對講設備。

  「剛才那些東西,全部都拍到了吧?」

  「好,拍到了就行,立刻備份,確保不出問題。」

  直升機懸停在不遠處,一個個人降落到地面,開始拍照,採集樣本等各種東西。

  老耗子則悄悄拿出一個證物袋,將那一截指頭放進去,心裡這下踏實了。

  按照他了解的,要是剛才那個人,就是他以前見過的那個人,那麼對方以前犯過事,按照烈陽部的規矩,對方的DNA資料是肯定有備份的,回去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有些時候,血型檢測確有可能會變,但是一截指頭,從血到肉,甚至指甲都有,能從好幾個地方取樣,多來幾次,確保不出錯。

  老耗子看著忙活的外勤們,他看著那片滿是灰燼的空地,眼神凝重。

  他看了看周圍的外勤,拿出電話,撥出去個電話。

  「葉部長,有個事必須立刻告訴伱了。」

  不多時,消息傳回。

  東北烈陽部的部長,親自接手了後續的事情。

  就算是參與了行動的人,也只知道沒抓到人,人被一個從地下鑽出來的白骨拱門吞噬掉了,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耗子拼著斷掉了一截尾巴,留下了對方的一截指頭。

  這一截還新鮮的指頭,東北烈陽部這邊,只取了一部分樣本當做檢測,剩下立刻放到了冷藏箱裡,被送往總部。

  這邊的部長看到了加急的初步結果之後,就知道事大了,他根本不敢去賭上面會不會信他們的檢測結果,所以直接將證物都送到總部。

  一個人曾經犯過事,還被烈陽部抓過,關過。

  後來死了,又被火化了,一切程序似乎都沒問題。

  可偏偏現在證明,這個人還活著。

  這就證明,從死亡證明,到火葬場,不說全部,起碼一部分地方,是肯定有問題的。

  而跟烈陽部有合作的火葬場,壓根不歸當地民政管,尤其是做關鍵的人事,財務,民政壓根說不上話的,這種殯儀館或者火葬場,基本可以算是烈陽部下轄的單位。

  而且是最重要的,處理遺骸,確保不出問題的關鍵一步。

  這一步要是出問題了,那就不知道還有多少問題了。

  就比如之前發生過的事,看起來是把屍體燒了,但是骨灰沒給揚到海里,照樣能化作阿飄,甚至還能化出好幾飄。

  手指的消息,老耗子很謹慎,誰都沒說,直接對接的當地分部的部長。

  而做檢測的人,甚至都看不到檢測的目標身份是什麼,他們只知道以最快的速度做初步的檢測,檢測結果是匹配,僅此而已。

  後續更深入的檢測,那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當這些事正在發生,不少人今天別想正常下班的時候。

  還在家的溫言,電話響了起來。

  溫言看了一眼來電,微微一怔。

  館長?

  館長!

  媽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館長竟然會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溫言迅速接起電話,試探性的問了聲。

  「餵?館長?」

  「是我。」館長語氣沉穩,沒了往日的輕鬆。

  「出事了?」

  「你在家嗎?」

  「在家啊。」溫言應了一聲,立刻又補了一句:「館長,先說好,我沒出現在咱們單位方圓五公里之內,這幾天都沒有!」

  「不是賴你,是出了點事,我專門通知你一身,你別來單位,這不是怕你給招來事,是你來了,你說不定會出事。」

  「出什麼事了?你們都沒事吧?」

  「都沒事,老冰庫也沒事,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邊有點變化。

  以前都是晚上才有可能出現的問題,現在天還沒黑呢就出現了。」

  溫言一聽這話,立刻想到了,德城殯儀館晚上的時候,氣氛似乎不太對勁。

  他見到過一次,那一瞬間,德城殯儀館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還有一次險些因為他的特性,墜入進去。

  「是不是老王待的那邊?」

  「恩,這次白天出現了一下。」

  「那邊不是領域對吧?」

  「恩,應該不算領域,有區別。」

  溫言瞭然,難怪他那次明顯已經墜入了,卻又像是畫面卡頓一樣,又回來了,很顯然那地方像是領域,又不算是標準領域。

  「我明白了,我不會去單位的,館長你們注意安全,有什麼需要我的,隨時打我電話,另外,館長,你以後可不能什麼事都賴我了,這次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另一邊,館長掛了電話,只當是沒聽見最後一句。

  他站在院子裡,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太陽都還沒下山呢。

  他望著殯儀館後面的幾座山,回想起之前的感受,那一瞬間,這幾座山像是變成了幾個巨人,殯儀館深處,龐大的壓力,瞬間衝擊開。

  這麼久了,這是第一次在白天出現這種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