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
屠宰量下降，讓很多承包商暗暗鬆了口氣，終於還是挺過來了。就像是兩個瀕死之人互相掐著對方的喉嚨，最終還是承包商堅持到了最後。
這幾天，每個承包商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互相之間見面的時候也少了虛情假意。
產能跟渠道匹配，完美的配合。
對於承包商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情況，至於那些已經瘋狂了兩三個月的調貨人，此時地位尷尬。
人緣好且有實力的調貨人，不缺貨源，至於那些人緣不好的，只能四處奔波，重新尋找貨源。
「林總，過完年就沒見過王總，他去哪了？」
溫濤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他跟王泉一樣，都是只管方向不管運作的人，直白點，兩人都是閒人。
以前王泉在的時候，兩人經常湊在一起聊天打屁，自從過完年後，溫濤就沒見過王泉，說實話，還真有點想他了。
林東現在的日子也很清閒，市場需求量小了，工作量也減少了，市場價格也開始有所回升，回到了正常價位，利潤反倒沒有降低。
「他在家養豬呢。」
溫濤一臉愕然，笑著：「你開啥玩笑呢？他會養豬？」
反正閒著無事，林東就把王泉的一系列動作說了一遍，這事兒也不怕人家知道，反而知道了還有好處。
溫濤是屠宰場的負責人，生豬的收購多少也有話語權，等以後王泉的豬養成，這不就是現成的銷路麼。
聽林東說完，溫濤一臉驚悚，「這小子飄了？豬價這麼便宜，就不怕血本無歸？」
林東搖了搖頭，臉色也不好看，嘆了口氣，道：「不管咋樣，攤子已經鋪開了，等過幾個月豬養成了，溫總還得多幫襯一下。」
兩人說話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
「請進。」
溫濤讓來人進門，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
「溫總，你好啊。呀，林哥也在呢。」
楊瑞滿臉笑容進門，給兩人發煙之後，看著林東問道：「泉哥呢？我在下面找了他一圈，沒見著他人啊。」
溫總，林哥，泉哥。
親疏關係很分明。
楊瑞的白條生意已經步入正軌，特別是過年那段時間，所有攤位需求量猛增的時候，一公斤五毛錢的差距就變得很明顯了，也正是那段時間，楊瑞的名頭在金陵市場打開了。
現在平均三天，他就要報一次貨，每次都是最大的冷藏車，一次性兩車。
聽到王泉不在商山，在洛河老家養豬。
楊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異色很快消失不見，跟溫濤說了這次的報貨計劃之後，楊瑞起身準備離開，道：「我這次開車過來的，帶來幾壇純糧釀，溫總和林哥找個人搬下來吧，你倆留著慢慢喝。」
林東在王泉家裡喝過一次純糧釀，聞言眼中一亮，趕緊起身，溫濤見他如此，心中猜測這酒肯定不錯，也是起身。
楊瑞帶了五罈子酒，溫濤和林東一人分走一壇。
「我這兩天不著急走，去洛河找泉哥玩去，等我的貨裝好之後，直接發車吧溫總。」
……
「你來洛河就為了給我送幾罈子酒？」
楊瑞點頭，「聽林哥說你在家養豬，比較好奇，就過來了，送酒也是順便。」
說話的功夫，兩人把酒搬下車，王紅軍在一旁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這酒他喜歡。
楊瑞在養殖場轉了一圈，嘖嘖稱奇，看著豬圈那麼多小豬崽，順口問了一句，「泉哥，你真看好未來的行情呀？」
剛聽說王泉在家養豬的時候，還以為王泉是心血來潮玩票的，看到眼前的規模之後，他也收起了玩笑之心。
「還行吧，行情這玩意兒，有漲就有落，去年豬價那麼便宜，以後肯定得漲上來吧？」
楊瑞臉上露出艷羨，本以為自己搞這個白條豬肉的生意能縮短跟王泉之間的差距，萬萬沒想到，人家現在開始養豬了，看樣子，重心都轉移到養豬上來了。
「還是你們這邊好啊，沒有禁養這種規定，我們那邊就不行了，劃分了好多禁養區，基本上不讓小戶養豬了。」
禁養是環保嚴查的手段之一，王泉也不想評價什麼。
「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王泉似乎想起來什麼，轉身看著楊瑞說道：「市場上賣肉的攤位利潤怎樣？」
「還可以啊，一公斤的利潤大概在三到四塊錢吧，也是賺的辛苦錢。如果搭配點副產品的話，一天四五百的利潤應該沒問題。」
一天四五百？
王泉愣了一下，這利潤確實可以了，那些普通調貨人一天還賺不到這麼多呢。眼珠子轉了轉，心裡有了計較。
晚上吃飯的時候，王紅軍主動抱出來一罈子酒，放到桌子上之後，笑道：「這是王泉的朋友送來的，我跟你們說，這酒可是正兒八經的純糧釀造，可不便宜。平時我都不捨得喝，今天你們算是趕上了，只有一壇，多了沒有啊。」
他話音剛落，一個工友就打開了封口，一陣濃郁的酒香飄散出來，工友們都是直勾勾的盯著酒罈子。
大傢伙兒都是在工地上拋食的苦哈哈，有幾個不愛喝幾杯的，紛紛叫囂著趕緊倒酒，十斤酒，加上董鑫和兩個技術員，將近三十個人分，每人也就三兩酒而已，喝不醉卻能解酒癮。
有人急不可耐，沒等其他人倒好，就端杯喝了一口，在口腔迴轉，慢慢咽下，唇齒留香，頓時眼中一亮，再看倒酒的時候，眼中露出一絲不舍。
平時大傢伙兒在一起喝酒，少不了吆五喝六的，今天酒不多，大家誰都沒提划拳的事兒，各自品著各自的酒，反倒安靜不少。
「噹……噹……噹」
養殖場的鐵大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傢伙都是一愣，隨後看向董鑫，董鑫也是疑惑，這都晚上了，誰呀這是。
起身走出去，打開小門看到外面停了一輛車。
一個年輕人站在大門口，看到董鑫打開小門，快步走了過來，招呼都沒打，就想往場裡走。
「唉，你誰呀？」
養殖場是什麼地方？
門口牆上『外人勿進』的大字你看不見？
董鑫趕緊攔住來人，開口詢問。
來人瞥了一眼董鑫，神色倨傲，道：「我找你們老闆。」
董鑫一動不動，盯著年輕人冷冷說道：「老闆不在。」
「你跟他打電話，讓他過來。」
呵。
董鑫笑了，道：「你誰呀？我們老闆太忙，想見老闆，先預約。」
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一股怒意，斜著眼看著董鑫，道：「一個養豬的還要預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已經不是年輕氣盛了，這根本就是沒有教養，董鑫不想搭理他，直接關門上鎖，頭也不回的回屋了。
年輕人呆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會被關在門外，頓時臉上一陣青紅，狠狠瞪了大門一眼，跺了跺腳，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