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龍神對德亞的注視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與亞摩斯商討完了一些事情，德亞正憂心忡忡的思考著利弊得失。

  突然的，在山洞的角落中，傳來伊格妮絲輕柔的話語。

  德亞順著聲音望去，銀龍娘正坐在牆壁的一角，她兩隻纖細的手臂環著自己的雙腿，微微抬起的俏臉秀麗柔美。

  那半透明的眸子似是有些悲傷，美麗的少女龍輕輕的咬著自己的櫻唇。

  「那個靜音的結界對你沒用？」

  德亞怔然了一下。

  剛才他和亞摩斯說話時，對方明明使用了靜音結界，竟然還是被這頭龍娘聽到了。

  伊格妮絲聲音很輕的道：「嗯，那個結界對我沒用的……亞摩斯他，想要尋死。」

  德亞沉默了一下，他走到伊格妮絲的身旁也是坐了下來。

  一人一龍挨得很近，德亞還能嗅到銀龍身上那淡淡如薄荷般的芳香。

  不遠處，梅薇絲豎起耳朵，翡翠般的眸子不時的往這邊撇來，她神色焦急，想聽到德亞在和伊格妮絲在偷偷說著什麼。

  「他是想要尋死，亞摩斯口上說的什麼想要當中二的英雄，但是我能察覺的到，他其實更多的還是為了你。」

  德亞斟酌了一下語氣，開口說道。

  亞摩斯這隻銀龍的表現太明顯了，他最後的那番話語，更像是顧左右而言他。

  「不是的，他不是為了我。」

  伊格妮絲的語氣愈發悲傷。

  「為什麼這麼說？」

  德亞皺了皺眉。

  伊格妮絲雖然性格有些奇怪，總是沉默，存在感也很低。

  但通過這段日子德亞對她的了解，這隻銀龍不像是不知感恩的龍，她有著屬於銀龍的美好品德。

  「他是為了神，也是為了對族長的承諾。」

  伊格妮絲的聲音很小，她又是將臉埋在了自己的雙膝中。

  伱這小母龍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了，這還讓我猜謎？

  德亞仔細思考了一番，大略的理解了伊格妮絲的意思，他試探的問道：

  「你是說，因為你受到了龍神賜福，你在銀龍，甚至是巨龍一族中都是特殊的。」

  「亞摩斯他哪怕不懼死亡也想要救你，並不是因為你是他的妹妹，只是因為他為了完成銀龍一族族長的任務，以及表達對神的信仰？」

  九大正神中，其他的神明根本就沒有巨龍信仰。

  因為巨龍本身的強大，讓它們對神的存在都是可有可無的。

  巨龍真正崇拜的是祖先，而恰好古老之靈據說就是最初的巨龍，如今所有的巨龍都是祂的後代。

  因此古老之靈得到了巨龍的虔誠信仰，不是因為祂是神，而是因為祂是巨龍的先祖。

  當然，任何種族中都有叛逆，也有一些巨龍對古老之靈不屑一顧。

  「嗯，亞摩斯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不是為了我。」

  伊格妮絲聲音很輕。

  「但不管亞摩斯這麼做的原因時什麼，他確實這樣做了。」

  德亞為亞摩斯說著好話。

  這隻八環銀龍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待人溫和，完全沒有巨龍的傲慢。

  這一段時間德亞與他相處的還不錯。

  不過伊格妮絲這頭銀龍娘真的這麼特殊嗎？

  她只有七環的實力，但是亞摩斯可是八環。

  從理性上來說，一頭八環的龍拼命只是為了救一個七環是不值得的。

  除非他這麼做是為了親情。

  「這是不一樣的……」

  伊格妮絲的語氣還是那麼憂傷，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就像是我，對你的依賴也是神的影響。」

  德亞瞳孔一縮，心中一突。

  他急忙低聲問道：「你是說，你會對我親近，是因為古老之靈的原因？」

  「嗯。」

  「為什麼古老之靈要這樣做？」

  「對不起，我不知道。」

  伊格妮絲茫然的搖了搖頭。

  德亞腦海中各種閃過諸多念頭。

  為什麼古老之靈要這麼做，自己和祂有什麼關係和牽扯？

  那個九大正神之一又是什麼時候注意到自己的，這個世界追憶和龍有關，是否也和那位龍神有關？

  要說自己和祂最大的牽扯，就是使用龍饗結晶讓骨龍擁有神話之力，而那份神話之力正是來自古老之靈。

  祂應該不會小氣到就因為這點小事，就對自己有怨言吧？

  但是從伊格妮絲對自己的態度看，那個神好像也沒有惡意。

  「這樣是錯誤的。」

  伊格妮絲又是道：「……我的感情來自神而不是自己，這對你不公平。」

  銀龍娘半透明的眸子看向德亞，她歪了歪頭道：「我想要試著以自自己的情感，對你有依賴……我正在努力。」

  這隻龍雖然不善言辭，也不喜歡說話，但是她的內心情感好像很豐富的樣子。

  德亞這樣想著，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銀龍娘眨了眨自己漂亮清淡的眸子，突然道：「德亞……」

  「嗯？」

  「以後有機會，帶我去人類的社會看看吧。」

  她的聲音很柔和：「……我很感興趣。」

  「嗯。」

  德亞應了一聲。

  只是他答應的很敷衍。

  並不是他不願意，而是這裡終歸只是個九百年前的世界追憶，等到任務完成他就會消失。

  德亞是個重守諾言的人，但是在這個世界追憶里，他的任何承諾都是蒼白無力的。

  在外力的影響下，他完不成任何的約定。

  伊格妮絲露出靦腆好看的笑容，她坐在地上在那發著呆，不知道又在想著什麼，不再說話了。

  「老師，老師！我又新學會了一個戲法！」

  雷蒙德興奮的跑了過來，炫耀般的喊道。

  德亞露出微笑，說道：「不錯，你又進步了。」

  半龍人男孩嘿嘿的傻笑了兩聲，得到德亞的誇獎讓他很開心。

  德亞心中一嘆。

  歷史上的雷蒙德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他不知道，或許是死在了這座島嶼上。

  他也不覺得自己對雷蒙德的教導，能改變他什麼。

  畢竟德亞也只不過是一個四環的死靈法師，他教給雷蒙德的都是魔法的基礎知識。

  德亞做不到像是伊爾文老師那樣，給雷蒙德直接永久恆定一個八環法術，讓他有自保的能力。

  作為老師，德亞覺得自己是不合格的，他也無法保護自己的弟子。

  不過雷蒙德不在乎這些。

  對他來說，德亞願意教導他神秘的魔法，願意收他這樣一無所有的人當弟子，他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母親說過，知識是這世上最寶貴的財富。

  在雷蒙德心中，老師是除了母親外，對他最重要的人。

  梅薇絲這時走了過來，詢問道：「你剛才和那頭銀龍在說什麼？」

  「只是在和他聊一些，接下來我們如何面對那頭龍巫妖的問題。」

  「我不是在說亞摩斯。」

  「那你在說誰？」

  「我在說伊格妮絲！」

  德亞似笑非笑的看了梅薇絲一眼：「你怎麼關心起我和伊格妮絲的事了。」

  「現在在世界追憶里，這事關我的安危，我能不關心麼？」

  梅薇絲冷著一張臉說道。

  德亞一聳肩：「我和伊格妮絲聊的不是龍巫妖的問題，是我們兩人的私人問題，你就不要問了。」

  梅薇絲輕輕咬著唇，哼了一聲：「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懶得去問，那你和亞摩斯聊的計劃怎麼樣了？這一點該不會你也不願說吧？」

  這一次，德亞很鄭重的道：「當然不會，這件事也需要你的幫助，一會兒我將我和亞摩斯商討的計劃都告訴你，想要逃出這座島完成任務，需要你的配合。」

  精靈少女緊繃的神情緩和下來，她輕聲道：「好，我會配合你的，先說好，如果是必死的事情，我可絕不會去做。」

  德亞笑道：「我和另一個你簽訂的契約中，就有絕不讓你去送死的要求，畢竟你要是死了，你作為魔女的那一部分也會死去。」

  「你的另一半身她或許會坑你，但絕對不會想害死你。」

  梅薇絲撅起小嘴，不快道：「你也知道她喜歡坑我啊，和你簽訂這契約，我就是被她給坑了。」

  頓了一下，她的聲音變小了一些：「……你也要注意安全，我們是一起進入這個世界追憶的，我們也要一起出去。」

  「不知道是誰把我們弄進這個世界追憶中，我還要出去打爆他的頭！」

  梅薇絲怒氣沖沖，這個精靈少女和她外表那如妖精般的美貌不同，她其實是個脾氣非常暴躁的人。

  「我已經大概猜到了是誰讓我們陷入了這個世界追憶，等出去後，我和你一起去打爆他們的狗頭。」

  德亞哈哈一笑。

  在這個世界追憶里，德亞沒有見到除梅薇絲和自己之外的任何參與者。

  這就說明他和梅薇絲不是因為運氣不好，被強行捲入了這個禁忌級的追憶。

  而是有人故意讓他們陷入追憶里，想要了他們的命。

  梅薇絲在蘇賽塔尼沒有仇人，不用想這件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德亞現在用屁股也能猜到，做出這件事的一定和國王派系有關。

  德亞當即和梅薇絲聊起了接下來的計劃，商討著更詳細的細節以及備用預案。

  ……

  一周之後。

  「昂————」

  沉悶恐怖的龍吟聲，在島嶼的上空響起。

  德亞幾人走出山洞往遠方高空望去，一隻紅龍正從天空掠過。

  「那隻紅龍果然回來了。」

  見到紅龍的身影，德亞開口說道。

  在剛進入世界追憶時，雷蒙德就告訴他這隻島上有著龍巫妖的下屬紅龍。

  但是這一段時間，德亞等人並沒有見到那隻紅龍，猜測紅龍應該是暫時離開了島嶼。

  而現在龍巫妖即將舉行重要的儀式，作為它得力的下屬，也是將這頭紅龍叫了回來。

  「紅龍，七環的實力……伊格妮絲，到時候那隻紅龍就交給你解決，就算無法殺死它，也要讓它騰不出手來。」

  德亞吩咐著站在他身旁的龍娘說道。

  「好~」

  銀龍娘輕點下巴示意。

  對於這頭紅龍，德亞等人也有預案。

  亞摩斯走到德亞身邊，他收起了豎琴，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垂著頭說道：「如果我們能夠順利解決掉那隻龍巫妖最好不過。」

  「若是我們解決不掉它，我會拼盡全力拖住，你們則趕緊離開這座島。」

  德亞回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還沒準備和那隻龍巫妖拼命。」

  這種禁忌級的追憶，尤其還不是自己熟悉的追憶，德亞從未想過去拿高評價，那可能會丟掉小命。

  如果有機會，他會試著拿到高評價，但只要事情稍有不對，就以保住性命為第一要務。

  「那麼行動開始吧！」

  德亞和梅薇絲已經進入了這個追憶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即將迎來追憶的終局。

  ……

  雷蒙德又回到了城鎮中。

  作為城鎮中的一員，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人們太多的注意。

  「雷蒙德，這一個月來你去哪了，怎麼一直沒見到你？」

  「估計是他老娘死了，太傷心跑出去藏起來了吧。」

  「那個娘們死了？」

  「都死一個月了，你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不過死的好啊，那娘們都病成那樣了，還那麼凶。」

  「瑪德，要不是她長的太醜，病的不成人樣，就那凶勁老子非得X死她！」

  「哈哈哈，你也是飢不擇食了。」

  「……」

  幾個男人毫不在意，在雷蒙德面前充滿惡意的討論著他逝去的母親。

  雷蒙德心中升起戾氣，但他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任由那些男人說著難聽的話，默默的走過街道。

  回到那間已經布滿塵土的破舊小屋，雷蒙德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偷偷藏起來的烏鴉，恭敬的道：「老師！」

  烏鴉口中傳出德亞的聲音：「果然如我們想的一樣，隨著儀式進行，這座城鎮加強了防禦，不論是巡邏的龍還是出現在這裡的精靈。」

  雷蒙德的任務，就是帶著德亞變化成的烏鴉潛入城鎮中。

  也只有雷蒙德這個本就住在城鎮中，人們對他很熟悉的小孩子，不會受到懷疑。

  「雷蒙德，你剛才做的不錯，沒有因此失去理智，只是一味地隱忍會展露自己的無能。」

  「等到儀式開始後，亡靈大軍會破壞這場儀式，會殺光這裡的所有人，你若是有血性，那就趁著混亂去將那幾口侮辱你母親的人殺掉。」

  「殺人，亦是我這個老師要教給你的東西，你要學會隱忍，但也要學會報復！」

  雷蒙德認真的聽著德亞的話，他背後的龍尾甩了甩，心中沒有任何的猶豫。

  母親說過，這座城鎮裡的人沒有好人，他們剛才還敢侮辱母親。

  所以，我一定要按照老師的要求去做，不管是為了母親，還是為了老師布置的任務，我都絕不能逃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