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派翠西婭的秘密

  天空陷入一片黑暗中，那一道美麗至極的女神之影，祂站在暗月之下，訴說著無盡的華貴與威嚴。

  王國禁衛軍團長的身子僵硬在半空中，他背後的秩序之翼昂揚，手握著長劍，警惕的看著半空中那道如月華流水一般的神秘女子。

  一股難以想像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讓這位第七環的禁衛軍團長都是感到了一股心悸。

  那道身影的氣息過於崇高，以至於讓軍團長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只不過神秘的女神之影威壓強烈，但卻又不濃郁，就仿佛那道虛影的位格足夠的高，但是本身的力量卻有缺陷一樣。

  但即使如此，能夠晉升到第七環的都是謹慎之人，軍團長只是握緊劍柄，等待著對方有所動作。

  「你是誰？！」

  軍團長大聲喝問。

  女神之影卻是不答，月華匯聚，在祂手上化為一把長劍，這讓軍團長更是小心翼翼起來。

  遠處，承載著卡文迪許伯爵的船隻早已遠去。

  伯爵虛弱的身體站在船尾，看著遠方晴朗的天空化為黑影，唯有女神的虛影與軍團長綻放的秩序之光，還能勉強看清。

  「老爺。」

  老管家凱爾特來到伯爵身旁，低聲說道：「……外面太涼了，您的身體現在太虛弱，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伯爵搖了搖頭。

  老管家又是道：「您是在擔心少爺嗎？您可以先離開，我現在去幫助少爺。」

  伯爵笑道：「是有些擔心，但是孩子有自己的主見，既然德亞有自信，那我們就不用去管。

  有的時候你看似是好意，但反而會好心辦壞事，你現在去幫他，很可能讓德亞的謀劃出現差錯。」

  凱爾特若有所思，笑道：「是我沒有深想，您說的對，少爺已經長大，能夠獨當一面了。

  不管是蓋文少爺還是德亞少爺，他們都已經成為了一位優秀的人，這是卡文迪許家的福氣。」

  卡文迪許伯爵抿著唇，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大笑道：「凱爾特，伱說的對，卡文迪許家會在我和我兩位兒子的手中，真正偉大！」

  他的眼中涌動著濃濃的野心。

  如果說卡文迪許家最開始的造反，是國王陛下逼人太甚。

  那麼現在的話，卡文迪許伯爵已經換了想法。

  甚至，他反而想要完成國王陛下未竟的野心。

  如果德亞能夠真的擁有一隻近似於世界追憶里的不死軍團，那麼卡文迪許家在這片大陸島上，就能說一不二。

  兵強馬壯者為王！

  重視血統的貴族們不會將這種話說出口，但是其中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軍團長一直嚴陣以待，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道神秘偉岸的女神之影。

  但是慢慢的，他有些等不及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平白消耗神話之力，只會戰鬥力越來越低。

  他強忍著那種位格上的壓制與自身無法抑制的驚懼，手中之劍化為秩序之光，一招『天堂之劍』往那神秘的女神之影斬去。

  彎弧的劍光似是要劈開這片黑暗的天地。

  而那道虛無般的女神之影，手上長劍猛烈燃燒，形成了一把燃燒著蒼白火焰的神兵利器。

  女神輕輕一揮，姿態優美，燃燒的蒼白火焰化為弧線同樣斬出。

  兩道劍光於空中碰撞，像是煙花綻放，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七環實力的秩序之光，終歸比不得神明位格的蒼白之焰。

  軍團長斬出的劍光被吞噬、被消滅，餘威不止的月光與白焰，往其身上傾落而下。

  軍團長不敢怠慢，再次匯聚神話之力，一聲怒喝，熾烈的羽翼猛然擴展，與那道白焰撞擊在一起。

  巨大的火焰與劍光衝擊在軍團長的身上，讓他就猶如被一輛泥頭車碾過。

  這樣的一擊，如果沒有神話之力的人被命中必死無疑。

  而哪怕身為七環，各方面屬性強大，他也被這一劍斬的氣血翻湧，胸口沉悶，可怕的不死火焰更是讓他驚駭莫名。

  好可怕的力量，好詭異的火焰！

  軍團長更加謹慎起來。

  他再次抬起頭來，那道女神虛影慢慢消散，而德亞則是對著他彎腰行了個貴族禮。

  在德亞的笑容下，他的身體化為一隻只的烏鴉，徹底消失在天邊。

  頭頂的黑暗散去，又是化為了晴朗的天空，軍團長的神色卻是難看至極。

  媽的，被騙了！

  是幻術學派的法術！

  那道虛影空有位格，但是沒使用出多少的力量。

  女神虛影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德亞等人的逃跑做準備。

  軍團長暗自思忖，可能是那個人偶所化的女神虛影，其就和他們這些擁有神話之力的人一樣，力量補充很困難，因此不想隨意使用。

  「追不上了。」

  軍團長再次看向河流遠方。

  德亞與卡文迪許伯爵等人早已遠去，自己剛才消耗了太多神話之力，就算追上去，實力大打折扣的自己反而可能被反殺。

  在思索了一番後，他最終放棄，返回王宮匯報情況。

  艾布拉納王宮——

  國王陛下臉色難看。

  卡文迪許竟然跑了？

  那他的錢怎麼辦，他國庫中用了這麼多年才攢下的那批金幣怎麼辦？

  金幣才是這個世界的硬通貨，那相當於外匯儲備，也相當於是黃金儲備。

  洛蒂能在國內使用，但是想要去其他國家購買物品，需要用的是金幣。

  而一大半的金幣儲備，都被卡文迪許給弄沒了！

  「我一定要殺了你，要把你們全家都送上斷頭台，把你們的腦袋通通砍下來掛在城門上！」

  國王陛下唾沫橫飛，大放厥詞，臉色漲的通紅，差一點腦溢血都犯了。

  而比國王臉色更難看的，是他身邊的首席法師艾維斯。

  王宮會議結束後，艾維斯召集了『克雷西恩咒儀密會』的法師們。

  整個秘密結社的法師一共只有二十多人，但即使如此，這已經是蘇賽塔尼最大的法師組織。

  這片大陸流浪的法師，幾乎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野法師。

  哪怕這座大陸島被許多人認為是詛咒，不願踏上，但由此也可看出整個世界的法師人數是非常稀少的。

  「奪走我們秘寶的，是德亞.卡文迪許！

  那個人偶，就是我們失去的構裝體，那是我們的財富，是我們更進一步唯一的機會！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找到德亞.卡文迪許，奪回我們的寶物！」

  艾維斯氣急敗壞的大吼著。

  整個法師結社，除了他的弟子外，就是一些被招收進來的野法師們。

  他們沒有真正的法師傳承，許多人連升環都做不到。

  而一位七環法師願意用知識換取他們的效忠，他們心甘情願。

  艾維斯也是如此，他是稀里糊塗的升到七環的，而運氣也到此為止了。

  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進步空間。

  如果是其他職業，可能到了七環就心滿意足。

  但是法師不一樣，法師都是一群對知識追逐的人，他們想要得到更高的環位，唯有如此，才能更加接近真理。

  因此，法師也是衝擊八環最多的職業，自然也是衝擊失敗死的最多的。

  再加上法師本身的晉升困難，以至於這個職業的人太少。

  七環的都想沖八環，成了當然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而在艾維斯看來，自己唯一能夠進步的方向，就是得到那個神秘的構裝體，將其完全研究甚至是拆解，獲得想要的知識。

  ……

  兩日後，晨曦大教堂，教宗柯爾卡迪二世終於收到了阿爾弗雷德那群聖騎士的報告文書。

  「冕下，阿爾弗雷德他們說了什麼？」

  異端審判庭庭長門羅忍不住問道。

  柯爾卡迪二世慢條斯理的把那封報告裡的內容大略的講解了一遍，裡面詳細介紹了在暗月大教堂遺蹟發生的事。

  以及，德亞很可能是這一代『暗月之子』的消息，也在其中。

  門羅咬牙道：「這件事還用他們說？兩天前德亞.卡文迪許劫獄還有他最後逃跑時使用的那個力量，已經證明了他和暗月女神有關係！」

  德亞劫獄時，他的右眼特徵與世界追憶里的神之子一樣。

  而在面對軍團長時，他使用的力量，誰都能看出來屬於暗月女神。

  「阿爾弗雷德他們是在瀆職！」

  門羅又怎麼猜不出來，這就是阿爾弗雷德那些聖騎士故意拖延時間送來報告。

  反正述職報告送來了，只是時間晚了點，這不違反聖騎士的教條。

  柯爾卡迪二世和藹道：「不必為難那些孩子，他們將德亞當做朋友，在做這件事時，他們也會很糾結。」

  門羅沉聲問道：「冕下，我們如今怎麼辦，是不是要發布教會的通緝令，抓捕德亞.卡文迪許？」

  教宗搖了搖頭：「德亞並沒有表現出對教會的敵意，英格魯正屯重兵於邊境，我們還需要卡文迪許家的支持。」

  教宗是分的清輕重緩急的。

  暗月教會就算還存在，估計也只剩下大小貓兩三隻。

  但是英格魯那邊的異端可不一樣，人家真的是一個教國的實力。

  德亞沒有說出過任何反晨曦教會的言論。

  但是如果被那些異端攻入了蘇賽塔尼，那麼他們這些屬於蘇賽塔尼的晨曦教會成員，才是死的不能再死。

  異端永遠比異教徒更可恨！

  異教徒本身就是敵人，但異端是叛徒！

  「況且門羅你要知道，貴族們的信仰從來都不堅定，誰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就會信仰誰。

  那些貴族不會在意德亞信仰誰，他們在意的是，德亞能否給他們帶來勝利和利益。」

  教宗輕輕嘆了口氣。

  哪怕是九大正神教會，就算施展過神跡，但是神明沒有親自降臨過，沒有親自施展過神罰。

  這就讓唯利益是舉的貴族們，信仰就不可能真的堅定。

  他們不怕神明，因為他們最多只要面對教會就好。

  尤其是在世界追憶里，還有著晨曦女神隕落的一幕。

  哪怕教宗竭力解釋那是世界追憶不是現實，讓底層的信仰穩住了。

  但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他們可不信這一套。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把德亞是『暗月之子』的消息傳播出去，世人將會恐懼他，而不會信服他。」

  柯爾卡迪二世這樣說道。

  世界追憶里，那個神之子肆意玩弄屍體，製造不死亡靈的一幕，絕對是常人所恐懼的。

  人們內心裡會下意識的對他反抗。

  ……

  「恐怖統治，也是統治的一種！」

  離開艾布拉納後，德亞和拉彌婭往西北方向前進，準備前往弗雷德里克公爵的領地。

  在弗雷德里克的領地內，有一片名為利默里克的山脈，根據拉彌婭得到的情報，魔女教團的人正前往那裡，抓捕另一位魔女。

  不，準確的說，那裡有兩個魔女。

  『願望魔女』和『雙生魔女』。

  弗雷德里克公爵正是如今王后的本家，二王子與泰麗莎公主，他們就有著這個家族的血脈。

  「在這個偉力歸於一身的世界裡，並不需要王道的統治，恐怖也可以進行統治。」

  德亞如此說道。

  在正常世界裡，統治者也是普通人，一刀就能殺死。

  他們命令下屬，控制國民依靠的是權力本質，是一整套統治的社會規則。

  但是在這個偉力歸於一身的世界，統治者有可能不是凡人，他不在乎下面的反抗，也不在乎下面的人是否敬服。

  只要他的力量能夠保持住強大，只要讓人們對他感到恐懼，那恐怖統治就能一直持續下去。

  甚至更極端一點，我統治的國民是不是人都無所謂，我統治一群不死生物，那也是統治不是！

  德亞看向坐在自己肩頭的派翠西婭。

  人偶的臉上一直露出恍惚的表情。

  「派翠西婭，我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尤其是你有的時候行為不一。

  你，會不會就是暗月女神，而不是女神的女兒？」

  德亞直言不諱的問道。

  派翠西婭下意識的搖頭：「不，我就是母神的女兒。」

  但緊跟著，她又是猶豫起來：「……抱歉，我也不知道，我發現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我的記憶告訴我，我就是母神創造的『人偶』，但是又有另一個記憶告訴我，我其實就是母神？不行不行，我不能褻瀆母神！」

  派翠西婭抱著自己的腦袋。

  她剛才對德亞說，隨著德亞的實力提升，她的記憶也開始混亂。

  尤其是在不久前使用了那個『女神降臨』的秘法後，她的記憶更亂了。

  魔女這時說道：「會不會，是死去的女神想要在你身上復生，將你徹底代替？」

  明明是恐怖的話，但是派翠西婭聽到後卻是很高興：「如果用我的命能換來母神的復生，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好吧，人家不覺得這是什麼可怕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