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助理和林淵的聊天記錄非常真實,唐聚才從中看不出半點毛病。
拿回手機、又拿到唐聚才額外給的五百塊賠禮後,郝助理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裝模做樣地工作了一天。
直到回到出租屋,他才給林淵打電話匯報今天的戰果。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對你的信任程度會大大提高?」
「我覺得是這樣的。至少,他對我的懷疑心不會像以前一樣重了。」
「好!」林淵點點頭,說:「我今天在閒暇的時候,編了一個故事,等會兒給你講講。你過段時間,就把那個故事當作我新電影的劇本報告給唐聚才。」
「過段時間是指……?」
「過一個星期吧。」
「那麼快!」郝助理眼睛大睜,「這樣會不會有點假啊?他到時候問我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我該怎麼說?」
「這個簡單。你應該還記得,當時我把《攝影機不要停!》的很多——或者說大部分——宣傳工作都交給你負責了吧?」
「嗯嗯,記得。」
「到時候如果唐聚才問起來,你就說我不放心光電配給我的助理,想請你幫我處理一些電影的宣傳工作。我是為了你能更好的工作,才把電影的具體情節告訴你的。」
「這……他會相信嗎?」
林淵聳了聳肩:「這就得看你的發揮了。」
郝助理苦笑了一聲。
您還真是信任我啊……
…………
一個星期後,郝助理再次叩響了唐聚才的辦公室大門。
在「匯報」成果之前,郝助理的手機毫無意外地又給唐聚才拿去了。唐聚才跟上次一樣,檢查了一下手機有沒有開錄音軟體,檢查完後便把手機還回去了。
郝助理接過手機,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好的完全信任呢?」
唐聚才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但很快便恢復如初。
「我不是和你說過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諒解一下。來吧,說吧,這次你又搞到了什麼信息。」
郝助理微微一笑,說:「我搞到了林淵新電影的具體劇情,全部的。」
唐聚才面色不變,他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說:「說說看。」
看起來,他似乎並不相信郝助理能夠那麼快就把具體劇情弄到手。
但實際上,他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就很難說了。
「不急,」郝助理笑道,「那什麼,唐總,我最近的手頭有點緊……」
「一萬。」唐聚才拍了拍他的桌子抽屜,「如果你真的搞來的林淵新電影的具體劇情,一萬塊錢立馬就會出現在你面前。」
哪個正常人會在辦公室的抽屜里放一萬塊錢啊……
郝助理強忍著吐槽的衝動,笑道:「這一萬塊錢,可能……不太夠吧。」
其實,郝助理問唐聚才要錢,並不是真的想要那些錢。而是因為,這麼做,可以增加他口中「劇情」的可信度。
當然,如果能因此多賺點錢,郝助理也是不會介意的。
唐聚才眼睛一眯,對郝助理的「貪婪」有些不滿。他說:「你現在擁有獨立的工作間,工資漲了不少,年終獎也會翻倍……這些獎勵還填不飽你的肚子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唐總。林導以前對我挺好的,他在公司的時候待我如同親人一樣,我現在幫你套他的話,相當於背叛親人,這……得加錢。」
唐聚才冷笑了一聲:「好,好一個『得加錢』。姓郝的,我發覺我以前太小看你了。」
他嘴上是這麼說的,可心裡對郝助理的信任又增加了不少。
「謝謝誇獎,唐總。」郝助理笑了笑,說:「這樣吧,一口價,兩萬塊。你先把錢擺出來,我再告訴你劇情。」
唐聚才擺了擺手:「我唐聚才向來說到做到,你沒必要擔心我賴帳。直接說吧。」
郝助理一撇嘴,眼睛盯著唐聚才,一言不發,意思相當明顯:我不相信你不會賴帳。
唐聚才嘆了口氣,摸出手機,直接給郝助理轉了兩萬塊錢。
當然,是延時轉帳。
他把轉帳的信息擺在郝助理面前,說:「這下你放心了吧?來吧,說吧。對了,你最好祈禱你手中的牌是有價值的,否則……」
「這兩萬塊錢,我隨時收回。」
郝助理看了一眼轉帳信息,自信一笑:「保證物超所值。」
「但願如此。」
說著,唐聚才按了一下桌上鋼筆的筆帽。
隨後,郝助理將林淵之前給他講的故事複述了一遍。複述的時候,他還刻意控制著自己說話的節奏,以免露出馬腳——眾所周知,在很多時候,人撒謊的話,語速會變快。
故事說完,唐聚才陷入了沉思。
他既然能當上啟示的金牌製作人,平常肯定是沒少看電影的。他聽得出來,郝助理剛才講的故事確實不錯。
確實是一個值得被林淵拍成電影的好故事。
「單純從故事上來看,《攝影機不要停!》的故事並不如它。《攝影機不要停!》能斬獲五十多個億的全球票房,它就算賺不到那麼多錢,也不會差太多。」
「如果,在我的搗亂之下,能讓它的票房腰斬……」
「那我的功勞就大了。」
「畢竟,林淵的新電影並不只是『林淵的』新電影,它還是光電的新電影。」
看著唐聚才的表情,郝助理知道對方已經相信他的話了。他握緊拳頭,在心裏面小小的開心了一下。
終於,唐聚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辦公室里還站著一個人。
他看了郝助理一眼,郝助理立刻說道:「怎麼樣,唐總,我沒讓你失望吧?你那兩萬塊錢,花得不虧吧?」
唐聚才哈哈大笑,站起來拍了拍郝助理的肩膀,說:「很好,別說兩萬塊了,就算是花四萬塊買這條消息,我都覺得不虧!」
「那……你再給我打個兩萬塊?」
唐聚才臉色一黑:「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回你的工位去吧。」
趕走郝助理,唐聚才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睜眼後,他抓起桌子上的那杆鋼筆,微微一笑。
郝助理剛才說的所有話,都已經錄進了這支錄音筆里。
「林淵,你感受過絕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