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飛揚和林淵對視一眼，心裡暗道不妙。
果然，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駱飛揚趕緊拉住沈寧，說：「沈總，別著急啊，有話咱慢慢說。如果你對那場戲的安排不滿意，我們可以幫你找個替身的，沒問題的。」
「替身？幫我找替身？」沈寧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是個沒有替身就演不了戲的垃圾演員，是嗎？」
「不……不是。」駱飛揚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他心裡說著：之前還真是錯怪岑橙了，看來沈寧的脾氣確實像傳說中的那樣古怪——甚至，比傳說中的還要古怪一些。
沈寧「哼」了一聲，一甩手，說：「老高，我們走。」
老高幹笑兩聲，說：「不著急，不著急，我們好歹也答應過要演這場戲的，中途離開算個什麼事啊？來，先到一旁坐會兒，咱先看看他們的態度，再決定走不走。怎麼樣？」
沈寧點點頭：「嗯，好主意。就這麼辦。」
林淵冷眼看著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聊，心裡暗暗發笑。
看來，這兩個人是要跟他提條件了啊。
「果然還是覺得一場戲換一首歌不划算嗎。」林淵心想。
他還記得，他之前和沈寧約定好的是，他給沈寧寫一首歌，沈寧則在《夏洛特煩惱》中露個面，飾演他自己。
他本來打算給沈寧的歌是幼稚園殺手的《反彈琵琶》。
但現在看來……這首歌有可能給不出去了。
老高帶著沈寧在片場的觀眾席處坐了下來。其他演員和劇組成員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駱飛揚跑到林淵旁邊，有些著急地扯了扯林淵的衣袖，說：「林導，糖和巧克力呢？給我，我去哄哄沈總。」
林淵招了招手，招呼來一個場務，問：「我今早給你的糖和巧克力呢？拿來給我。」
「快點，動作快點。」駱飛揚催促道。
他的臉上滿是焦急，似乎真的很擔心沈寧罷演。
林淵早就對他這種導演不急攝影急的性格見怪不怪了。
他在心裡感嘆一句：這才是真正愛電影的人。
很快，場務便提著幾個禮盒回來了。駱飛揚一愣，這咋還是禮盒裝的呢？但他也沒說什麼，接過禮盒就往觀眾席跑去。
他跑到沈寧旁邊，對一臉冷漠、看都不看他的沈寧笑了笑，說：「沈總，我們聽說你最喜歡吃愛德華的糖和崔氏的巧克力，我們特意托人買了幾盒，所有口味都有，你嘗嘗？順便消消火。」
沈寧本還想保持冷漠，但美食的誘惑還是太大了。他咽了咽口水，給老高使了個眼色。老高心裡暗笑，但還是對駱飛揚說：「來，開兩盒給我們嘗嘗。」
「欸，好嘞！」
眼看著勸回沈寧有戲，駱飛揚飛快地打開一盒崔氏巧克力，抓了幾顆遞給沈寧和老高。沈寧一把搶過巧克力，剝開包裝紙，吃了起來。
不過他嘴上還是說著：「就給這麼幾顆？剩下的你們留著當晚餐是吧？」
駱飛揚摸了摸後腦勺，說：「這不是怕你一隻手拿不完……」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貪心咯？」沈寧橫眉道，「還有，你右手剛摸過腦袋，別再碰我的糖和巧克力了。趕緊的，把東西給老高。干，太噁心了吧。」
駱飛揚臉色微微一變。但他想起了之前在別人劇組的經歷。跟那段經歷相比，沈寧這還不算什麼。
林淵此時也來到了觀眾席，笑著對沈寧說：「怎麼樣，沈總，我們給你準備的糖果和巧克力還算符合你的心意吧？」
沈寧點了點頭：「還行吧。算是你們有心了。但是——」
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你們演員打我的那下，可不能就這麼了了。」
「那沈總的意思是？」
沈寧的手在扶手上敲了兩下，老高會意，幫沈寧說道：「按照約定，我們給你演這齣戲，你要給我們寫一首歌，對吧？」
「對。」
「但是因為今天出了這件事，我們覺得一首歌——不夠。」
林淵的聲音也逐漸冷了下去，他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那沈總的意思是？」
老高笑呵呵地說：「沈總的意思是，你多少也得給點錢意思意思。這錢呢，就從那個演員的片酬里扣，就當作對他的懲罰了。」
駱飛揚跟林淵合作過兩部電影，對他也算是比較了解的了。他看林淵現在的表情，知道林淵已經到了發火的邊緣了，他趕緊扯了扯林淵的衣服，讓林淵克制一下。
「這可是沈寧、沈總！就算不能讓他演這齣戲，咱也不能把他給得罪了！咱現在已經招惹了啟示，可不能再到處樹敵了！」
駱飛揚想要用眼神告訴林淵這些，但林淵似乎根本沒有看懂。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想著看懂。
駱飛揚總覺得，林淵心裡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
他的心一沉。
靠，林導該不會是要動手吧？
到時候我幫誰啊？
不對，應該是……到時候我怎麼拉架啊？
林導這肌肉看起來怪有爆發力的。
老高又笑了笑，說：「當然，我們也理解林導的護犢心理。如果不想用那個演員來片酬來賠償我們，那也行。我們可以換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把《青花瓷》的完整版權，賣給我們。」
林淵眼睛一寒：「絕不可能。」
老高剛想說這什麼，沈寧抬起了手，制止了老高。他用平靜得嚇人的眼睛看著林淵，說：「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
「好！」沈寧「唰」一下從座位上坐了起來，他拍了拍屁股，說：「既然你『絕不可能』把《青花瓷》賣給我，也『絕不可能』懲罰你手下的演員，那我也要說——」
「我絕不可能給你演這齣戲！」
駱飛揚急了：「林導，你少說兩句。沈總，你也別急，有話好好說，咱有話好好說。你先吃顆糖冷靜一下……」
說著，駱飛揚又飛速拆開一個禮盒，從裡面取出一顆水果味的軟糖，遞給沈寧。沈寧看了軟糖一眼，接過，剝開包裝紙，吃進口裡，嚼了兩下，「呸」一聲吐了出來。
「這種糖我天天吃夜夜吃，早特麼吃膩了，別拿它來噁心我。老高，我們走！」
說罷，沈寧真的和老高一起往片場外走去。
駱飛揚都快急哭了：「林導，快點，你快想個辦法，別讓沈總帶著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