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條熱搜的除了林淵之外，還有正在吃盒飯的周昊帆。
他眉頭一皺，把盒飯一丟，趕緊跑去找林淵，和他說這件事。
「我也看到了。」林淵疲倦一笑，說道。
「怎麼會這樣？那兩個人還要不要點臉了？」周昊帆怒道。
他和林淵是從小玩到大的，對林淵家裡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了。他知道，自從林父破產之後，就再也沒有親戚主動拜訪過林淵他們了。
別說是主動拜訪了，林家的那些親戚見到他們都會繞道走，生怕林強向他們借錢或者叫他們還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家到現在都還欠著你爸的錢吧？」
「是啊。」林淵嘆了口氣。
「離譜，太特麼離譜了！」
事情發生在林淵身上，但是周昊帆看起來比林淵更加氣憤：「我們現在怎麼辦？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憑空污人清白！」
「我也在想辦法。我覺得我有必要正面回應這下這個採訪，但是我手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要什麼證據？他們污你清白的時候，有拿出過證據嗎？」
林淵搖了搖頭，說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他們背後有大量的水軍撐腰，就算不拿出證據，也可以藉助水軍的力量給網友洗腦。」
「我們也能去請水軍啊！」
「不，我們不行。我們現在的對手是啟示——我敢確定，這個採訪事件背後肯定有啟示的影子——稍微大一點的水軍頭子都不會願意因為我們這點錢而去得罪啟示。」
林淵接著說：「小一點的水軍頭子說不定會接單，但是他們的人手、經驗和能力肯定都比不上那些大水軍。他們能起的作用，很有限。甚至，如果他們的能力不到位，還可能會造成消極影響。」
周昊帆無奈一笑：「那我們……就這樣忍著？你能忍，我忍不了！」
「忍著？不。他們都踩在我頭上了，我哪可能忍？可是我們現在勢單力薄，能量不足以對抗啟示。要想反擊，只能找一個幫手。」
「找誰？」
林淵沉默了一陣，隨後從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光電。」
周昊帆默默地點了點頭。
光電這幾年發展得不錯。周昊帆曾經聽到過一點小道消息，大意是：光電最近有點挑戰啟示這位華國傳媒龍頭的意思。
具體怎麼挑戰，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光電真有挑戰啟示並且取而代之的想法的話，只要林淵向他們發出求助信號，他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況且，林淵可是一個背後沒有公司、但是極具賺錢能力的新星導演……
在光電眼裡，現在的林淵肯定不止「敵人的敵人」那麼簡單。
林淵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可能得親自聯繫光電，但是——」
主動向光電求助，光電順勢要求他和他們簽約的話，事情不就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了嗎？
不想要公司的束縛，這就是他選擇離開啟示的原因之一。
周昊帆雖然從小和林淵一起長大，但他此時並沒能猜到林淵心裡在想什麼。他說：「但是什麼？我們和光電合作，百利而無一害啊！你也可以順勢加入光電……」
「不，」林淵無奈一笑，「事情和你想像中的恰恰相反，我並不想加入光電。」
「啊？」周昊帆傻了，「為什麼啊？」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不成，你想自己單幹？別，千萬別這麼幹！你現在在娛樂圈的話語權還不夠，如果冒然單幹……」
「我也不想單幹。」
「那你到底想幹嘛啊？？」
林淵尷尬一笑：「我想退圈。拍完這部電影，我就溜、我就退休。」
周昊帆怔住了。
林淵現在手上握著九位數的存款，一輩子都可以吃穿不愁，確實有立刻退休的資本。但是……
這太可惜了啊！
「你不能這樣浪費你的天賦！」
「我的天賦？」林淵自嘲般地一笑，「我哪有什麼天賦。」
我今天的一切，全都是靠系統得來的。沒有系統，我什麼都不是。
畢竟，一個讀著普通一本學校、身無長技、家裡欠著百萬存款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靠自己的能力翻身呢？
林淵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但這句話在周昊帆耳中就是屁話。
「你沒有天賦？你參加大學生微電影比賽的時候，是第一次拍電影。你的兩部作品，一部拿了巴納，一部拿了莫伯，你管這叫沒有天賦？」
「你沒有系統地學習過任何電影理論，甚至連很多電影名家、名作都不認識，卻能在短時間內用極低的成本拍出《攝影機不要停！》，狂砍十幾個億的票房，你管這叫沒有天賦？」
「如果你這都能被稱為沒有天賦，那我呢？那吳毅呢？那姚豆子呢？那薛曼呢？那那些千千萬萬努力了十幾年，最終卻只能淪為龍套、劇場民工的藝術生呢？……」
說著，林淵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周昊帆看了林淵一眼，停下了他的「演講」。
林淵搖了搖頭，說：「時間到了，要準備下午的拍攝了。」
周昊帆嘆了口氣，說：「行吧。」
他放鬆了一下有點酸痛的頸部和腰部，朝著拍攝地點走去。剛走沒兩步，他回過頭來，對林淵說：「剛才我有點激動，但是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是真覺得你的天賦不應該被這樣浪費掉。當然，如果你真的想退休了，那我也無條件支持你，誰讓你是我兄弟呢。」
周昊帆扭回頭去，又走了兩部，再次轉過身來：「我覺得你說得挺對，我們確實需要光電的幫助來對抗啟示。因為那次採訪肯定只是啟示進攻的開始。他們能弄出一次採訪，也能在我們拍攝的時候、在我們電影上映的時候使絆子。
「我甚至有點懷疑——你可以說我這個想法很小人，但我真的這樣懷疑——姚豆子的離開，和啟示脫不了干係。
「有了光電的幫助，我們即使不能完全避免這種麻煩，也能應對得輕鬆一些。
「走夜路的時候，多一個人，多一份安全，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