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什麼領導？
大叔愣住了。
這小伙子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也不可能是你們4S的領導啊！
他聽見銷售激動道：「林導，我看過您的電影和小說，超級棒，超級好看！我特別喜歡您在大學拍的那部……《留下我》！對，就叫這個名字！那部電影我看了八遍！」
大叔更懵了。
那個小伙子還是個導演？？
還寫小說？
林淵摸了摸鼻子，把食指放在嘴唇前，擺出一個「小聲點」的姿勢。
「我不想被別人認出來。」
「嗯嗯！」女銷售搗蒜似的點頭，她壓低聲音說：「我太激動啦！我真沒想到自己能在現實生活中遇見您！」
林淵尷尬笑笑，徐文雪則帶著一種看戲的表情看著他，想要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我看過您和阿巴兄合作拍攝的那個綜藝，我記得好像是叫《內鬼小隊》，您真人比視頻里的更帥！……」
林淵被誇得有點受不了了，他咳嗽兩聲，說：「我們還是聊一下買車的事情吧。」
女銷售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說：「哎呀，見到偶像有點激動，我都忘了正事了。不好意思呀。」
大叔在一旁偷聽，越聽越驚訝。
他注意到，在林淵摘下口罩之後，另一個工作人員也不時往林淵那邊看兩眼。他趕緊跑到那個工作人員旁邊，問：「那個小子是什麼來頭？」
「你不知道他嗎？」工作人員驚訝道：「他很出名的，是個大導演，之前拍了一部電影，據說票房分成賺了大九位數！」
「大九位數的意思是……五億以上？？？」
「沒錯。」工作人員偷偷瞄著林淵，她的眼睛裡都快冒出星星來了，「他旁邊那個女生好幸運，我好希望自己是她啊。」
大叔想起自己之前心裡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
人家買車花的並不是父母的錢，而是他自己賺來的。他全款買車的原因也很簡單——賺的錢多，不差錢。
反過來想想自己，喜歡812好幾個月了，卻連個首付都拿不出來……
人家二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有實力全款買超跑了，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在幹嘛呢？在打工、在做一些有上頓沒下頓的工作。
這樣一想，人家得瑟一點也是正常的。
不，也不能說「得瑟」。大叔心想：他那哪裡是得瑟啊，他只是很真誠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罷了……
同人不同命，同傘不同柄啊。
大叔又回想起自己方才那句「126和812就差三十萬，為什麼不加三十萬直接上812？反正也是貸款」。他在這家4S店裡簡直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他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812，又帶著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淵和他身邊的徐文雪，嘆了口氣。
他回過頭來，徑直離開了4S店。
另一邊，林淵也看好了合同，簽下字，付了款。不過因為車子要做保險、交稅、上牌等等，銷售告訴他，一個星期後才能夠提車。他表示理解。
離開4S店後，徐文雪還沒有緩過神來。她知道林淵賺了很多錢，但沒想到他賺的錢居然多到能讓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買下一輛六百多萬的超跑。
但讓她驚訝的事情還沒完。
林淵告訴她，他想買一輛跑車和一輛代步車，她以為林淵買了那麼貴的跑車之後，會選擇便宜一些的代步車，但誰知林淵的代步車選擇居然是售價138萬的保時捷大型車。
兩輛車買完，天色也暗了下來。林淵又請徐文雪吃了一頓四百多塊的中餐，吃得徐文雪心疼不已，嘟著嘴讓林淵別再亂花錢。
「雖然我不知道你靠電影具體賺了多少錢，但是就算錢再多，也還是會花完的。」徐文雪認真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是……這世界上有許許多多防不勝防的意外，你最好還是給自己留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幾百塊一頓飯對六億的存款而言微乎其微，如果不考慮到通貨膨脹的話，吃一輩子也不至於把林淵吃破產。幾百萬一輛的車也不可能天天買。林淵這次豪擲千金買兩輛好車也就是圖個新鮮，等他下次換車的時候，肯定也不會再買那麼昂貴的車子了。
所以，徐文雪怕林淵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揮霍一空，這其實是多慮了。
但這也給林淵提了個醒：他以後要控制一下自己花大錢的頻率了。
若非必要，不該花的錢一分都不要花。
畢竟世界上有這麼一個道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萬一一不小心「入奢」了，每年入手數台豪車，幾百上千件奢侈品，天天大魚大肉，到處揮霍，無論有多少個億也不夠花啊！
…………
結束了採訪之後，責編憋了一肚子火。
哪有人這麼採訪的？
這不存心找事嗎？
要不是他反應速度快，每次都能立刻察覺到對方話里的坑，不然現在恐怕對方手上已經握了不少林淵的「黑料」了。
他作為一個不大不小的編輯，平時很少接受採訪，不知道採訪居然還能這樣子。
「真的是，也不怕得罪人。」編輯憤憤地想。
同時，他的腦子裡也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其實林導早就猜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這就是他拒絕採訪的原因。
隨後，他自嘲般地笑了笑。
林導和稻草人文學獎又沒有仇，他也不是什麼先知，哪裡可能猜到這些。
他甚至懷疑對方之所以會問出那麼多帶坑的問題，就是因為林淵拒絕親自接受採訪，讓他們感覺自己不夠受重視。
「被別人捧多了還真拿自己當個玩意兒了。」
責編撓了撓後腦勺，考慮著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林淵。
說了吧，可能會被林淵責怪；但是不說吧……萬一這件事情被採訪的傢伙泄露出去，後天出版社以後就別想再和林淵合作了。
權衡了一下利弊，責編還是點開了林淵的對話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此時林淵剛回到家，正躺在他新買的床上的，美滋滋地打著遊戲。他看見責編發來的微信，眉頭微皺，回了一句：「沒有關係。」
他心裡想的卻是：還好接受採訪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