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頒獎還在繼續。
前三名的選手逐個登上領獎台，三位業界大佬將會親自為他們頒獎。
關澤天對學員的成績還挺滿意的，畢竟學員本來最多也就拿個季軍，沒想到最終卻拿到了亞軍。
但他也知道，這個成績，只有六成是學員自己賺來的，剩下的得票，都是團隊的功勞。
「他們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厲害一些。」關澤天微微一笑。他看了一眼凌聖，笑意更濃了。
本來想著拿個季軍，把你踩在腳底下，也就夠了。
「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拿了亞軍。」
凌聖也注意到了關澤天的目光，他在心裡冷哼一聲，表情卻毫無變化。
在龐高結束表演的時候，他還以為龐高的季軍已經穩了，甚至可以衝刺一下亞軍，可誰知道……
別說亞軍了，龐高連前三名都沒進去。
「這不科學。」凌聖眉頭微皺，「按照人氣來看，龐高的人氣和器樂組那小子的人氣差不多，龐高甚至還略勝一些；論演出水平，龐高方才的表現更是可以把器樂組那小子摁在地上猛錘。可是，到了最後，怎麼器樂組那小子的得票會比龐高高出這麼多！」
「如果說他第二而龐高第三，或者他拿第三龐高拿第四，那我也認了，但是……他拿第二，龐高只拿到第四，這個結果……」
「我不願意接受。」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凌聖咳嗽了一下，眼睛的餘光發現有個工作人員正和導演說著什麼，但導演輕輕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身旁得意洋洋地關澤天，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他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衝上台去，一把搶過主持人麥克風，說：「這個結果，我不能接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希望導演組重新檢查一下數據。」
關澤天沒想到凌聖居然會直接衝上台去講這種話，他本能的一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重新檢查數據又怎麼樣？
重新檢查了我們還是那麼多得票。
他覺得，凌聖這個行為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
就算節目組真的檢查出了有什麼問題，也不可能在直播的時候，當著全國上億名觀眾的面承認的啊。
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有了這樣的醜聞，下一季節目的收視率還想破新高？
不存在的。
想到這，關澤天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道：「凌兄別太激動。我知道，你的學員沒能進前三，你很難受，這個我們都很理解。你看，我的學員不也沒拿到冠軍嗎？但是，這是現實，我們得要接受。地球並不是憑藉你的想法運轉的。」
聽到這句話，屏幕外的林淵牙都快咬碎了。
這個b怎麼那麼賤啊？！
那句「我的學員不也沒拿到冠軍嗎」是赤裸裸的嘲諷啊！
厄運骰子還不發力嗎？
你別啥都不做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讓他打個嗝也好啊！
屏幕里，舞台上，凌聖狠狠地瞪了一眼關澤天，坐在攝影機後的導演摸了摸鼻子，說：「數據既然呈現在大屏幕上了，我們相信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
「既然節目組相信數據沒有問題，那為什麼不敢重新檢查？你們重新檢查一下數據，也能打消我們心裡的疑慮。」
坐在觀眾席的許多觀眾聽了這話，猛地點了點頭。
這些人里，有支持龐高的，有支持顏值組獨苗的，也有支持別的選手的。他們也都覺得這份數據有些問題。
關澤天笑著搖了搖頭，說：「節目組不是不敢重新檢查，而是沒有重新檢查的必要，因為數據呈現在大屏幕上，就說明已經經過了嚴格的檢驗了。」
凌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怕了？」
「我？」關澤天指著自己，自信一笑：「我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向光明磊落。對了，凌兄，我提醒一下你，別忘了這可是在直播。快下來吧。」
「不，」凌聖一撇嘴，「不重新檢查，我就不下去。」
主持人見狀趕緊打圓場，但他的麥克風此時已經到了凌聖的手中，所以他說了什麼，導演不得而知。
導演看著混亂的場面，心裡頗有些糾結。
他糾結，主要是因為，他知道方才展示出來的數據，真的是有問題的。
剛剛一個工作人員來告訴他，說快博官方檢查出這次投票有人刷票。但工作人員說這話的時候，數據已經呈現在大屏幕上，前三名的名字也已經由主持人告訴觀眾了，他沒辦法叫停。
「現在，我該怎麼辦？」
他眉頭微微蹙起。
他知道，數據有問題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因為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有好些了，他們之中保不齊就有口無遮攔的。
是要接受凌聖的意見，重新檢驗數據，並且順水推舟地爆出刷票事實，還是要等節目結束之後，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把這件事爆出來？
說實話，在他的眼裡，後一種選擇比前一種選擇更好。因為相對後一種選擇而言，前一種選擇會對他個人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
這種投票活動哪會沒有刷票的呢。
他主動爆出有人刷票，不是在打選手的臉、打導師的臉、節目組的臉、打投資人的臉、打他自己的臉嗎？
這一波臉打完，他還想繼續執導《明日之星》？
下輩子吧。
如果林淵能聽見導演的心理活動，他很快就能猜到：這是厄運骰子開始發揮作用了。
不過厄運骰子投出的數字還不夠大，並不足以讓導演做出這種毀滅他職業生命的事情。
但，導演做不出，不代表著別人做不出來。
一旁的副導演也知道刷票的事情，在厄運骰子的作用下，他的良心異常不安。在經歷了諸多思想鬥爭之後，他抓過導演面前的麥克風，說：「我看台下許多觀眾都和凌老師一樣想讓我們重新檢驗數據，要不……我們就驗一下吧？」
劇組裡其他知情或不知情的人也跟著說：「是啊，既然我們相信數據沒有錯，那就重新驗一下吧。」
他們的話通過麥克風傳進了觀眾們的耳中。
觀眾們紛紛叫喊起來：「再驗一次！」
「是啊，重新檢驗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再檢驗一次，我不信我的偶像連前三都進不了！」
「驗！我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偶像是靠真實能力拿下冠軍的！」
「……」
當然，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例如：「有必要嗎？」「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不相信節目組你幹嘛還要看這個節目？」等等。
但這些聲音都被同意重新檢查數據觀眾的聲音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