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在聊天的時候偷偷觀察著林淵，發現他並沒有像她所猜想的那樣，不時看一眼林曉曉。
事實上，從林曉曉出廁所到現在，林淵也才看過她三眼。
他對我們家曉曉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啊……
「真的是沒有半點眼光！我們家曉曉哪裡不好？讀的學校比你的好，身材也不錯，顏值也高，在大學裡追求者無數！她還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就是偶爾去夜店蹦蹦迪，年輕人嘛，蹦蹦迪有什麼？」姑媽憤憤地想。
不過她也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急不得。
她盤算著以後還得不時帶林曉曉來見一見林淵，說不定就日久生情了呢。
林淵現在可是一座金山吶。
一出手就是十幾億票房的電影，曉曉要是能跟著他，那他們家以後豈不是能在街上橫著走？
雖然說他們家也算是小康，但是……
所謂的小康在幾個億前面，真的不夠看。
他們家五口人全部加一起工作三輩子都賺不到林淵半部電影賺的錢。
既然曉曉和林淵的事情不急，那就先把急事整了吧。
例如借錢，例如讓林淵給林豪安排一份工作。
小豪都在家裡蹲了一年多了，還找不到工作，小淵現在是當紅電影導演，給小豪安排個副導演之類的工作，不是輕輕鬆鬆的？
姑媽記得，林豪和她說過，林淵拍攝《攝影機不要停！》的時候，是沒有用副導演的。也就是說，即使副導演是條狗，林淵都能拍出賣座的電影。
既然不會影響到拍攝，那讓小淵把小豪安排成副導演，能有什麼問題？
「在小淵的劇組裡，副導演可是個美差，不用幹活，又能拿錢。這種美差當然要留給我們這些自己人啊！」姑媽美滋滋地想。
她似乎忘了自己從林強破產之後，就再也沒拿他們當過自己人。
想著，姑媽踢了一腳姑父，姑父看了她一眼，表示自己心裡有數。
他當然記得自己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
又和林強隨口聊了幾句，姑父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說：「阿強，那什麼……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但是今天……」
林淵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事」？
他還記得，姑父他們家房子的首付，還是他父親在沒破產的時候借給他們的。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到現在都沒有還。
林強呵呵一笑，說道：「但說無妨。」
「唉，你也知道，小豪那小子，才華和能力是有的，但是心太高了，畢業到現在，一年多了，還沒找到工作，天天在家裡玩遊戲……我們現在還能做事，還能賺點錢，養著他沒問題，但以後呢？等我們動不了了，他怎麼辦？」
林強心說我們哪知道他找沒找到工作。你們那麼多年沒聯繫過我們，你們家啥樣我們怎麼可能知道？
但他表面上還是說：「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們幫小豪安排一份工作？」
林強看了林淵一眼。他知道，對方的意思不是讓他給林豪安排工作，而是讓林淵給林豪安排。
按道理來說，那麼多年沒見面，林強完全沒有必要答應幫他們。但是他拉不下這個臉。
林淵知道父親是什麼性格，開口問道：「大概想找個什麼樣的？」
姑媽心裡一喜。
有戲！
她搶在丈夫面前回答：「年輕人嘛，也不需要太好的工作，有升職空間就可以。工資也不需要太高，能賺到夠吃飯的錢就行了。最好也不要總是加班，因為他還沒找到女朋友……」
林淵摸了摸下巴。
他在心裡翻譯了一下姑媽的話：升職空間要大，以後能賺大錢；工資不能低，萬元起步；工作不能加班，假期越多越好；工作環境裡最好還有優質的女性……
林淵笑了笑。
你家孩子一年多找不到工作是因為什麼，你心裡沒點數嗎？
這種條件的工作，排隊也輪不到你兒子啊。
但是既然父親不想撕破臉皮，那他也只好說：「我幫忙留意一下。」
實際上他才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姑媽擺了擺手，說：「欸，不用那麼麻煩，我知道你這裡有一個崗位，絕對適合他！」
林淵眉頭一挑。
合著您這是已經幫他想好做什麼了啊。
「什麼崗位？」
林淵猜測應該是演員。許多人只看到演員光鮮的一面，以為演員隨便演演戲，就能輕鬆拿幾百幾千萬的片酬。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一年接不到一部戲，一部戲也只能賺十幾萬甚至幾萬塊的演員大有人在。
但他猜錯了。
「副導演！」
林淵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我說你們怎麼這些年都沒出現過呢，原來是住精神科病院去了啊。
你們家林豪多大能耐啊，就敢讓我把他往副導的位置上塞？
更何況，我特麼拍完這一部電影我不拍了啊，哪來的副導讓他當？
「這個，我無能為力。」
林強也覺得他們太過異想天開，雖然他不懂拍戲的流程，但他也知道，副導演這份工作不是誰上都可以的。
「你們還是換個崗位吧。」林強說。
「為什麼？我覺得副導這個崗位就挺好啊！工資合理，也有上升空間。」姑媽尖聲說道。
「副導演這個位置的要求挺高的。」母親忍不住說道。
「那是別人的劇組，小淵的劇組能和別人的劇組一樣嗎？我記得小淵拍那部什麼攝影機的電影不是沒用副導演嗎？這說明小豪當副導演也不會影響小淵拍戲嘛！而且，我們家小豪也是很有才華的！說不定在小豪的幫助下，小淵能拍出更好的電影呢。」
「這……」
母親看了林淵一眼。
遇上不要臉的人，你很難用要臉的方式對付他們。林淵有些想發作了，但父親踢了踢他的腳，意思是讓他再忍忍。
沒辦法，林淵只好說：「再說吧。」
可姑媽完全不吃這套，她說：「就別再說了，這事兒今天就定下吧，擇日不如撞日嘛。」
林曉曉臉上掛不住了，她扯了扯母親的衣袖，但人家完全沒有搭理她。
她母親繼續說：「我們家小豪要求也不高，月薪三萬塊就可以了，工作時間就朝九晚五吧，干足八個小時。然後他畢竟是副導演嘛，最好給他安排個女秘書什麼的，給他端茶遞水、扇扇風什麼的……」
林淵嘴角又抽搐了幾下。
我都沒有女秘書端茶遞水啊喂！
嘴角的假笑消失了，他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對姑媽說：「這個事，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