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睡得太晚，被母親和鬧鐘聯手叫醒的林淵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你怎麼看起來那麼困？今天要去巴納了，你還熬夜？」母親說道：「不是讓你早點睡覺了嗎？」
林淵苦笑了一下。
我是想早點睡啊，但是這複雜的世界不允許啊。
山下邦彥半夜突然發一條消息問他能不能信任我，隨後便再沒有了回信，這件事擱誰身上睡得著？
但他不可能和母親說這些，母親想要重新再開一家網店，最近忙得不行，哪能再讓這些事煩她的心。
林淵像喪屍一樣挪到廁所，一陣洗漱之後才感覺靈魂稍微回來了一些。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母親做好的砂鍋粥，拿好行李、機票、邀請函、緊急辦理的護照等等，便出門了。
「還好初級南拳技能經驗書把我的身體質量提高了不少，不然我今天必然會困死在半路上。」擠上地鐵的林淵這樣想到。
地鐵轉站的時候，林淵遇到了兩個前來合影的粉絲，儘管這不是第一次了，但林淵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他看了和那兩個粉絲合影的照片，他的笑容有些僵硬，這拉低了他的顏值。
不過即使這樣，林淵在照片裡還是挺好看的。
不愧是我。
林淵把行李箱送去託運，隨後又過了安檢，朝候機室走去的時候，他心裡還想著方才合照的情景。他心說：「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做網紅明星什麼的，放不開。」
太尷尬了。
如果剛才被要求合照的人是周昊帆，肯定不會尬成這樣。
走了兩步，林淵突然感覺有點渴，四周張望一下，找到了廁所。飛機場廁所旁邊一般都會有一台飲水機，這裡也不例外。
林淵信步走向飲水機，這個飲水機的構造有些奇怪，他一時半會摸不清楚一次性杯子被藏到了什麼地方。
正找著杯子呢，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不想開學，我不要去學校！」
林淵瞄了一眼，那個小男孩有他肚臍眼那麼高，應該是個小學生。小男孩拉著一個短頭髮的中年婦女從廁所走了出來，和他擦身而過。
林淵微微一笑，他小學的時候也不想上學，那時候父親的生意還沒出現問題，父親給他買了許多遊戲機，掌機主機應有盡有，他當時只想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玩一輩子遊戲。
那是他童年回憶里為數不多的輕鬆愜意的時光。
林淵繼續找著一次性杯子。他在飲水機旁邊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杯子，他懷疑這個飲水機根本沒有準備一次性杯子。
小男孩和中年婦女還沒走遠，中年婦女尖尖的聲音林淵聽得一清二楚：「不去學校？不去學校讀書你能幹嘛？不讀書還有什麼出息？你不讀書就等著去街上要飯，就等著窮一輩子吧！」
如果是叛逆期的少年，可能會還嘴說誰誰誰不讀書卻仍然有錢，但小學低年級的小男孩哪懂這些，他只是說：「窮也可以很開心，我去學校就很不開心，老師告訴我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是個屁！你那什麼狗屁老師，腦子裡都是屎嗎教你們這種東西！」中年婦女罵道，「還窮你還能開心，拉倒吧，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我們家窮，你這輩子都坐不起飛機！」
林淵眉頭微微一皺，他的親身經歷可以反駁這個觀點，不過人家母子吵架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中年婦女接著說：「你看那個叔叔，穿的都是地攤貨，全身上下加起來還沒你爸一塊表值錢。瞧瞧他對飲水機到處亂看那樣，肯定是這輩子第一次坐飛機，說不定還是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飲水機。真的是，人窮就不要坐飛機了，拉低我們的身份。」
「你看，如果你不讀書，就會像這個叔叔一樣窮，活到那麼大才能坐一次飛機，會被人看不起的。好好學學你爸，考個好大學，讀計算機，去大公司上班，一年工資二十多萬！」中年婦女看了林淵一眼，壓低聲音說道：「窮人坐了飛機也是窮人。」
「？？？」
這是在說我？
林淵頭上冒出三個大大的問號。
你話里的槽點我就不吐了，但是你娘倆講話扯我幹嘛？
你老公一年工資二十多萬，我一部拍幾天就拍出來的微電影賣四十萬，我說話了嗎？
不過算一算家裡欠的錢，她說我窮好像也沒毛病……
唉，難受。
林淵最終還是沒找到一次性杯子，他一拍腦袋，vip候機室不是有飲料嗎，我還在這找個錘子。
林淵在vip候機室喝了個痛快，又吃了一點水果，很快就到登機時間了。飛機不是直達巴納的，他要先飛去香省再轉機。
準備登機的時候，林淵意外地發現那個小男孩和中年婦女居然也在這個登機口。
「世界真是小。」林淵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他聽見中年婦女尖尖的聲音：「你看，第一次坐飛機的土包子連要在哪排隊都不知道，丟死人了。」
林淵隱蔽地翻了一個白眼，沒有說話。
「我看他等下登機的時候怎麼丟人。」中年婦女得意洋洋道。「你看，不好好學習，沒有錢，就容易出這種洋相。」
很快，林淵這邊的商務艙通道打開了，林淵信步走了進去。那個中年婦女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這也行？
她坐了兩次飛機，從來沒從這個通道上過飛機。
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去林淵登機的通道，她低聲嘲諷一句：「一群傻子，都不會選不用排隊的通道。」
中年婦女抓著小男孩的手，一個箭步沖向商務艙通道，飛機票瀟灑遞出。
站在通道里看守的男人接過飛機票，尷尬一笑，說：「不好意思，女士，這邊不能過。」
中年婦女剛想問為什麼，一個男人匆匆走來，也遞出自己的飛機票。站在通道里的男人接過看了看，開鐵欄把那人放了過去。
中年婦女急了：「你什麼意思？那個穿一身地攤貨的男的可以進，剛剛那個男的可以進，我就不能進？你是不是歧視女性？！」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小男孩扯了扯母親的手，想讓母親回去排隊，但是母親把他的手甩開了，怒目盯著通道里的男人，說：「你為什麼讓他們過去不讓我過去？」
站在通道里的男人笑得更尷尬了，他說：「因為這裡是商務艙通道，他們買了商務艙的票……」
在另一邊排隊的幾個人聽了這話紛紛笑了起來。
「笑個屁！」中年婦女一陣青一陣紅，她大吼：「有錢了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