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靜怡看了看自信笑著的王保家和說不出話來的兒子,猜想兒子就算真是被冤枉的,此時也拿不出證據。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再得罪王保家了。
於是她趕緊打圓場:「哎呀,小淵你也是的,人家王叔叔又不是學法律的,你問人家這個幹嘛?那什麼,老王,不好意思啊,小淵這個人就是好學,遇到什麼事就想問兩句,他沒別的意思。」
這種懂卻裝不懂的裝傻形打圓場,只要當事人配合一下,順著說兩句,場子就圓好了,但是王保家顯然不想圓這個場子。
「那麼好學怎麼才考了一個G大?還是不夠好學吧。」
林強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要不是兒子的前途握在這姓王的手中,他已經發作了。
韋靜怡也乾笑了兩聲,她本想要硬著頭皮繼續打圓場,但是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一個兒子連大學都考不上的人有什麼臉說這句話?」
王保家一個巴掌拍到桌子上:「你說什麼?你再特麼說一遍?」
「欸欸欸,別激動,老王別激動,孩子的意思是你兒子有出息,不在國內讀書,跑到外國深造去了。他這是羨慕嫉妒你家小王呢。」
王保家冷笑了一下,說:「說得也是,我兒子現在國外見世面,有些土雞卻只能窩在雞窩裡,還自鳴得意。」
看見兒子又有要開口還擊的樣子,韋靜怡趕緊說:「對了,老王,你剛剛不是說洗頭嗎,現在水怎麼樣了?」
王保家伸手去碰了碰水壺,隨後又飛速地縮了回來。他判斷這壺水的水溫應該在八十多度這樣。
正常來說,用來洗頭的水不能超過四十度(具體說來是三十八度),王保家就算想報澆水之仇也會儘量保持水溫在六十度左右。
但他現在被林淵氣昏頭了。
「md,你個撲街仔,這是你自找的!」王保家恨恨地想,「等這八十多度的水從你頭上澆下去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做太年輕。」
他說:「水溫可以了,來吧,我來幫小淵洗頭。」
韋靜怡去拿了一個桶、一個盆和一條毛巾出來。這些東西王保家完全用不著,但是做戲做全套,他也沒有說不用,只是讓韋靜怡把桶、盆、毛巾放在林淵身旁。
他的袖子拉到最高,朝林淵走去,邊走邊打開了水壺的蓋子,一股白氣頓時冒了出來。韋靜怡把那白氣看得一清二楚,這水如果倒在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她趕緊說:「這水太燙了吧,要不再等等?」
王保家已經走到林淵身後,水壺也舉了起來準備把水往林淵頭上倒去。聽到韋靜怡的話,王保家本來想二話不說直接把水盡數澆到林淵身上完事,但是他看了一眼林強不善的神情,打消了這個念頭。
隨後,他發現不遠處的地板上有一小攤水,他在心中冷笑一聲,計上心頭。
半躺下來的林淵看見王保家的表情,心裡那股不安越來越重了。他坐了起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王保家的動作。
林淵看見王保家很自然的往前走著,他的腳踩到了地上的一灘水,隨後一滑,手一松,水壺竟朝著林淵這個方向脫手飛出。
然而林淵早已做好準備,初級南拳技能經驗書讓他的反應力快了一倍不止,他在水還沒從水壺灑出澆在他身上的時候一肘頂出,改變了水壺的方向。
水壺直直朝著王保家反向飛去,「咚」的一聲,水壺砸到王保家身上,水壺中的水也因水壺劇烈的移動而灑出不少。
「啊!」
王保家驚叫一聲,水壺應聲摔在地上,「砰」的裂開,八十多度的熱水飆到王保家的腿、腳上。
「啊啊啊!」
王保家不住慘叫著,他像猩猩跳舞一樣在房子裡四處亂蹦。他身上被水灑到的地方已經變為紅紅的一片。
他伸出手去使勁搓著那幾片紅色,嘴裡還「嘶嘶」地倒吸著冷氣。
林強反應了過來,在心中暗笑。他拿著那條妻子拿出來但還沒有沾水的毛巾走向王保家,幫王保家擦拭身上的熱水。
一邊擦,林強還一邊說:「哎呀,老王,你看你多大人了,怎麼那麼不小心呢?讓我看看,沒燙到吧?」
「沒燙到,沒燙到。」王保家語氣怪異道,「你特麼看我像沒燙到的樣子嗎?!我特麼腳現在切下來就能拿去做豬腳飯了!」
說著,王保家一屁股坐到地上,使勁搓著被水飆到的小腿和腳。他的手搓上去的時候,發紅的部位還在不斷發疼,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看著王保家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林淵有些想笑。
他甚至已經笑出來了。
他最後的溫柔或許就是沒有笑出聲吧。
韋靜怡看著王保家滑稽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笑,但也像丈夫那樣走過去「關心」道:「沒事吧,剛剛有沒有扭到哪裡?」
韋靜怡這樣一問,王保家突然覺得自己的腳踝也有點痛了。
草,不會真扭到了吧?
他抓住自己的腳扭了扭,雙目一睜,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像真扭到了。
雖然應該不會影響走路,但是……
好特麼痛啊!
看著王保家誇張的表情,林淵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王保家惱羞成怒道。
說完,他發現林強和韋靜怡也是滿臉憋笑地看著他。這仿佛又讓他回到了那個哪哪都不如林強的學生時代,在那個年代,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顯得很滑稽。
他現在公司做大了,賺了很多錢,能把兒子送去國外讀書,住的房子也很大很舒適。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曾經不如意的日子。
但是現在他知道,那段日子會永遠跟隨著他,直到他進入墳墓。
這種挫敗感讓他怒火中燒,他掙扎著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面帶笑容的林淵,幾乎是瘋狂地吼道:「林淵!你特麼是不是以為老子治不了你?我知道這是你乾的,這特麼就是你乾的……」
他指著水壺炸裂時飆出來的水,說道:「你以為老子今天來你們家是為了給你臉?我呸!你特麼就等著吧,啊,你特麼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