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就算再少經歷這種場面，也知道這句話應該怎麼回答。
他說：「哪有哪有，大名不敢當，您過獎了。」
「我聽過你幫……那個網紅叫什麼名字來著？我忘了。總之我聽過你給一個網紅寫的歌，還可以。」
陳航露出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
雖然佘老師說的是場面話，但他原意說場面話至少意味著他對林淵不反感。這是個好的開始。
「也不算是幫她寫的吧，我只是填了個詞而已。」
「你覺得你填得怎麼樣？」
佘龍舞一臉玩味地看著林淵，很好奇這個小子能說出什麼回答。
林淵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撒謊，但是最後他還是決定說出實話：「我覺得挺好的。」
開玩笑，這可是文山老師的詞，跟你鬧呢？
佘龍舞眼底掠過一抹不悅，陳航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眉頭微皺，心說你這小子真不會說話，那麼自大太容易被人討厭了。
他趕緊開口打圓場道：「孩子剛入行沒多久，心氣比較……」
佘龍舞一揮手，讓陳航閉嘴。他看著林淵的眼睛說：「我也覺得寫得不錯。那首歌被金曲獎提名最佳作詞獎了吧？你沒有拿到真的很可惜。」
「我也覺得可惜。」既然已經說了真話，就沒有必要繼續撒謊了。林淵坦率地說：「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拿下的。」
陳航的背後冒出一些冷汗。
你小子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啊？！
佘龍舞佘老師，金曲獎的評委之一！你的《青花瓷》被評選的時候他就坐在現場！
你現在說你覺得自己的歌能拿獎，但它沒有拿到，這不就是在打佘老師的臉，告訴他「我覺得你的眼光不行」嗎？
淦，都怪剛剛時間太匆忙了，我就應該在他吃東西的時候先把佘龍舞是個什麼大佬告訴他。
完了，這下全完了。
佘龍舞聽見林淵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陳航在圈裡混了那麼多年，太會看臉色了。現在佘龍舞雖然哈哈大笑，但他的眼睛卻毫無笑意，甚至藏有一絲不滿，林淵處境相當不妙。
我本來是想帶他來結交一個大佬，以後走路順暢一點，現在看來我似乎好心辦了壞事，反而讓他得罪了佘龍舞？
要是讓妹妹知道……啊，她非得殺了我不可。
佘龍舞停下了自己的大笑，他帶著虛偽的笑容對林淵說：「既然你覺得可惜，那今年就好好努力吧，爭取拿到下一屆的最佳作詞獎。想必到時候我們這些金曲獎評委就會給你公平的對待了。」
聽到這話，林淵這才臉色一變。
草，他是金曲獎的評委？
那我特麼剛剛不就是在打他臉嗎？
你說你這個金曲獎評委跑來華國流行音樂獎的晚會上幹嘛啊！
林淵有點難受。
他尷尬笑笑：「佘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錯還是得認。不管怎麼樣，這個「佘老師」是陳航帶著他來見的，如果他得罪了佘老師，陳航也可能受到牽連，林淵可不願意發生這種事。
佘龍舞擺了擺手，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接著往前走去了。
陳航恨鐵不成鋼地說：「如果你真不會講話，可以少說兩句的。」
「怪我咯。」
林淵聳了聳肩。他哪能想到自己會在華國流行音樂獎的晚會上碰到金曲獎的評委。
…………
從晚會結束到現在，陳航對林淵的臉色都不太好。
雖然從一開始陳航就沒給過林淵多少好臉色，但是他現在的態度比之前還要差一些。
林淵能理解，畢竟人家好心好意帶他去結識大佬，他還不領情，不但不領情，居然還把人家大佬給得罪了。
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有點氣。
想到這，林淵還有點小愧疚。
不過，如果有人告訴林淵就算沒有今天這一出，他也早就得罪了佘龍舞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就這點小愧疚。
應該還是會有的吧。
陳航冷著臉看著一眼林淵，眉頭一皺：「你就穿這種東西去領獎？」
「怎麼了？」
林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心想這也沒毛病啊，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很正式啊？
你說我昨天的著裝不行我就認了，畢竟是地攤貨，上不了台面（雖然林淵自己並不介意）。可今天這一套是我精挑細選租來的，如果要買得花四位數，就這價位的西裝也能被嫌棄的嗎？
是的，可以。
陳航嘆了口氣，說：「我真是服了你了。如果讓我妹看到你就穿這種玩意去領獎，她又得對我生氣了。你的尺碼是什麼，我讓我經紀人火速搞一套過來。」
他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三個小時，時間看著多，實際上很緊，要趕快。」
林淵覺得沒有必要，但他還是把自己的尺碼告訴了陳航，陳航則是一個電話打給了自己的經紀人。
「他現在去幫你弄一套。如果我經紀人趕不及，我還帶了另一套西裝，不太合身，但你可以湊合一下。」
林淵面露苦笑。一件不合身的西裝也比我這件合身的西裝要好嗎？
到最後林淵還是沒有穿上陳航的西裝或者他經紀人送來的西裝，因為那位急剎車樂隊的主唱凌聖對林淵伸出了援手。
凌聖的身高體型和林淵差不多，他的衣服林淵穿著正好合適。剛好凌聖和陳航一樣，為了以往萬一帶了好幾套備用的衣服，其中一套可以借給林淵穿。
看著林淵穿上自己的衣服，凌聖由衷讚嘆了一句：「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夸林淵還是在誇他自己的衣服。
林淵看了看身上的西裝，都不需要什麼眼光，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能一眼看出這一套西裝比他原來那一套高檔不少。
他對凌聖打趣道：「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穿西裝。」
凌聖一攤手，說：「沒辦法，有時候也得稍微妥協一下，如果我經紀人看見我穿休閒裝上台領獎的話，他肯定會拿著西瓜刀、武士刀、烏茲衝鋒槍、RPG火箭筒之類的東西在房間裡等我。狗命要緊。」
陳航摟著凌聖的肩膀，笑道：「那你準備好帶著你的狗命上台領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