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微電影比賽組委會的人不是瞎子,加棱花大力氣到處投放的新版短GG,他們當然早已看見,但是短GG里除了那句「加棱,感動常在」之外,沒有任何與《留下我》有關的鏡頭。
但是,好巧不巧,組委會裡的一個年輕人有刷D站的習慣,他在D站上一不小心刷到了加棱的長GG——也就是林淵的微電影《留下我》。他越看越覺得眼熟,然後翻了一下評論區,這才想起來,這部作品他在工作的時候看過。
於是,年輕人將這件事向組委會匯報了。
這是省賽正式開始第三天的事情,已經過去蠻久了。但是一直到舉報信送到組委會手上為止,組委會都沒有對林淵進行任何處罰。
顯然,組委會打算對林淵校賽電影版權不全的事實視而不見。
但是現在,多封舉報信同時發來,事情就不像原先那麼簡單了。
這些舉報信中都附有林淵微電影《留下我》版權不全的證據,信上說林淵將《留下我》的電影使用權、修改權、改編權等權利賣給了加棱公司,違反了參賽作品版權完整的要求。
有一說一,雖然電影的使用權賣出去了,可是所有權還在林淵手上,林淵將《留下我》拿來參賽在法律上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在法律上沒問題不說明在比賽要求上沒問題。
「這件事情要慎重處理。」一個成員說,「如果事情處理不當,比如說我們包庇林淵,而包庇的事泄露出去,比賽的信譽方面會受到嚴重打擊。」
「你的意思是我們按規矩辦,直接把林淵永久封禁?」
「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那巴納電影節怎麼辦??」
「我們還有吳毅。」
另一個成員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吳毅兩部電影的質量都不如《黑洞》。」
「確實,」第三個成員開口了,「我還是想送《黑洞》上巴納。」
「哈哈,你這話說得和《黑洞》一定能拿冠軍一樣。」
「你不這麼認為嗎?」
「如果林淵不被封禁的話,我確實這麼認為。」
第一個成員無奈道:「喂喂,別這樣看著我,這事又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還是交給老大處理吧。」
…………
這是舉報信寄出的第七天,林淵仍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今天他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負責鋼琴、吉他、貝斯等的各個樂手已經加班加點練好了自己的部分,壞消息是樂手們毫無默契,合體練習了很久還是沒有多大長進。
徐文雪有些抱歉道:「我當時應該建議你直接找樂隊的,我沒想到……」
林淵笑著搖了搖頭,說:「不需要找樂隊,我就要你……們。」
但是這樣卡著也不是辦法,林淵嘗試找人詢問有沒有破解之道。
周昊帆最近為他們學校省賽的電影和備戰期末考忙得焦頭爛額,沒有辦法幫他。於是林淵只好求到了老喬頭上。
「喲,你這是有事才想起老頭子我啊?」老喬看著桌上一大袋的水果,打趣道。
林淵有些尷尬,說:「這哪能啊,最近不都在忙嘛,現在好不容易有空就跑來看你們了,讓您幫忙純粹就是順便。」
「哦,順便啊,那我也順便拒絕一下你吧。」
「別啊!」林淵欲哭無淚,「我是專門來求救的,行了吧。」
「那我只好專門拒絕你了。」
「?」
老喬嘿嘿一笑:「開玩笑的,看你嚇得那樣。」
老喬平日裡經常去市劇團蹭戲,認識了不少藝術方面的朋友,其中一個正好曾經做過樂團指揮。
「他肯定有幫一個團隊磨合默契的經驗,找他准沒錯。」老喬啃著林淵買來的蘋果,說道,「不過,他脾氣挺古怪的,可能有點難請。」
「再難請,也拜託試試。」
林淵現在急著要發歌。不是怕任務過期,而是怕他的熱度一散,這首歌就賺不到應賺的錢了。
「我都吃了你的果了,還能怎麼辦?」老喬笑道,「我試一試,不過你不要抱希望,我說過了,他脾氣很古怪的,基本上不可能請到。」
「你剛還說只是有點難請。」
「基本上不可能請到是指別人去請,有點難請是指我親自出馬去請,不一樣的。」老喬把啃完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去洗了洗手,又說:「我會盡全力說服他的,你就在旁邊看好戲吧,看我說得天花亂墜黃河逆流星河璀璨鳥語花香……」
你好歹也是個大學老師,別亂用成語啊……
不過林淵也確實感覺到了,他將看見的是一場苦戰。
老喬撥出一串號碼,故意開了外放,手機「嘟嘟」兩聲,電話接通了。
林淵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來。
要來了!
「喂,老郭啊,在幹嘛呢?」
「閒著呢,咋了,什麼風給你吹來了?」
「也沒什麼事。我一學生最近寫了首歌,這不準備錄配樂呢嗎,但是那些負責樂器的孩子毫無默契,所以……」
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嗎?!
老郭要怎麼拒絕,而老喬又會用怎樣的手段強勢說服他呢?
林淵有些期待。
他聽到老郭說:
「那我去幫他不就完了嗎?」
「?」
「?」
老喬和林淵對視一眼,皆從對面眼底看出了一絲愕然。
老喬想的是,老郭他就這麼答應了?
林淵想的東西更簡單,他想的是:
「就這?」
老郭的聲音傳出:「喂,喂,聽得見嗎?咋不說話了,覺得我拿不出手?」
「不是不是……」
老喬讓林淵和老郭約好了時間地方,交換了聯繫方式,又閒聊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林淵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你不是說很難嗎?」
「咳咳,我不是說他的脾氣很奇怪嗎?」
…………
林淵本來還懷疑這個很容易就約出來的老郭水平不行,但在一下午的訓練中,他發現這老人家確實有點東西。
他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讓這支臨時樂隊的眾人乖乖聽話,跟著他的命令演奏。
下午的訓練結束時,徐文雪湊到林淵身邊說:「這老人家好厲害,他帶我們練一下午比我們自己練兩天的效果還要好。」
收拾好東西的李思雨看見林淵和徐文雪聚在一起,她短髮一甩,指著兩個人大呼小叫道:「你們兩個幹嘛!偷偷講悄悄話,是不是在策劃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徐文雪笑道:「要不你也來聊聊?例如……你想被賣到非洲還是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