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去了酒店的時候，桑啟明正坐在沙發上，端著咖啡看手裡的IPAD。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
甚至偶爾還會勾勾嘴角笑一笑。
顧塵知道，看來，應該是穩了。
「這些是你弄的？」
顧塵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桑啟明的助理立刻給他端了一份早飯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吐司、雞蛋和香腸。
典型的外國早餐。
顧塵還是更喜歡吃包子喝粥。
「我就是加了一把火，怕今天記者沒什麼問的。」
桑啟明笑了笑，「謝謝你。」
很長一段時間，桑啟明過得都很痛苦。
他就像一座孤島。
身邊沒有任何傾訴的對象。
姑姑心中有恨，希望他這個唯一存活的男人能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確實。
他們這一脈，日子過的都不好。
能活著已經算是萬幸。
桑啟明已經習慣了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想辦法。
沒想到，現在身邊居然有這麼多人幫他。
甚至有像顧塵這樣的，什麼都不說，偷偷的在幫助他。
顧塵也沒想到，桑啟明會和他說謝謝。
忽然就有點不好意思。
「沒什麼，我的出發點也都是羽喬，這件事要是效果好，那沈耀祥那邊也就離完蛋不遠了。」
「你放心，就算你們什麼都不做，我也不會讓沈耀祥有好結果。」
桑啟明說完，看了眼助理，助理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過，當年慧怡和我的事情，之前有外人在，我不想說，羽喬在我也不想說，因為我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但是我不知道我還能在這個世上活多久，所以對於這一段回憶，我想總要有一個人要知道的。」
顧塵皺眉，「什麼叫你不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能活多久？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你留在華國，誰敢在我們的國土上隨便殺人？」
桑啟明輕笑一聲，「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麼安全。」
「你以為那些重要的科技人員為什麼坐飛機會無故失事，汽車會出車禍？這個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肯定的安全，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然後把我的女兒交給你，希望你能答應我，這輩子都對她好。」
說著，桑啟明的眼眶開始發紅，「她和慧怡一樣，過的太苦了。」
桑啟明很能理解蘇羽喬。
因為他就是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長大的。
身邊雖然有姑姑，但是和父母在身邊是不一樣的。
只是蘇羽喬比他和蘇慧怡幸運。
因為她遇到了愛他的顧塵，而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蘇慧怡了。
本來是馬上雨過天晴了。
但是顧塵總覺得桑啟明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桑先生，基於你我未來要合作的基礎上，我希望咱們能坦誠一點，既然我已經上了你這條船，那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說出來，咱們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桑啟明放下手中的IPAD，笑著說：「我來給你講講我和慧怡的故事吧！」
桑啟明沒有回答顧塵的問題，而是換了別的話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我和慧怡相識在一個秋天，因為身世的緣故，所以我從小沒什麼朋友，大部分的業餘時間都躲在我母親原來的畫廊里，幫她修補舊畫。」
「那個畫廊的位置很偏僻，平時很少來人。」
「但是，我卻在那遇到了慧怡，我還記得那天，她穿著一條黃色的連衣裙，頭上扎著一條同色系的絲巾，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精靈一樣闖入我的世界。」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柔，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可因為我答應了他們不會隨便見陌生人，所以只準備在屏風後面和她聊了兩句。」
「但是沒想到，我們就像舊相識，一聊就聊了一下午，她第一天臨走的時候告訴我，以後還會來找我。」
說到這，桑啟明臉上浮現出了很明媚的笑容。
「後來，我才知道，她以為我是因為臉部有什麼疾病見不了人，覺得我很可憐，所以才會經常來陪我。」
說到這，桑啟明臉上的表情忽然變的很痛苦。
「我就該見她一面，哪怕是就一面，讓他知道我長什麼樣子就好，之後就不會被約瑟夫……」
「我找人偷拍了她的照片，放在了我的床頭，也就是因為這個照片，被他們發現了我和慧怡在見面，所以毫無預警的關了畫廊，也禁止了我再出門。」
桑啟明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顧塵聽到這也開始有了不解。
「既然你出個門都在別人的監視里，那你到底是怎麼把S科技做起來的？」
「我三十歲，三十歲生日的時候，在同意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同意讓約瑟夫做Zovan的總裁，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因為家族保險柜的鑰匙在我們這一脈手裡，所以我們的意見很重要。」
「這是當初簽下我們不參加Zovan運營時的條件，所以你說Zovan是誰的，還真不好說，他們說的我才是Zovan幕後的老闆，也不是假的。」
顧塵聽著桑啟明這麼說，覺得Zovan集團遲早要完蛋。
這麼畸形的管理團隊。
不出現問題就見鬼了。
「所以你答應之後，他們就放鬆了警惕？」
「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家裡玩遊戲，做遊戲，甚至幫Zovan設計遊戲，他們以為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愛好了，所以答應了姑姑，幫我組建了一個設計遊戲的團隊，我就是在這個團隊裡，間接認識了布朗。」
「布朗是當時團隊裡一個小姑娘的一夜情對象，偶然一次上門找她，我知道他是學人工智慧的之後，就找機會加了他的聯繫方式，從那之後，我們就開始了長達二十五年的線上聯繫。」
「沒有人知道我認識布朗，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通過布朗一個一夜情對象和他產生這麼深的羈絆。」
這些事情在顧塵看來，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可他是實實在在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