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他想說話，下意識開口，直接嗆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
「海江！海江！顧塵醒了，醒了！」
韓雪娟聽到動靜趕忙推醒顧海江。
顧海江慌忙抬頭朝著顧塵看去。
「顧塵，你怎麼樣？」
韓雪娟有些慌亂的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你別離他這麼近，給他點好空氣。」
顧塵喘了幾下，動了動手指。
還好，他好像沒有全癱了。
他又試著動了動腳趾和腿。
也可以動。
「媽！」
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
「別說話，醫生說了，你這是支氣管破裂，做了修復手術，還不能說話，過兩天再說！」
韓雪娟摸了摸顧塵的臉，想到剛到醫院的時候，顧塵全身是血的樣子，現在都害怕。
「羽、羽喬！」
韓雪娟聽到蘇羽喬的名字，立刻抬手捂住了臉。
顧塵皺眉，想起來。
可身上綁著亂七八糟的管子。
因為摔在地上，腰也受了傷，現在還不能走路。
「你別動！」
顧海江推開韓雪娟，「你這是幹什麼？明知道他擔心。」
顧海江輕輕拍了拍顧塵的手腕，「羽喬沒事，孩子也算是保住了，就是現在要臥床，她失血過多身子太虛了，還不能來看你。」
聽到顧海江這麼說，顧塵猛地喘了幾聲。
小幅度的點著頭，眼角一滴淚落了下來。
從小到大，韓雪娟哪見過自己兒子哭過。
看到他的這滴淚，韓雪娟再也繃不住，哭出了聲。
「早知道後來遇上這麼多事，顧塵還不如不結婚，羽喬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別人看見新聞覺得咱們家這是攀上高枝，飛上指頭，可這些哭也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咽。」
韓雪娟說著抽泣了兩聲。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後，病房的門被推開。
值班醫生走了進來。
「顧塵醒了？」
韓雪娟和顧海江同時後退一步，「是啊，醒來了，我沒讓他動，您快給看看。」
醫生走到床邊做了一下大概得檢查，收起聽診器，「只要能醒來就沒什麼問題了，今晚好好觀察，有事按鈴，明早主任會來看的。」
韓雪娟點點頭。
「謝謝您啊醫生！」
「沒事，你們也早點休息。」
說完，醫生便走出了病房。
看見顧塵醒來，韓雪娟就放心了。
「塵塵，媽媽去看看羽喬，把你醒來的消息告訴她，你別著急啊，等你好點了，就讓你倆見面。」
顧塵眨了眨眼，蘇羽喬現在沒事，他就放心了。
眼皮很重，整個人很累，韓雪娟還沒走到門口，顧塵就又沉沉睡去。
韓雪娟出了門，抽泣了兩聲，轉身朝著電梯間走去。
下了三樓，韓雪娟朝著走廊盡頭的VIP病房走去。
蘇羽喬的病房外站著兩個黑衣人。
這兩天已經認識了韓雪娟。
其中一個打開門，韓雪娟走了進去。
這間病房是個套房。
剛進門，韓雪娟就看見蘇淮山和沈硯坐在沙發上。
兩個人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羽喬醒了嗎？」
韓雪娟問的小心翼翼。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真的心疼蘇羽喬。
孩子雖然保住了，可後續的情況誰也不好說。
因為有先兆性流產，所以還要觀察。
最關鍵的是她，碰了頭，已經四天了，還沒有醒來。
再這樣繼續下去，就要用強效藥。
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了。
蘇羽喬肚子裡是她親孫子。
可讓她說出救孫子不救兒媳婦的話，她也說不出來。
「顧塵呢？今天有反應了嗎？」
蘇淮山嘆了口氣，開口問道。
「剛出醒了，醫生也給看了，說恢復的還不錯，他醒來就問羽喬，我也不敢說實話。」
聽到顧塵醒了，蘇淮山皺著的眉舒緩了不少。
「好！好啊！最起碼兩個孩子醒了一個！」
蘇淮山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杵在了地上，剛舒緩的表情又兇狠了起來。
「外公，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洛市的腦科專家不是說了嗎？羽喬這個隨時都有可能醒來，既然顧塵已經醒了，那明天我就安排，把顧塵搬過來，這樣也有助於羽喬恢復。」
蘇淮山當然想。
可當時執意要分開兩人的是安儒勤。
各家人惦記各家的孩子。
三樓是婦產科。
安儒勤覺得沒有專項醫生值班，出了問題，萬一錯失良機。
這個理由他們也沒辦法反駁。
現在顧塵醒來了，這件事情那個就能進行了。
「也行，明天安儒勤來了我和他說，醫生都說顧塵沒什麼事了，現在羽喬重要，實在不行，現在就搬吧，那個腦科醫生不是說要什麼親近的人近距離喚醒嗎？說不定聞到顧塵的味道，羽喬就醒了。」
病房內氣壓極低。
也不是不為顧塵醒來高興。
就是蘇羽喬這邊的情況更加緊急一些。
現在外部還有那麼多事情。
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行了，沈硯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就按我和你說的那麼辦，既然這個布萊克暫時查不到身份，那就順其自然，現在顧塵醒了，安儒勤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我進去看看羽喬，把顧塵醒來這件事情告訴她，說不定她聽見就醒來了。」
韓雪娟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只想兒子和媳婦能趕緊醒來。
這個孫子要是能保住，那她就今後都吃素。
韓雪娟走到蘇羽喬床邊，張嬸正給她擦身子。
看見韓雪娟進來，抹了一把眼淚，走了出去。
韓雪娟看著蘇羽喬緊閉的雙眼，不由自主的就落了淚。
她拉起蘇羽喬的手，「羽喬啊，顧塵那臭小子醒來了，她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你，媽說什麼了，他就是離不開媳婦！」
韓雪娟說著，想到之前這個句句有回應的媳婦，現在雙眼緊閉，什麼都感受不到。
別說回應了。
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里便帶著些哽咽。
「羽喬啊，明天顧塵就過來了，你趕快醒來，孩子能保住媽以後都吃素，保不住也沒事，你還年輕，媽以你為主！孩子有沒有都行！」
韓雪娟說完，又看了蘇羽喬一眼。
好好的人。
和睡著一樣。
怎麼就叫不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