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看著沈硯走出辦公室，心情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一直以來，顧塵覺得自己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算遊刃有餘。
最起碼在處理店裡的所有事情，他都覺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
可今天聽沈硯這麼說完，他才知道，自己還真是井底之蛙，對於那些真正掌控全局的人來說，自己什麼都不是。
怪不得安儒勤總是想教自己做什麼。
原來在他們眼裡，他就是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瞬間，一股濃濃的挫敗感襲來，顧塵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要再坐一會兒？」
顧塵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直到他再次抬頭的時候，看見剛才已經走出門的許若星已經跟著沈硯又回到了辦公室。
剛才神色慌張的許若星，現在也又恢復了職業微笑。
好像顧塵一開始看到的不是她。
沈硯整理了一下衣領，看向顧塵，開口問道。
顧塵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走了。」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沈硯也沒說什麼，這都是正常現象，在此之前，他就想過。
自己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的，從小耳濡目染。
但是顧塵不是，他要接受這一切，打碎重塑就是一個過程。
要不然，盲目的自信，也會毀了他。
沈硯：「那走吧。」
顧塵跟著沈硯走進電梯，下樓走進車裡。
整個這個過程看起來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車裡的幾個人都看出了顧塵不太對。
可也沒人敢說什麼。
陳康想了一會兒，給曲晚晚發了個消息。
陳康：【顧塵看著不太對，你問問蘇羽喬怎麼回事。】
曲晚晚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正好在浴室門口看著蘇羽喬刷牙。
「陳康說你老公情緒不對，你要不要發消息問候一下？」
蘇羽喬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沈硯這個人說話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對待顧塵更不會。
她嘆了口氣，擦了擦嘴走出浴室，坐在床上。
「其實我也挺矛盾的，顧塵這個時候需要一個這樣的人去提醒他，這個人不能是我，要是我說了，顧塵會多想，所以其實和我哥聊聊挺好的。」
曲晚晚輕哼一聲，「他一個大男人，你們都這麼保護著，最後成了廢物怎麼辦？」
「不會。」
蘇羽喬笑笑，「顧塵不會，他只是現在還沒想通，而且成功的太早，人就會有些飄，很正常，誰都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但是這個要自己去感受，要不怎麼說當局者迷呢!」
曲晚晚不怎麼贊同的搖搖頭。
「這種事情怎麼說呢，你說你哥，我哥都屬於無師自通，怎麼到了他這就不行了？」
曲晚晚這麼多年，見到的全是精英男。
除了他的前男友，是個例外。
不過她不喜歡這些人。
覺得他們一個個道貌岸然，不如陳康真實。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其實顧塵當他的老闆挺好的，只是被安儒勤逼到這份上，入局就走不出去了，現在只能看他了。」
蘇羽喬拿著手機，想了半天，最後才發出去。
蘇羽喬：【你還好嗎？】
顧塵從上車開始，就一直看著窗外。
腦子裡想的全是沈硯剛才和他說的那些話。
雖然沒有說什麼，可還是句句都扎在了他的心上。
顧塵看和蘇羽喬發來的消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時，安靜的車廂內，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陳康低頭一看，是曲陽陽。
「咋啦？」
他接起電話問道。
「甘瑤關著門不走，他媽也鬧，甘棠是哭，門外還有孫承的人守著，我現在該咋整？走還是留著？」
陳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轉頭看向顧塵。
「怎麼辦？」
顧塵搖頭，「不用管，他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陳康猶豫了半天說道：「你真不管甘棠了啊？你看她那媽，還有那個甘瑤，最後被壓榨的還是甘棠。」
「我剛才已經說了，甘棠想不通，你怎麼救都白救，這次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以為你救成了，可甘瑤回來，一切都歸零了，我覺得你想這些都沒有意義，最關鍵的還是她自己。」
「我現在不是不能出手，但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你想想都能想到。」
顧塵說著，搖了搖頭，「好人可以當，爛好人當了只能讓別人覺得你蠢。」
這道理陳康自己也懂，可就是想到甘棠被打的樣子，實在是有點於心不忍。
「行吧，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的對話，曲陽陽聽到了。
他按著免提，甘棠、還有她媽和張昊也都聽到了。
甘棠已經徹底愣在原地。
腦子裡迴蕩著顧塵說的每個字。
其實最後曲陽陽已經準備關免提了，可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到了，他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甘棠，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為了爸爸媽媽、為了姐姐妥協難道不應該嗎？什麼好人？什麼爛好人？說白了就是他們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小氣鬼！捨不得拿錢就說，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意思。」
甘棠媽聽完顧塵的話，也不哭了。
乾脆站起來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她喝了一口茶，轉身看向甘棠，「我說你什麼了？嫁了，拿了錢就都好了，你就是不如你姐有出息，你姐跟著孫文忠那幾年，最起碼我們跟著日子還好過點，你呢？在那打工這麼長時間了，最後人家老闆是這個態度！」
甘棠媽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氣，最後乾脆走到甘棠身邊，在她身上踹了一腳。
「你就是個賠錢貨！當初你爸就該聽我的，賣了你！今天我們家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剩下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甘棠媽越說越生氣，乾脆抬手在甘棠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一說你就不吭氣！和個死人一樣！」
甘棠媽又推了甘棠一下，「我說你呢！」
曲陽陽看到這，和張昊對視一眼，就要上前阻止。
還沒等邁步，就聽見甘棠大喊一聲，「夠了！老闆說的對！到頭來，我還是要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