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醫生，我真的沒想過殺人，我從小就很善良，連路過的螞蟻都捨不得踩，我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江凡清秀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他甚至痛哭起來，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而他沒發現的是，伴隨著自己強烈的悔恨情緒，一個女鬼逐漸在他身後成型。
那個女鬼踮著腳，穿著一雙芭蕾舞鞋，歪斜的腦袋，正死死盯著江凡。
心理疏導師黑暗下的嘴角，緩緩上揚：「或許你一開始的確沒有這麼想過，但當你刀子揮下的那一刻，殺人就成了既定事實，這件事全是你的錯，你應該用一輩子來懺悔。」
「如果哪天她來找你報仇，你就要把自己的命賠給她！」
「不對，不對，不對，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江凡滿臉慌亂，他不想變成一個殺人犯，於是絞盡腦汁的想要推脫責任。
「不是我的錯，真的，醫生，請你相信我。」
「我想到了，我當時應該是發病了，是那個女人的問題，她明明知道我有病，為什麼還要刺激我？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我病了，全是病魔的錯……」
「就算她要來報復，也應該找病魔，而不是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推理到最後，江凡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沒有任何責任，於是他臉上的痛苦和悔恨，一點點消失，轉而露出了受害者的姿態。
「我只是被牽連了，醫生，我看過你的病歷，你曾經說過，幫助別人害人，僅僅只能算從犯，不應該受到最嚴厲的責罰，更何況我還是被病魔操縱了，我根本就沒有錯，對不對？」
這樣的反問，直接把心理疏導師聽得愣住了。
他抬起頭，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輕男人，張開嘴，又合上，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是哥們兒……
你能這麼給自己脫罪的？
伴隨著江凡的情緒消失，他身後女鬼的身影也變得很淡，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心理疏導師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仔細看過了，你沒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當時殺人就是你的主觀意願，跟病沒關係。」
聽到這話，江凡連連擺手：「醫生，你不懂，我從小就有病。」
「有次一個算命的來我們村擺攤，我跑去跟他聊了一下午，最後打算考考他，問他有沒有算出我今天沒帶錢，結果算命的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指著我鼻子，很激動的說，「你他媽有病」。」
「他人還不錯，我並沒有問身體方面的問題，這一卦應該是附贈的。」
「我病得好像還不輕，我記得那天他還說了一句，「老子還治不了你了」，對了，他臨走的時候還說，「祝你被病魔戰勝」，我當時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被一個可怕的病魔給纏上了。」
「就是沒想到，這該死的病魔跟了我這麼久，最後居然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生，雖然她激怒病魔也有責任，但我個人還是站在這個女同學這邊的。」江凡認真的解釋道。
心理疏導師聽完後宛如石化在了當場。
不是哥們兒……
你怎麼還當起了吃瓜群眾，還站上隊了，那人是你殺的，責任全讓你全給推得一乾二淨？
「算命畢竟是封建迷信，當不得真，況且我是專業的心理疏導師，也算半個心理醫生，經過我的診斷……」心理疏導師還想說些什麼。
沒想到被江凡直接打斷了：「醫生，那個算命先生真的很準，他甚至能算出鎮上刮刮樂的號碼，十塊一張的獎包算包靈，甚至還能幫你代購代兌換。」
心理疏導師想到了什麼：「算命費多少？」
「十五。」
心理疏導師：「……」
作為一隻謊鬼，它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身本事，在這個年輕人村里應該毫無用處，欺騙他們這種愚民，根本用不上任何技巧！
它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看了幾眼江凡後，又有些無力的停了下來。
「推演度+10……」
「算了，這件事就當是病魔的錯，不過你身上還有別的人命，你依舊是一個殺人犯！」心理疏導師眸光銳利，語氣森然。
坐在椅子上的江凡原本放鬆了幾分，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再度緊繃起來，就仿佛被識破了什麼秘密一樣。
「那天晚上，你的同學請你一起去捉姦，你們來到她家購置的一處房產，那是他父親專門用來養小三的。」
「你們是進去找出軌證據的，然而小三剛好回來了，你的同學躲進了柜子，你藏在門後。」
「小三好像要發現你同學了，你深愛著這個同學，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傷害，當時腦子一抽，居然從背後跟上小三的腳步，把她按倒，然後一刀一刀剁死了她！」
「隨後你為了處理屍體……」
心理疏導師的聲音宛如某種魔咒，讓江凡深信不疑。
不過他聽到一半，突然打斷了對方：「不是的醫生，你聽我解釋，這中間有一個誤會。」
心理疏導師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按理說，對方應該被自己力量影響，不會這麼快找出漏洞啊？
「是這樣的醫生，我當時除了刀，還用了錘子，你看看，我就說你不專業吧，根本比不上算命先生。」
心理疏導師：「……」
好小子，這個時候你跟我追求上細節了。
「對，還有錘子，你殺人的手法無比殘忍，你或許是一個天生的超級罪犯，沒有一丁點人性。」
「殺死小三後，你為了銷毀屍體，居然把她剁成小塊，煉成了油，做成一根根蠟燭，為了防止她變成邪祟回來，你還把她的名字刻在鏡子背面，這是民間一種鎮魂的手段。」
背後殺人、屍油蠟燭、鏡子後的名字……
一個個場景和物品，在江凡的腦海中迴蕩，演變出了一幅幅殘忍的場面。
他突然低下頭，兩手扶著臉，喘息變得沉重。
「殺人，小三，我好像真的這麼做過，該死，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難道瘋了嗎？」
「殺了人可是要坐牢的，我為什麼會這麼傻，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事，這不符合我的性格，醫生，你說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心理疏導師冷冷的搖了搖頭，他看向江凡的目光微微上抬，已經看到了那個後腦勺被人砸碎，樣子恐怖的女鬼。
藏在黑暗下的臉，露出一絲笑容。
對方雖然邏輯有點不正常，但通過自己的謊言，結合他記憶演化出的「鬼」還是很強大的。
某種程度上，這是因為他很配合。
沒有過多的掙扎和質疑，輕易就相信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