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遮眼鬼被猝不及防的一板磚砸倒在地,但很快又爬起,它的確不是一般的惡鬼,這一擊之下居然沒有受多大的傷。
可惜陳鄭生已經追了上來,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下去,差點將它腦袋按進了牆裡。
周靈也趕到了,黑狗嘴裡發出「唔嚕唔嚕」的威脅聲,找準時機,一口就咬下對方半條腿。
遮眼鬼遭受重創,但並沒有放棄反抗,伸手一抹,陳鄭生茫然的愣在當場,似乎失去了目標。
可這時銷售男也上來了,彎折的鋼筆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完好,帶著血紅的墨汁狠狠刺下,將遮眼鬼一隻手釘穿。
醫生也不再和自殘女糾纏,相較於先前出手的幾人,他的心理素質明顯要差一截,強忍恐懼,顫抖著伸手摸上遮眼鬼肩膀。
「你快死了!」
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對方身上開始浮現一道又一道傷痕。
見己方人多勢眾,燒傷男也沖了上來,舉起喜燭,燙得對方連連縮手。
絕境之下,遮眼鬼也在不斷的出手,被它碰到過的人眼皮直接蒙上了一層陰影,慌亂的左右扭頭,張開嘴想喊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似乎同時失去了視覺和說話的能力。
可惜這種詭異的力量也是有限制的,一旦第二個人被蒙蔽,上一個人就會慢慢清醒。
要想蒙蔽一群人,需要更麻煩的手段,然而遮眼鬼的這種手段已經被破除。
因此即便它是一隻很接近頂級惡鬼的強大鬼物,依舊只能在眾人的圍攻中一點點喪命。
沒有怒吼和不甘,它早在六年前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就被剝奪了開口的權力。
這個男護工,就這麼化作了一團魂肉。
而殺死它以後,眾人敏銳的覺察到,整棟療養院好像發生了某種變化,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斑斑駁駁的痕跡,牆壁更老舊了,不像一棟還在運轉中的療養院,反而如同廢棄了五六年一樣。
空氣也變得愈加陰冷,所有人心底都隱隱產生了一種不安。
「這是怎麼回事?」
「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出現在了療養院裡!」
「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幾人低聲開口。
這時陳鄭生回想了一下:「難道是那個女人?這個護工的死本身就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殺死男護工,或許已經驚動了她!」
周靈聞言朝他看過來:「你們調查到了什麼嗎?」
陳鄭生點點頭:「組長,我們掌握了不少重要信息,不過其中可能有假消息,要現在全部說出來嗎?」
周靈看了看四周,隨後召集一群人走入先前殺死夫妻鬼的房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這裡的危險已經解決,可以暫時充當一個安全屋。
這個過程中,銷售男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江凡,一直站在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清醒過來後,銷售男早就想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一切,應該是另一隊的人為了穩住自己,才杜撰出了一個影子鬼,可當時的恐怖太真實了,他甚至根本不願意相信那是假的。
他看向江凡的目光,始終帶著濃濃的警惕。
江凡倒是很友善,人畜無害的沖對方笑了笑:「老哥,別這麼見外,不打不相識,剛才你們一見面就要動手,我也是為了暫時穩住你。」
銷售男苦笑著點頭致意。
對方的暫時穩住,差點兒就要了他的老命,他以前一直自詡是一名隱世高人,明明擁有正式調查員級別的實力,卻只當一個臨時工,很有一種古代武林強者大隱於市的暗爽感。
如今卻不敢這麼想了。
渝市的臨時工中,居然出了這麼一個變態,說他是鬼,銷售男都願意相信。
「吳常,你好像很怕他,怎麼,剛剛被教育了?」醫生似乎和銷售男在任務中已經慢慢熟識了,半開玩笑的開口。
「呵呵,剛才進房間的要是你,或許會哭著出來。」男銷售皮笑肉不笑回頂了一句,隨後又道:「還有,任務中請互相稱呼代號,我給你名片只是為了出去後有機會合作,我是賣房子的。」
「你太嚴肅了,不太像是能賣得出去房子的人,隨便一個銷售情商都比你高。」醫生若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再結合銷售男之前和「空氣」爭辯後,那句奇怪的許諾,讓江凡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兩眼。
「好了,現在我們來交換各自得到的重要信息,有用的情報組合到一起,可以幫助我們在接下來的危機中,更好的活下去!」周靈敲了敲桌子,見吸引眾人注意力後開口。
江凡也全神貫注起來。
今晚他已經感受到了探索情報對於驅鬼的意義。
比如剛才,如果不是從各種信息中,推測到了遮眼鬼的能力,很可能他們只會被蒙在鼓裡,互相殘殺,而不是像這麼精準的找到最佳應對方案,直接搜出了遮眼鬼。
「組長,我先說吧。」陳鄭生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身材,整個人顯得十分萎靡,他先前吞了不少魂,正在慢慢恢復體溫。
「我們在一樓遇到了一個心理疏導師,一開始並不知道他不是活人。」
「他給我們講了很多關於這棟療養院的怪事,以及產生這些怪事的根源。」
「這裡住的老人,家裡條件往往都不錯,很多女護工動了歪心思,有的成為了老人的情人,索取錢財,還有一些就更貪了。」
「一個叫梁晚春的護工在和老人有染後,經常會去找在醫院工作的親戚幫她開假證明,以懷孕為由,圖謀老人的家產。」
「她雖然沒有真正搶到過家產,但往往也能拿到幾萬塊錢補償,可惜這次遇上了硬骨頭,驗孕報告單都拿出來了,依舊被對方兒子兒媳指著鼻子罵了一頓,還說她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梁晚春?」江凡幾人都是目光一厲,他們總算知道,為什麼一路上女護工都不肯說實話了,看來廖宏生兒子兒媳的死,跟她脫不了干係。
如果說出實話,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是殺人犯。
「你們也知道這個女護工?」陳鄭生一愣。
「我們一路上都帶著她一起,關鍵時刻還讓她給擺了一道!」燒傷男咬著牙說道,他的手現在還疼得拿不穩東西。
一想到自己之前還曾為這個女護工說過話,他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
江凡倒是道心通明,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反正他也沒讓對方占過什麼便宜,還拿她練了兩套擒拿手。
陳鄭生一聽就明白,另一隊應該吃了一個不小的虧,他悄悄瞥了一眼周靈,暫時沒敢多問,繼續講述起來。
「被罵之後,梁晚春越想越氣,加上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如今是離異狀態,沒兒沒女,最後心一狠,決定干一票大的,就當是給自己賺養老錢了。」
「她夥同一個以前跟自己有過性關係的水電工,在對方兒子兒媳上樓探望的時候,跑去他們車上做了手腳,害死了兩人,她以為只要這樣,老人就只能把家產留給自己了。」
即便早有預料,聽到這裡,幾人臉色還是產生了一些變化。
有時候人心,比鬼更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