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級的「貪生」效果很強大，江凡思考和試用板磚的這段時間裡，先前摔得滿頭血的傷，以及被掏空的身體，都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
他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朝二樓追了上去。
周圍一片漆黑，鬼保安不知所蹤。
他站在樓梯口想了想，直接走向拐角盡頭的廁所，這一層的廁所就沒那麼乾淨了，地上散落著踩扁的紙、空飲料瓶、壞了的拖把，甚至還有一袋垃圾被人直接丟在角落。
學校離開前明顯沒有打掃過廁所，這裡的隔間門卻全是嚴絲合縫關好的，上面也看不到灰，相較於凌亂的地面，給人一種詭異的整潔感。
江凡不敢貿然開門，對方是一隻惡鬼，如果有所準備，他很容易被陰死。
最好的辦法是確認了對方的位置再做行動。
回憶了一下鬼保安的靈異傳說，他開口了。
「這大晚上的一個人上廁所還真是無聊，要是有個人一起聊聊天就好了。」
等了幾分鐘，廁所依舊保持著死寂。
江凡倒是也很有耐心：「我是個很不懂得拒絕的人，哪怕是才認識沒多久的朋友找我幫忙，我也會答應下來。」
儘管已經暗示到了這一步，對方仍然不為所動。
江凡不得已只能更激進了一點：「剛剛好像看到一個保安進來了，兄弟，你在吧，拉得怎麼樣了，順不順暢？」
「推演度+5。」
某個隔間內，一個臉色慘白，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嘴角扯了一下。
神特麼順不順暢，能不能有點邊界感。
聽著這道提示，江凡眼前一亮，一方面現在已經能確定了，鬼保安就在這個廁所里。
另一方面他發現自己的猜想果然沒錯，推演度和鬼的情緒有關，或許是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下，它們更容易露出破綻，被系統捕捉到力量源頭。
「一句話也不說，你還挺靦腆的，剛乾這一行不久吧，咱們當保安的，最重要就是臉皮要厚，此外還要掌握保安六藝，方能威震一方。」
保安還有六藝？
鬼保安不自覺被這句話吸引了。
「推演度+5。」
江凡輕笑一聲，直接給對方科普起來：「一禮，教訓不聽話的業主，教他們怎麼做人。」
「二御，攔住落單的外賣員。」
「三苟，遇到歹徒自己一個人全身而退。」
「四皮，鎖領導的車。」
「五拿，跟快遞員要煙，不給不讓進。」
「六射，往不服管的業主門上噴油漆。」
這是保安？
這不是業主的爹嗎！
鬼保安聽完差點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這麼多年過去，咱們保安已經混得這麼好了嗎。
「推演度+10。」
江凡笑容更濃郁了：「兄弟我有時候挺羨慕你的，大爺60歲當保安，你20歲當保安，少走了40年彎路啊。」
一句誇讚後，話鋒一轉：「哎可惜，你這人生路怎麼也抄了條近道，大爺都還活著，你就……」
「推演度+10。」
鬼保安一張慘白的臉，陰沉了幾分。
「我是一名心理諮詢師，我其實特別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盡職盡責，守護著這所學校每一個學生和老師，所有人入睡後，你還在校園裡四處巡查，只為排除每一個危險。」
「可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卻一個也沒有出現。」
「你絕望的嘶喊，拼命的求救，沒有等來任何人的憐憫，你很不甘，想找一個人替你陪葬，他們這時候卻不願意了，說你是鬼，拼了命要遠離你，這些人也太薄情寡義了，錯的是他們，不是你。」
「真的嗎？」一個仿佛糖紙摩擦發出的詭異聲音響起。
鬼保安的內心被觸動了，他第一次遇到了可以敞開心扉的人。
可剛說完這句話，他突然發現外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仿佛整個廁所，至始至終，都只有自己一隻鬼！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現在心頭，鬼保安還沒來得及反應。
「砰」
隔間門被一腳踹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站在門口，陰笑著死死盯著它：「你果然在這裡！」
鬼保安一張臉陷入呆滯。
對方並不是想救贖自己，他那一番話都只是為了騙自己出聲，暴露位置！
「你找替死鬼錯沒錯我不知道，找替死鬼找到我，算你倒霉！」
江凡掄起板磚，上面交織著一絲絲灰色的陰冷力量，猛的朝保安頭上砸去。
對方拿手擋了一下，「咔嚓」的骨裂聲響起，整隻手直接彎折了下去，鬼保安拖著扭曲的手臂，顧不得其它，踩在隔間牆上，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跑了出去。
江凡一時沒反應過來，對方居然能在牆上行走，一直到保安衝到門口，他才想起來追出去。
沉悶的腳步在漆黑走廊里響起，仿佛死神在追命。
「別跑了，你跑不掉的！」
「你不是在找替死鬼嗎，讓我來幫你，我會承擔你所有的痛苦和絕望，代替你活下去！」
「逃跑的獵物只會激發獵手的凶性，不如殊死一搏，留下最後的尊嚴……」
陰鬱瘋狂的聲音不斷響起，這一刻，人和鬼的身份仿佛發生了互換。
鬼保安內心只有驚懼，對方那塊板磚帶給了它強烈的威脅感，甚至升不起反抗的欲望。
對方的操作也是出人意料，完全像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前一刻還在溫聲細語的救贖，下一秒卻仿佛一個魔鬼般站在了自己面前，發起了最兇狠的進攻。
「推演度+10……推演度+10……」
保安慌不擇路，衝上了三樓。
江凡耳中，系統提示響起。
「推演度達到50，成功推演不完整的詛咒：替死『0』。」
他掃了一眼，這是一個灰色詛咒，效果是只要觸碰到人和鬼，就可以將自己遭受傷害的一半分攤給對方。
「好強大的效果。」
江凡感慨了一下，同時也明白吳國豪是怎麼受傷的了。
「可是這下面為什麼特意標明了，該詛咒消耗巨大，連紅色詛咒都沒有這條標註。」
這一點，又讓他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剛剛全力用紅色詛咒時，體溫驟降的感覺，江凡可不想再體驗一次。
「看來這個詛咒不能輕易動用，而且最好先推演出完整版。」
喃喃一句，追逐的腳步加快，在他眼中，鬼保安成了一個香餑餑。
「替死」這個詛咒，絕對是自己目前所有詛咒中，除了「攝魂『1』」外最強力的。
而且說不定推演等級提升後，能分攤更多的傷害，這可以彌補江凡一直很頭疼的一個短板，防禦。
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哪怕他看上去占盡了上風，也有可能在對方出其不意的一次黑手中突然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