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亮起，在一間廁所，白瓷磚上布滿了黃色污漬，旁邊是一柄拖把，一個水桶，桶里裝著生活廢水，和一個塑料大勺子，是用來沖馬桶的。
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利索的扯下褲腰帶，露出禁器。
「噓律律~」
水流聲傳來，伴隨一個男人既壓抑又暢快的聲音。
「媽的，總算完了，這鬼東西，這是殺了多少人啊，小區里一半的燈都不亮了……」
這份視頻資料的視角是一位調查員肩膀上的任務記錄儀。
「這是我們連日追捕之下，首次遇到無頭人，它當時正在前往太平區的路上。這支龍江區的靈異小隊正在一處老舊棚戶小區內，處理一起三級甲等事件。」
張天陽在一旁開口，給江凡解釋了一句。
視頻繼續。
畫面中的3級調查員方便完了，轉身朝外走去，也是這時江凡才看到，廁所門外的地磚上，鋪滿了鮮血和碎肉，還有一隻輕微跳動著的鮮活眼球，被人硬生生從眼眶裡扯了出來，丟在地下。
這裡之前應該發生過無比恐怖的事情。
不過調查員見怪不怪，在被大量頭髮和人皮堵塞的洗手池上，慢悠悠洗了個手。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整個人動作有點僵硬。
這家人條件很差，洗手台是沒有鏡子的，燈光映照下來，調查員的影子落在自己面前牆壁上。
「我的影子……什麼時候變成紅色了，這裡難道有一攤血嗎？」
他朝旁邊走了一步，結果發現影子還是紅的。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腦袋扭轉，想看一看身後。
然而畫面之中，發生了恐怖的一幕，對方扭頭的時候，脖頸上出現了一條平滑的切面，身體一動不動，頭卻180度朝後轉了過去。
「你……」調查員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下意識抬起了手。
但很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攝像機畫面劇烈晃動，應該是他的身體朝後仰倒了下去。
就在這位調查員落地的時候，視頻之中，又出現了他的臉，只不過這一次，是安裝在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上。
對方豎起一根手指，衝著攝像機，做出一個「噓」的手勢，怪異的笑了笑，轉身朝門外走去。
江凡看得有點脊背發涼。
在去惠民街之前，他對付3級調查員，以及厲鬼，都需要用兩張以上的升星體驗卡。
即便是從惠民街出來，實力大漲。
他覺得自己的基礎實力，也就資深3級調查員的水平。
當然，也不一定，能不能對付隊長級，以及頂級厲鬼，需要實戰後才能知道，畢竟「怪談收集者」的力量，江凡還沒有親自使用過。
總之，在他的認知中，3級調查員，絕對屬於一流高手了。
更何況對方還不是丁雨風這種，靠靈異科技堆砌起來的水貨，而是貨真價實的馭鬼者。
即便如今的江凡對上了，都要小心應付。
可這樣一位高手，在無頭血影面前，表現得居然連普通人都不如，一個照面，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直接就被奪走了性命！
這種壓迫感，太恐怖了。
視頻還在繼續，不久後，調查員無頭的屍體裡，爬出來一個渾身慘白的青年，原來無頭人離開前，做出「噓」的手勢，不是對著攝像頭，而是這名調查員身體裡的鬼。
這隻鬼脖子上有一條明顯的血線，看來也被無頭人的力量影響了。
不過它還留著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調查員無頭的屍體，眼底深處泛起一抹凶光，和一絲詭異，這隻鬼怪笑著從窗台爬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雖然沒有吞噬到3級調查員的靈魂，但這隻鬼在調查員身體裡待久了，每一次處理靈異，殺死別的鬼，它多少能分潤到一點好處，早就成長得比以前更為恐怖了。」張天陽此時嘆息一聲。
「他死了，不僅我們44局少一位3級調查員，這座城市中，還多出來了一隻資深級別厲鬼。」
他只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很快又點開了下一個視頻。
畫面似乎是在一家人的客廳里，地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四具屍體，臉和身體用白布蓋了起來，有屍體的臉還在白布下往外滲血，看上去異常嚇人。
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正在把第五具死狀悽慘的屍體也拖過來，做了一些簡單的斂屍流程，然後用白布小心翼翼蓋上。
「這是在幹什麼？」江凡忍不住問道。
張天陽看了看屏幕，開口道：「斂屍，這人我認識，在龍江區分局也小有名氣，他在成為調查員之前，是白雲山殯葬館的斂屍員兼搬屍工。」
「只有見過無數的死亡，才更能懂活著的意義。」
「他每次出任務，都會耐心的把所有受害者屍體收斂起來，做一些簡單的處理，讓他們能走得體面一點。」
江凡默默聽完，佩服的點了點頭。
他從小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這世界上有壞人也有好人，但很多人的好都是帶著目的的。
他看得出來，視頻中這個老實漢子很純粹，畢竟死人也帶不來回報。
收殮完最後一具屍體。
大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老實漢子扭頭看過去，漆黑的樓道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老張，你那頭處理完了？有屍體沒，今天任務完成得早，我去處理一下，那些普通人員工不敢處理靈異事件中的屍體，每次都是堆在一起燒了了事，太不體面了。」
他嘟嘟囔囔的開口。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叼著煙，一邊點燃，一邊罵罵咧咧：「收拾什麼收拾？咱們是調查員，不是打雜的，你少來，每次跟你出任務最掉份兒，快點做完最後一輪安全檢查就下去了，待會兒我可要向隊長告你狀了啊！」
「老張，你先等等。」
「等等等！等什麼等？老子哪有這麼多時間等你！」
兩人的交流不算客氣，但聽得出來，這就是相處久了的兄弟之間，很平常的語氣。
不過老實漢子在某一刻，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森寒，十分嚴肅的警告了一句：「老張，別再往前了。」
他一邊後退，一邊喉結滾動著喃喃自語。
「你真的是老張嗎？為什麼它們……都在讓我離你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