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裝病讓我回來,就是為了給我看看你這油嘴滑舌的小情郎?」安醫生挑起一雙略帶犀利的柳葉眉,望向自己女兒。
蘇薇頓時有點噤若寒蟬,但聽到這話後又忍不住跺了跺腳:「媽,你在說什麼呢!江凡是我學弟,而且……我哪兒裝病了。」
後半句有點底氣不足。
江凡此時也是一扶額頭,有些無奈。
蘇薇用什麼理由不好,居然在一個外科醫生面前裝發燒。
發沒發燒,別人伸手一摸,還不是一清二楚?
他不久前處理傷勢的普通醫生都能摸出他體溫偏低,更何況安醫生這種全國頂級的外科醫生,江凡甚至懷疑,她能用手量出小數點後一位的體溫精度。
不過眼看蘇薇陷入窘境,估計要露餡了。
江凡不得不開口解圍:「阿姨誤會了,我才大一。」
「你是想說,我們家薇薇年齡太大了,配不上你?」安醫生刀子一樣的目光,又剜向了江凡,她身上帶著一股醫科大佬特有的犀利氣魄,看誰都像在看屍體,眼神格外讓人發寒。
江凡順勢低下了頭,用手摸著後腦勺,一副害羞含蓄的樣子,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慌亂:「不不……當然不是,您誤會了,我是說我還在讀書階段,我家裡很傳統的,爺爺讓我必須工作後才能談女朋友。」
他仔細想了想。
老爺子一直是靠著幾千年傳承下來的傳統行業討生活,說自己家很傳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後半句話倒也不是瞎說的。
出門前老頭裝模作樣算了一卦,說江凡近兩年命犯桃花,有可能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裡,讓他最好忍一忍,管住下半身,實在不行就去按摩店放鬆,千萬不要在外面亂來。
犯桃花,這句卦象批語如今往往被引申為一種好運。
可在古老的含義中,卻是凶卦的一種。
江凡當時笑得前仰後合,揪著老東西的鬍子,問他是不是沒睡醒,打秋風打到自家人身上來了,是不是接下來就要給他一個破桃花劫的寶物,只要998了?
可他如今再一想,就不禁有點悚然了。
因為自己真的栽在了一隻女鬼手上!
甚至他現在的一切努力,都還是為了獲得足夠擺脫對方威脅的實力。
他想到這裡,稍微有點走神。
安醫生突然毫不留情的嗤笑了一聲:「裝模作樣,你們學心理學的,是不是每天都在研究,怎麼拿捏別人的心理?」
「你覺得我很強勢,就故意裝出一副青澀乖巧的樣子,覺得我會欣賞你,心裡是不是還在幻想,能和一對母女花發生點什麼啊?」
江凡被說得啞口無言。
倒不是被猜中了內心想法。
主要沒想到,看上去端莊嚴肅的安醫生,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一旁的蘇薇直接炸了毛:「媽!你在說什麼啊!是我邀請江凡過來……來、來……來給我做個心理輔導的!你這都說到哪裡去了?」
「傻妮子,你哪懂這些臭男人都在想些什麼,尤其是這種聰明的男人,最擅長把心裡的想法全都藏起來。」
「江凡是吧,實不相瞞,我早就聽說過你,老俞是我同學,他有次提到了你,說你是一個好苗子。」
「能在社會心理學上有自己獨到見解的人,都是個頂個的人精,早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性,我一句開玩笑的話,真能讓你窘迫到做出低頭,撓頭的自然緊張表現?」
江凡不得不承認,這位安醫生犀利的目光,應該不是自己猜想中,刻意偽裝出來的。
她屬於絕對的高智商人群。
短暫的接觸,就能把一般人看透。
估計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俞哲這種心理學大師的朋友,從對方語氣來看,兩人還是屬於那種,經常聯繫的至交好友。
「行了,不和你說了,你眼裡只有工作,回家也看你的病歷,你和你的病人過去吧!」蘇薇似乎有點惱羞成怒,一把拉起江凡,快步朝自己臥室走去。
「薇薇!薇薇?」安醫生喊了兩句,見叫不住女兒,最終也只能無奈搖搖頭,繼續翻看起了桌上的病歷。
進入臥室,關上門。
蘇薇憤怒的神情一下歸於平靜,狡黠的沖江凡眨巴眨巴眼,看來她發火,也是為了替江凡解圍。
隨後她帶著幾分忐忑,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樣,我媽她到底……有沒有問題?」
看江凡緩緩搖了搖頭,蘇薇捂著胸口,背靠在牆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太好了。」
「先別急著好,我搖頭的意思是,我看不出來。」
蘇薇:「……」
「不過別急,我還有方案二。」江凡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到了這一步,按理說,自己就該收手了。
「鬼眼」加他如今的靈魂強度,都看不出來問題的人,絕對不是他可以對付的。
但他權衡利弊,還是選擇了繼續。
倒不是為了蘇薇,或者她手上二十萬壓歲錢。
主要安醫生剛才似是有意,似是無意暴露出,她和俞老師的關係,甚至還說,俞老師跟她提到過自己。
江凡不由回想起了,通靈協會血字出現在牆上那晚,入夜的時候,俞老師的來電。
他一直不想往這方面去想。
但不得不承認,俞老師身上是有疑點的。
這位教授,可以說是江凡進入渝海大學裡近一年以來,最熟悉的一個人了,也是他在這個陌生環境,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由於在心理課程上的突出表現,兩人經常在課後暢談,有時候甚至會忘了去上下一節課。
江凡一直很尊敬這位老師。
他也想通過對蘇薇母親的試探,來間接確定一下,俞老師到底有沒有問題。
「第二個方案,是剛剛在電梯裡跟我說的那個嗎?」
蘇薇問完,江凡還沒來得及回應,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江凡推門走了出去,蘇薇也跟在後面,兩人重新來到客廳。
敲門聲在大門外。
旁邊書房中的安醫生也是抬起頭,一臉茫然。
家裡兩個女主人都在這裡。
這裡的電梯每一層都是需要刷臉才能上的。
她們都沒有邀請人。
會是誰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