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先生是一位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記住本站域名
視頻中的兩個人還在扭,不時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郁向沉面容沉穩,視線挪動,往一上一下的兩人面龐上掃了眼,見都不是白茂,便面不改色,挪動滑鼠將視頻界面關了。他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沒心情喝了。
學習資料?
這就是白茂的學習資料?
胡鬧。
郁向沉皺著眉頭,一時間有許多訓導的話想對白茂說,但仔細一想,又覺不對。
如果沒記錯的話,白茂今年二十二了。
……二十二歲,都已經成年四年了。
那個經常給他寫信,因為不知道他的具體年齡,所以一直在信中喊他叔叔的孩子,確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這麼大,且步入娛樂圈,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
而這種小視頻……
以白茂現在的年齡,其實私底下看看也沒什麼,只是郁向沉現在的身份是白茂的金主,白茂發給他,視頻的性質一下子就從分享,變成了帶有暗示性的挑.逗。
自上次郁向沉發消息,明確跟白茂說明兩人的關係後,白茂就沒再做過這種事。
郁向沉下意識覺得,這不應該是白茂會做出來的事。
他不禁重新審視兩人間的對話,發現以往白茂找他說事情,都會先喊一聲「郁先生」,打字也一樣,這次卻沒有。
所以應該是
郁向沉一錘定音:「你發錯人了。」
白茂收到這條消息,已經是晚上八點。
他正趴在床上,與徐東明視頻聊過幾天要上的綜藝。
徐東明叮囑:「常駐嘉賓里的兩位前輩,資歷都很深,幾乎沒什麼黑點,粉絲很多。到時候你就當過去玩,不一定要和他們打好關係,不得罪就行。反正咱比較隨性,不整人設那一套,而且我對你的魅力還是有信心的,就你那張臉,往那一站,我都不信有人會第一眼就不喜歡你……」
被誇成這樣,白茂覺得有些好笑。
他正反駁:「你是因為有親媽眼才會這麼說……」手機突然震動,白茂微微一頓,將界面切出去,立刻看到郁向沉的回覆。
啊?
發錯人?
視頻沒發錯人啊。
他特意給郁先生挑選資料,趕在夜裡來臨之前發過去,讓郁先生好好學習,想著今晚若是對方來了,兩人還能探討一番學術,達成生命大和諧……
結果就這?
白茂眨眨眼。
郁先生為什麼會覺得他發錯人了?
難道他以為自己能力強悍,壓根不需要學習?
……以昨日白茂和郁向沉見面後發生的事看,還真有這個可能!尤其白茂不好意思當面直說金主那方面不行。
所以一口氣用了四個小雨傘的郁向沉,當然會覺得自己很行。
也或者……
郁向沉根本沒看裡面的內容,只看名字是學習資料,以為白茂發錯了?
「哪是什麼親媽眼,我說的是實話。以你的性格,其實我也不用擔心你會和旁人相處不好……」徐東明絮絮叨叨半天,發現視頻對面的白茂在發呆。
他狐疑問,「小白,怎麼了?」
白茂:「哥,等下,我收到一條郁先生的消息。」
徐東明一聽是郁向沉發來的,當即安靜,等白茂回復。
白茂打字:「郁先生,您看到視頻裡面的內容了麼?」
書房。
郁向沉瞥一眼消息。
他拿起手機,打字:「我原以為是你的表演課內容,就打開看了下。」然而字打出來,郁向沉又覺得這種解釋多此一舉。
郁向沉在這方面拎得很清。
在他看來,「長腿叔叔」郁向沉可以這麼回復,因為他資助白茂長大,希望看到白茂的成長和成績,這也是之前他願意點開文件的原因之一。
但「金主」郁向沉不可以,萬一又讓小朋友誤會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郁向沉將上面的話刪除掉,簡潔明了地回:「看了。」
白茂:「……」
嚯!
郁先生都看了,還能那麼回他,那顯然,他對自己的能力確實很自信。
白茂不禁思索。
等下次郁先生來了,他要不要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床上,一聲不吭,從身體和實際感受上表達出郁向沉不行這個事實?
不行不行。
——合格的金絲雀,應該讓金主在這方面感到愉悅和滿足。
不然金主做著做著沒興趣,不樂意了,找別人怎麼辦!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白茂瞬間想通。
他非常上道,立刻道歉:「好的,非常不好意思,郁先生,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下次不會發錯了。」
算了算了。
就這樣叭,大不了下次他多撒嬌,引導一下郁先生好了。
下一秒,郁向沉的消息又來了:「下次注意就好。」
公事公辦的一句叮囑。
然而在幾秒後,郁向沉又補了一條:「我沒有那種世俗的**。」
白茂:「???」
啊?
啊???
白茂:「……」
看著消息,白茂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回什麼。
他心中瘋狂吐槽。
——所以郁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沒有那種世俗的**?這句話,您之前在牆上瘋狂頂我的時候怎麼不說?現在不覺得冠冕堂皇?
就尼瑪離譜。
白茂猛男無語。
白茂毫無靈魂地回覆:「好的郁先生,我記住了。」
他將手機切回視頻界面:「哥,回復完了,咱們繼續。」
當天晚上,白茂做好綜藝的筆記,洗漱完,覺得郁先生如果技術變好,爽的是他,所以不管郁先生怎麼沒有世俗的想法,白茂都還是撐著困意,去觀摩了兩三部學習資料,覺得學的差不多了,才躺在床上入睡。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等下一次探討技術問題,他一定化身莬絲花,死死纏著郁向沉,充分發揮嚶嚶怪的優勢,強迫郁先生學習技巧!
然而接下來幾天,郁向沉再也沒來鳥籠。
白茂不由思忖,難道是上次發的學習資料,讓聰明的郁先生意識到什麼,導致他心靈大受打擊,不願意來了?
……靠。
得不償失了!
《旅行吧》是一檔國內知名旅遊類綜藝節目,目前已經拍攝到第二季,每一期都有四位常駐嘉賓和兩名飛行嘉賓。因為笑點較多,又帶領觀眾領略祖國好山河,每期還會實打實的做公益,所以節目熱度一直都還算不錯。
白茂能上這個綜藝,完全是因為其中一個常駐嘉賓,是CDL娛樂公司里的藝人,也就是白茂同公司的前輩。
自選秀節目後,白茂的曝光率直線下降。
他雖然拍攝了電視劇和網劇,但都沒有過審,取得上線備案號。三個多月過去,就連選秀節目都不炒冷飯了,只有一個運動鞋的GG還在強撐流量,所以公司有意讓前輩帶白茂露露臉,免得被觀眾遺忘。
「徐堅前輩好。」
白茂一上車,先微微彎腰,恭敬打招呼,下一秒就看到攝像頭懟過來。
他瞪圓一點眼睛,「這就開拍了?」
「對。小白頭一次上這類綜藝吧?」徐堅就是那位和白茂同公司的藝人。他笑眯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說,「過來坐。」
白茂感激一笑,鑽過去挨著徐堅坐下。
他和徐堅之前在公司頂多也就是點頭之交。雖然公司讓徐堅多照顧白茂,但這個「照顧」,更多體現在讓白茂能上綜藝這一點上,徐堅把飛行嘉賓的名額給白茂,已經算完成任務,至於別的部分照顧多少,是徐堅自己把握這個度。
白茂不是那種傻白甜,知道徐堅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他很承情。
徐堅樂呵呵說:「你之前拍的那個運動鞋的GG我看了,非常好,大冷天的只穿短袖短褲,卻硬生生跑出一身汗,不容易吧?那導演我認識,他啊,就喜歡精益求精,不過你雖然辛苦一點,成片效果還是好的。」
「是的是的,導演很厲害,成片特別好,而且這是工作,都是應該的。」白茂眼睛亮晶晶的,一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前輩誇獎。」
瞧瞧。
廣結善緣果然是對的!
兩人是最早上車的人。
過了會,剩餘三名常駐嘉賓都到了,只剩下最後一個飛行嘉賓還在路上。常駐嘉賓中一名女性三名男性,哪個成就都能壓白茂一身,不過四個人性格都非常隨和,眾人擠在九座商務車內,鬧鬧哄哄地說笑。
白茂能說會道,長得精緻漂亮,人又機靈,沒多久就和前輩們打成一片。
直到最後一個人抵達,上車說:「大家好,我叫尚同瑞。」
白茂:「?」
來人竟然是白笙的護花使者一號!
白茂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尚同瑞,忍不住多看對方兩眼。
——這位可是白茂最近的大客戶,短短一天就給他帶來足足一千五的收益!而且後續只要白笙表演的賣力,肯定還有更多進帳。
簡簡單單賺錢發財!
要是上學的時候,也能遇到尚同瑞這麼好騙的人就好了。
單看這點,白茂真心實意喜歡尚同瑞。
他熱情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尚同瑞卻只是看白茂一眼,神色冷淡:「你好。」
尚同瑞在圈內有名氣,算半個流量,也是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
據說他是個富二代,進娛樂圈完全是玩票性質,之前拍攝的好幾部劇,全部都是帶資進組,可謂是財大氣粗。
他和白茂基本算是同期出道,但與沉寂了兩三年的白茂不同,尚同瑞初入熒幕,就獲得了大量好評,後來也穩紮穩打,慢慢走進觀眾視線。時至今日,尚同瑞已經有拿得出手的好幾部作品。
只不過,他年齡比較小,比白茂還小兩歲,才將將二十,從小到大,他又從沒遇到過什麼挫折,所以人比較天真。
不然也不會被白茂騙。
在原著中,他更是將「人傻錢多」這個稱號貫徹到底。因為喜歡白笙,他無償給白笙投資了好幾部電影電視劇,這其中還包括兩部非常吃錢的文藝片,白笙拿獎拿到手軟,但觀眾不吃這類型,尚同瑞虧本虧到媽都不認識。
最後換來白笙一張卡:「你是個好人,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
簡直大寫的一個「慘」。
路上,兩人基本沒說話,等抵達機場,下車時,尚同瑞撞了下白茂:「你等著吧,我早晚讓全世界的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白茂一看見尚同瑞,就想起後來尚同瑞被爸媽混合雙打,最後揪著耳朵回去繼承家產的模樣,好笑道:「我什麼真面目?」
尚同瑞一頓。
他順手將兩人的收音都關了,控訴道:「你家暴弟弟。」
雖然尚同瑞心中已經確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畢竟還沒真的棺蓋定論,免得消息先傳出去,所以他才把收音關了。
他嗤笑一聲,上下打量白茂,「而且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學人家小學生初中生離家出走,真是幼稚。羞不羞臉?」
……這話也不是什麼成年人能說得出口的。
白茂奇道:「……離家出走?白笙這麼說的?」
尚同瑞譏諷道:「怎麼了,難道不是嗎?」
「看在你還知道關收音的份上,這幾句問題我就不收錢了,再免費送你點。」
白茂拍了拍尚同瑞的肩膀,笑眯眯道,「我是選秀節目後才被白家認回去的,但只在白家住了兩天,就因為客房的被子潮濕,空調還壞了,大冷天的,我凍得要死,我大哥還試圖軟禁我,想把我賣了,感覺實在待不下去,才走的。」
尚同瑞:「???」
白茂玩味一笑:「怎麼樣?這個消息夠勁爆吧?」
白茂是受害者,並不怕將這事說出去。
何況他說的句句是真。
尚同瑞要是把這事宣揚出去,該擔心的不是白茂,反而應該是白家,和剛進入娛樂圈的白笙。
不過身為護花使者一號,他應該不會那麼做——對使者們而言,白笙可比他們的命都重要。
想到這裡,白茂頓覺無聊。
尚同瑞還有些不信。
他狐疑看白茂兩眼:「你騙我玩呢吧?」
雖然白茂說話時語調平靜,且十分簡潔,不像是那種拙劣的扯謊,但尚同瑞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主要是內容太不真實了。
——尚家和白家有商業往來,尚同瑞身為尚家的孩子,也聽說過白家剛認回兒子的消息,而白家搞新能源,近年來也算風生水起,最起碼是不缺錢的,怎麼會讓白茂住客房,空調壞了不修,還軟禁?
難道不是應該更疼,更愛,彌補之前發生過的遺憾嗎?
白茂所說的,真的是21世紀會發生的事情嗎?
不可能吧?
白茂卻懶得再和尚同瑞繼續交談。
愛信不信。
他直接說:「之前給你說了好多免費內容,都沒要你錢,我吃虧吃大發了,從這句開始要收費。你想知道我騙沒騙你,先給錢。」
白茂伸手。
尚同瑞不缺這麼一點錢,但他不想便宜了白茂。
白茂見狀,聳聳肩,轉身往前去追其他幾人。
《旅遊吧》這一期去的是一處還未開發成旅遊區的古鎮,地理位置比較偏僻。
眾人下飛機後轉高鐵,轉完高鐵又轉大巴,來來回回,苦不堪言,再興奮也蔫了,不過在乘坐導演組的商務車,順著盤山公路上山,遙遙從高點看到被大山環繞住的古鎮後,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整個古鎮依山而建,從山腳到山腰,混著綠色的植被,隱約可見錯落有致的古色古香的建築物。
一條蜿蜒而富有美感的河流,從山腳邊的十幾棟建築物穿過,河中有撐著船正在打漁的船夫。
「太美了吧。」
嘉賓之一感嘆。
白茂也是這麼想的。
手機被節目組收走,白茂臨時問導演借了下手機,變換好幾個角度,將這一幕美景永久定格,並發到群里。
等拿到手機,就把照片給郁先生發過去。回到北城後,還可以把照片洗出來,寄給長腿叔叔。
白茂眼睛一彎,心情愉悅。
一旁,尚同瑞忍不住頻頻看向白茂。
他還在思考白茂之前說的話,一方面,他信任白笙,但另一方面,又覺得當時都收音了,手機也不在,不可能錄音,白茂沒必要騙他。
何況當時白茂的表情……
都是演員,尚同瑞覺得,那一刻,白茂的情感特別真。
——他對白家的失望,都藏在他平平淡淡的幾句話中,讓人聽了,就覺得心中酸楚。
如果這是演的,那白茂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此時,猝不及防間看到白茂的笑容,尚同瑞微微一怔。
即便他之前一直對白茂沒什麼好感,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白茂確實是好看的,放在整個娛樂圈內,都頂頂好看。
在顏值當道的今天,白茂之前竟然一直沒紅?
真奇怪。
「看我幹什麼?」白茂突然問。
尚同瑞瞬間反應過來。
他手心當即出了一點汗,但他不想承認自己看白茂的笑容看呆了,於是故作鎮定地反駁:「誰看你了,我只是在想你之前說的話。」
白茂笑了下:「那您慢慢想。」
又過半個多小時,車輛終於駛入古鎮。
在導演組的安排下,嘉賓六人全部住在鎮長家,因為提前打過招呼,鎮長家收拾的很乾淨。
唯一的女性嘉賓自己一個房間,另外兩名嘉賓抽籤中了環境比較好的雙人間,互相推推搡搡,喜氣洋洋地走了。
剩下的白茂、徐堅和尚同瑞三人睡大通鋪。
「走吧,去看看房間。」
徐堅率先走進房間,一看到裡面的環境,就「啊」了一聲。
白茂探頭,發現放了大通鋪的房間最小,而且床鋪上竟然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看著就硌人的硬板。
一般綜藝為了笑料,確實會特意製造這些難題。
「導演這就過分了啊——連個被褥都不給,這要怎麼睡覺嘛?我這一左一右,還帶了兩個嗷嗷待哺,第一次參加節目的小朋友呢,就這麼不給情面?這讓人家以後怎麼看待我們節目啊。大家都不願意來了怎麼辦?」
徐堅哭笑不得,雙手一攤,對著鏡頭一通輸出。
白茂當即在旁邊幫腔:「就是!小朋友要生氣了!」
說完一臉揶揄,看向尚同瑞,「快生氣!」
尚同瑞:「???」
尚同瑞見不得白茂用這種看小孩子的表情看他,他頓時臉色漲紅,反駁道:「誰是小朋友了!?我都二十歲了!」
徐堅見兩人鬥嘴,忍不住笑起來:「年輕就是好啊。」
打趣歸打趣,活還是要乾的。
白茂從一旁的衣櫃裡拿出被褥等物,因為存放的時間過長,上面有股味道,白茂立刻抱去院子裡晾曬。
抽中雙人間的前輩恰好出門,見狀問了具體情況,得知大通鋪那邊的條件,頓時幸災樂禍,哈哈大笑。
「幸好我們抽中的是雙人間,東西都是備好的,哈哈哈。」
「耶!」
「要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能行。」
「其實我們也就是隨口問一句,哈哈哈哈。」
白茂哭笑不得。
他手腳麻利,整理床鋪的行為十分熟練,徐堅是前輩,看到這一幕,也願意分白茂鏡頭,正好樂得輕鬆,就站在一旁,背著手看白茂忙活。
他問:「你之前在家裡也幹活?」
白茂一笑,含糊道:「差不多。」
他不想在鏡頭裡說他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的事,總感覺像是在博同情。何況那段時光,對白茂而言真沒什麼好說的。
尚同瑞聞言,看白茂兩眼。
他和白茂差不多年齡,即便是所有人當中最小的,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干,便一臉彆扭地上前,搭白茂的手,一起晾東西。
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來不及做更多活動,六人小分隊直接前往鎮上的小學捐獻物資,並和小朋友們做遊戲。
等到太陽快落山,放學了,眾人才回到鎮長家。
白茂和尚同瑞將晾曬的被褥等全部抱回房間。
他開始鋪床。
徐堅起身:「同瑞跟我一起套被子吧。」
尚同瑞捏著被子的一角,傻眼了。
身為富二代,尚同瑞從小養尊處優,他從沒幹過這種套被子的活,都是阿姨幫他換的被單,一時間,尚同瑞笨手笨腳,不知道該怎麼做。
最後還是白茂從旁指點,他才微紅著臉將被子套好。
原以為白茂要數落他兩句,沒想到對方什麼都沒說。
等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時,尚同瑞忍不住將麥關了,追問白茂:「你是不是在心裡嘲笑我蠢?」
白茂一愣:「什麼?」
尚同瑞覺得白茂是故意的,目的是想讓他親口說出自己的愚蠢行為,但他莫名的特別在意這個,便咬牙說:「……就疊被子那事。」
白茂:「哦。沒有,我覺得你這樣也很好啊。」
尚同瑞:「?」
看出尚同瑞眼中的疑惑和懷疑,白茂笑了下,他抬手,也將麥關了,輕聲解釋:「這說明要麼你家庭條件很好,要麼你的父母特別寵你,什麼事情都幫你做了,不需要你動手。家庭條件好,和被寵著長大,有什麼不對嗎?很讓人羨慕啊,多少人想過這樣的生活呢。」
他沖尚同瑞的收音器抬了下下巴,「而且你這麼長大,也不算特別熊孩子,在尚且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易衝動,易輕信他人,也易被當槍使。
不過從一些小細節上看,不是什麼壞人。
尚同瑞神色複雜。
他深吸一口氣,正想說他現在對白茂有所改觀,下一秒,就見白茂攤開手,說:「剛剛兩個問題,一千塊,你沒異議吧?如果手頭沒有現金的話,支持下節目之後,支付寶或者微信轉帳喔。」
說完,白茂挑眉,「以你的身份,應該不會賴帳吧?」
尚同瑞:「……」
尚同瑞臉一黑。
媽的。
一瞬間所有的感動和複雜情緒都沒了!
這個掉進錢眼裡的男人!
吃過飯,天都已經黑透了。
小鎮居民睡得早,嘉賓們忙活了一天,也都感覺十分疲憊,眾人依次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睡覺覺。
尚同瑞就睡在白茂身側。
白茂入睡很快,幾乎剛上床,就已經縮在被窩裡睡著了。
尚同瑞順著從窗戶里透進來的月光,靜靜看了會白茂的側顏。
半個小時後,輾轉反側的尚同瑞心中焦灼,終於忍不住摸黑下床,剛打開門,聽到白茂迷迷糊糊地問:「你幹什麼去?」
尚同瑞:「上廁所。」
白茂:「哦。」
他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尚同瑞像是做賊一樣,找已經睡下的導演藉手機,去偏僻的地方打電話。
「媽,我想問問白家……對,就是那個搞新能源的。」
尚同瑞慢吞吞,將白茂給他說過的話,大致複述了下,「媽,你幫我打聽一下,這事真的假的啊?」
半晌,尚同瑞聽著自己母親溫婉的聲音,慢慢睜大眼睛:「……怎麼會這樣?白家為了打入上層圈子,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郁晚天?那個人不是公認的愛玩——白家願意把自己的兒子給人玩?還是不結婚的那種?」
「……就算丟了十幾年,沒什麼感情,那也是親生的啊,怎麼能這麼做?」
尚同瑞一臉震驚。
他從小在很好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父母都很好,身邊人又都是同一個圈子的,時間久了,多少有點身邊即世界的感覺。
他完全不敢相信,這種離譜的事情,竟然真的會發生在白茂身上。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嗎?
掛斷通話,尚同瑞一臉複雜。
他心中亂糟糟的,回想起白笙之前對他說過的話,心中空落又迷茫。
雖然白笙從未真正說過白茂的壞話,甚至對白茂很好的樣子,但他偶爾透露出來的訊息,足夠尚同瑞和他身邊的人,拼湊出一個脾氣暴躁,被親生父母接回家中,卻不開啟新的生活,反而怨天尤人,並對白笙這個搶了他榮華的養子恨之入骨,最後因為父母稍微訓斥了幾句,就離家出走的人物形象。
然而真正接觸下來,白茂完全不是那樣的人。
將手機還回去,輕手輕腳回到房間後,尚同瑞看著白茂的睡顏,一直睜眼到天亮,才終於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
昨天一路顛簸過來,白茂身體睏乏,睡了特別香的一覺,幾乎一夜無夢。他早早起床,和徐堅一起,幫著婆婆一起做早餐。
小鎮在大山里,條件不是很好,做飯用的還是灶火,燒的是麥秸稈和玉米稈。
白茂會做飯,但沒用過這種做飯工具,他不得章法,沒多久就被熏得灰頭土臉,只能哭笑不得地去洗臉。
洗完臉出來,就看見魂都沒了的尚同瑞飄出房間。
白茂嚇了一跳:「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這麼重?」
尚同瑞看著白茂,欲言又止:「……沒什麼。」
他小聲說,「你放心吧,等我拿到手機,就給你轉帳。」
白茂:「……行。」
這人怎麼突然開竅了?
不過有錢就行!
白茂苦日子過多了,深知金錢的重要性,尚同瑞願意給錢,白茂登時心中美滋滋。
這一天的活動多姿多彩。
眾人在小鎮內遊玩,做了好幾個導演組給的搞笑小遊戲,途中還遊了船,中午吃過飯,他們去慰問鎮內的留守老人,又馬不停蹄去爬山,看了一場落日。
當天晚上,因為節目組的要求,幾人又圍在鎮長家的客廳,開了一場茶話會。
至此,素材終於足夠,導演不再安排內容。
有嘉賓還要拍戲,檔期撞了,當場離開。
白茂和其餘幾人沒什麼行程,在鎮長家裡毫無靈魂地睡一夜,休養生息,等第二天,終於可以打道回府。
來時,眾人喜氣洋洋。
去時,眾人身心俱疲。
白茂上車前,站在徐堅身旁,感覺頭暈眼花,忍不住問:「徐前輩,這個綜藝一直都是這樣的強度嗎?我之前看了幾期,明明感覺還算好。」
這馬不停蹄的程度,可比拍戲還要累!
徐堅笑了下:「是的,現實累成狗,剪輯五分鐘。」
白茂:「……」
想到之前爬山的畫面,估計剪輯下來,確實五分鐘連都不到!
慘絕人寰!
白茂坐在安靜的商務車內,整個人幾乎窩在座椅里,他拿回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郁先生一股腦地發自己之前拍的照。
發完圖片,白茂開始瘋狂暗示:「郁先生,我今晚八點左右到家,接下來幾天都沒有工作,會有很多空閒時間。」
「小貓貓歪頭笑.jpg」
這次的綜藝完全不是什麼遊山玩水旅遊,根本就是高強度訓練!
現在的白茂,非常需要一點安慰地抱抱。
郁先生沒回。
白茂也不急。
他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慢慢又睡了一覺。
醒來上高鐵,又上飛機,折騰完落地,白茂鬼哭狼嚎地扒著來接他的徐東明:「嗚嗚嗚東明哥你騙我!這根本不是什麼輕鬆的綜藝——」
徐東明安慰:「賺錢了賺錢了。」
上車後,白茂才發現郁先生回復了。
郁先生給他發了個excel表。
白茂:「?」
白茂心中莫名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下載下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的內容像是大學課表,將白茂接下來一周的每一天都安排地明明白白。
例如周一,八點到九點半點,形體基本功。
十點到十一點半點,身體訓練。
中午吃飯午休近兩小時。
下午兩點到三點半,語言基礎訓練。
四點到五點半,表演基礎訓練。
晚上休息,自由活動。
……這是什麼苦難生活?
白茂看著課表,驚呆了,他忍不住給郁向沉發了好幾個問號:「???」
並小心翼翼問,「郁先生,這個表格是?」
郁向沉這次回復很快:「專程找人給你做的。」
「你不是很閒嗎?」
白茂:「……」
我信了。
您確實沒有那種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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