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廬山真面目

  「吟!!!」

  天地間忽然響起一陣輕鳴,剛開始聲音很小,也只有這一種聲音,但很快越來越大,聲音越來越多,像是從古老的戰場傳來,

  千軍萬馬在奔騰,百般兵器在撞擊,最後天地間只留下了一道聲音。

  仿佛跨越了歷史長河,來到了地下王陵,最後直奔眾人而去。

  「噗!」

  所有人當場口噴鮮血,有的七竅流血,直接軟倒在地。

  楊大龍單膝跪在地上,一字一字道:「武……道……真……意!」

  他強提一口真元,但人剛站起來,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再次跪在地上。

  這一次,他不敢再隨意亂動了,因為那股武道真意一直在。

  除非他有武王的實力強行破去,否則他必須硬生生受著。

  聲音持續了整整三十秒,待消失之後,還能保持清醒的人屈指可數。

  那些修為低的,在楊大龍後面下來的連雲堡人全都癱倒在地,昏迷不醒,修為只是氣血境剛入門的楊四直接躺在地上翻白眼。

  強如金學飛這等大成境界的武師要麼跪在地上,要麼趴在地上,沒有人能站起來。

  放眼望去,偌大的地下王陵到處躺著人,斷斷續續傳來痛苦的叫聲。

  王誠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但他的腦袋仿佛要炸了一樣。

  噬魂珠在腦海中劇烈震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掙脫。

  他雙手抱著,牙關咬緊,嘴角溢出鮮血,蜷縮在地上發抖。

  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大反應?

  他忍著痛苦,努力地往後看去,他死也要弄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疼的那麼厲害。

  楊大龍也非常想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回頭看了一眼。

  下一刻,他怔住了。

  怎麼可能?

  不是屍體!

  寢殿內的棺槨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原本放至棺槨的石台上,有兩根黑乎乎的金屬支架,上面架著一桿長槍。

  棺里竟是一桿長槍!

  還清醒著的王誠、張文韜等人也先後見到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槍桿長兩米七,通體漆黑,泛著金屬光澤。槍頭長三十多公分,精鋼混金,銳利無比,閃爍著寒芒。

  這是何人的兵器?

  誰將它放在棺材裡的?

  此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眾人腦海里閃過一連串的疑惑,連身上的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是那桿槍?」

  楊大龍兩眼閃過一道精光,他想起了他老子曾經跟他說過的一段歷史。

  在這片土地上曾經出過一位武王強者,那位武王的兵器就是一桿長槍。

  武王的兵器,不用想,品階必然是靈器。修為到了武王境界,縱是一件尋常的鐵劍,被一直使用,也能蛻變成一柄靈劍。

  如果是伴隨武王一生的本命靈器,靈器中還會蘊藏著武王強者的武道傳承!

  楊大龍非常肯定,這杆長槍就是那位武王強者的,而且還是他的本命靈器,否則不可能自行釋放武道真意。

  這杆長槍里有那位武王強者的武道傳承!

  他迫不及待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艱難地向那杆長槍走去。

  王誠看著他朝自己這邊走來,手剛從腦袋兩邊拿開,那種炸裂的痛立刻出現,疼的他渾身肌肉都在抽搐。

  難道自己就這麼窩窩囊囊地死去?

  然而,楊大龍看都沒看王誠一眼,從他走到王誠身邊,再到出手,這都是要耗費大量體力的,最後能不能拿到長槍都是問題。

  攏共一百多米的距離,他竟走了幾分鐘,每一步落下都牽動著肌肉發痛。

  從未有過一刻,一百多米的距離是這般的漫長,等他走到寢殿的時候,臉上的汗水已經將他臉上的白布浸濕了。

  他成功了!

  他伸手抓向長槍,但就在這時,幾根鋼針射向他的後背。

  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楊大龍已經鍛鍊出了極強的第六感,渾身汗毛第一時間紮起來,向他預警。

  是誰?

  這種時候誰還有餘力對他出手?

  換做以往,他毫不費力地就能躲過去,但他的身體已經容不得他去躲了。

  因為出手之人把握的時機恰到好處,正是他體力即將耗盡之時!

  鋼針精準地射入他肺俞穴、心俞穴等幾處要穴,縱使他未受傷,這幾處穴位被暗器射中,他也很難提起氣力,更何況是現在?

  「哇」地一下,他又是一口血吐出,人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倒在地。

  「老大!」

  胡漢三、金學飛等人大急,但他們傷的也很重,同樣是提不起力氣。

  只見,王陵中出現數道身影。

  領頭那位青年一身灰衣,淡眉、細眼,一張像被別人欠了幾十萬銀子的討債臉,正是消失了一天的鶴無雙。

  王誠看著鶴無雙走來,心裡湧出一股很是複雜的滋味。

  此人這個時候才來,趕上所有人身受重創,藏的真的太深了!

  只不過,他到底是敵是友?

  鶴無雙瞟了王誠、黃美仁幾人一眼,腳步不停,根本沒把幾人放在心上。

  這次他的收穫太大了,不僅找到了寧侯要找的石碑,竟還找到了木國的地下王陵,更找到了一位武王強者留下的本命靈器。

  與這些收穫相比,王誠幾人的死活又算的了什麼?

  他走到楊大龍所在的寢殿,俯視這位威名赫赫的武道宗師。

  楊大龍問:「你是誰?」

  鶴無雙道:「殺你的人!」

  他五指間出現數柄剛針,像金剛狼的利爪,一把扎向楊大龍的腦袋。

  但在下一刻,他突然暴退,只見原本已經喪失行動能力的楊大龍竟探出一隻手向他拍了過去。

  沒有出現真元大手,就像是隨手一拍,但鶴無雙竟似被真真切切打了一掌,胸口傳來一聲肋骨斷裂的聲響。

  鶴無雙當場口噴鮮血,稻草人般倒飛了出去,砸落在二十米外。

  他仰面躺在地上,全身像是碎了一樣,動盪不得。

  「隔……山……打……牛!」

  鶴無雙臉上少有的露出挫敗感,他低估了一位武道宗師的後手,剛才他應該直接動用殺招。

  楊大龍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微微抬手,跟隨鶴無雙而來的那幾名下屬嚇的撒腿就跑,頭也不回。

  就在幾人消失在王陵時,楊大龍嘴裡湧出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癱軟在地上,背靠那放著棺槨的石台,顫顫巍巍地取出一顆療傷丹藥。

  不等他將丹藥放進嘴裡,一道譏笑聲在他耳邊響起。

  「我勸大當家還是省省吧!別再浪費丹藥了,今天你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誰?」楊大龍又是一驚。

  只見,一人從地上緩緩起身,他滿身的血跡,樣貌很是平凡,放在人群中你都不會瞧上他一眼。

  「郝兄?」

  張文韜直愣愣地看著這人,難以相信,平日裡老實巴交的郝仁竟有這一面!

  郝仁還是那般平凡的樣貌,但是嘴角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負手而立,看上去無比的從容和自信。

  有那麼一瞬間,張文韜甚至自慚形穢起來,眼前這人仿佛不是跟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而是某位大人物。

  郝仁從容地向楊大龍走去,路過鶴無雙時,似是在惋惜:「既然已經離開了,又為何再回來?這塘渾水不是那麼好蹚的!」

  原本已經夠憋屈的鶴無雙聽後,一口鮮血噴出,昏死過去。

  楊大龍看著越來越近的郝仁,道:「你是什麼人?我們見過?」

  郝仁笑道:「大當家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十年前,幾個老人帶著一個少年來到你們寨子,你是怎麼對他們的?」

  「十年前?」

  楊大龍還是沒什麼印象,十年前的事情他早已不知道丟在哪個犄角疙瘩了。

  「看來大當家還真的忘了!」

  郝仁不緊不慢道:「我給大當家提個醒,當年那幾位老人帶著那個少年找大當家要一件東西,大當家不僅沒給,還親手殺了其中兩位老人。若不是剩下的兩位老人拼死護持,那位少年也早已慘遭大當家毒手!」

  楊大龍突然想起來了,十年前,其他事情可能忘掉,但那件事情怎麼可能忘記?

  若是沒有那件事情發生,他也不敢肯定連雲堡下面有木國的王陵,也不會有今天!

  他手指著郝仁,聲音有些顫抖道:「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少年?」

  郝仁點頭:「不錯!」

  「那你今天現身又是為什麼?不只是為了殺老子吧?」楊大龍知道郝仁隱忍了那麼久,目的肯定不簡單。

  郝仁道:「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

  楊大龍念叨了一遍,旋即「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清理門戶?你說你要清理門戶?老子一不是你僕人,二不是你家臣,你憑什麼清理門戶?就憑那幾個老東西三言兩語,再拿出一塊破石頭,我就要對你磕頭認主?」

  郝仁也不怒,仍舊保持著從容的風度,道:「一日為仆,終生為仆,這是你家祖上立過的誓言,你認與不認?」

  楊大龍罵道:「老子不知道什麼狗屁誓言!誰發的誓你找誰去!」

  還清醒的幾人看著這兩位你一言,我一語,聽的雲裡霧裡。

  這兩人到底有什麼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