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著火了!」
「是老狼寨的方向!」
夜色下,一座山頭燃起了熊熊大火,連雲堡十三座山頭都能看得見。
楊大龍才進洞三秒,心煩意亂地從一女人身上爬起來,剛有的興致一下沒了,看著幾乎一下子罷工的小兄弟,腦海中情不自禁閃現出那幅畫面。
「我搞了我爹的女人,因為我爹沒鳥用!」
「我給楊大龍帶帽子了,因為他是軟蛋!」
他怒吼一聲,隨手拿起床上的衣服,人出了房間,正想抓個人來問問怎麼回事,但老狼寨燃起的大火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這一定是那伙兒玄衛搞的鬼!
「小逼崽子,老子不去找你們的麻煩也就罷了,你們竟敢再次來搗亂!」
楊大龍仰天咆哮,身形一閃,人掠向半空,轉眼消失不見。
幾分鐘後,他出現在老狼寨上空,寨子已經被燒的差不多了。
火光沖天,整座山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是沒有那伙人蹤跡。
楊大龍罵罵咧咧地又飛回黑龍寨,立刻把他那狗頭軍師找來。
軍師姓吳,曾是連雲縣令的師爺,人稱「吳師爺」,連雲縣被楊大龍帶人屠了後,他就成了楊大龍的軍師。
吳師爺五六十歲,鬍鬚斑白,穿著一身青色長袍,頭戴綸巾,一副讀書人的裝扮,整整齊齊,在這裡過的還不錯。
他進入堂內,也不跟楊大龍打招呼,直接到左邊第一張椅子坐下來。
楊大龍對其脾性很熟悉,將情況說了一遍,道:「軍師,那群小逼崽子雖然實力不如咱們,但要是由著他們鬧下去,咱們連雲堡一十三個寨子不知道還能剩幾個。軍師你見多識廣,有什麼高見?」
吳師爺想也不想道:「投降!」
楊大龍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他娘的說的什麼痴話?要投降他早投了,還用得著屠了連雲縣城嗎?
「你鬥不過寧侯的!」吳師爺搖頭。
楊大龍冷笑:「能不能斗得過,斗上一場就知道了。就算要投降,也得讓他知道我們連雲堡的實力,不能小覷我們!」
他接著道:「廢話不多說,你就直接告訴老子,怎麼對付那群小逼崽子?」
吳師爺皺了皺眉頭,道:「連雲堡雖是一個整體,但是一十三個寨子過於分散,想要防住他們偷襲很難!」
楊大龍也清楚這一點,用不著吳師爺給他介紹,有些生氣道:「這些老子都知道。」
吳師爺說道:「不知堡主有沒有注意到,這伙兒玄衛只是暗地裡偷襲,不敢跟你們正面衝突,明顯是忌憚你們的實力。那麼,他們接下來的目標也就很明確了,一定是沒有寨主鎮守的那幾個寨子!」
楊大龍腦海里立刻跳出兩個寨子,孫四海與顧五娘的連理寨、老九的清風寨,這兩個寨子的寨主都沒了,雖然他先前已經選出新的寨主,但對上那群玄衛肯定不頂用。
「好!這次如果抓住了那群小逼崽子,老子給你娶一房小妾!」
楊大龍大喜,人瞬間消失在座椅上,向一處山頭掠去。
然而,守了足足半個時辰,兩處山頭轉悠了十多次,他也沒等到王誠幾人。
王誠他們在哪兒?
他們既不在連理寨,也不在清風寨,他們早已在一處開闢好的山洞中睡去。
從進入連雲縣,他們就沒好好休息過,又連番奔襲大戰,就算鐵人也扛不住啊,所以根本就沒想那麼多,燒了老狼寨後他們便停手了。
楊大龍也被弄的精疲力盡,熬到夜裡十一點,又回去滾床單了。
今晚他必須要證明一下自己,否則他這輩子都會落下心理陰影。
他曾聽人說過,這方面的功能除了身體機能下降會影響外,心理也會影響,一旦真的落下心理陰影,他這輩子算是再也提不起槍了。
深夜。
楊大龍躺下不到一小時,清風寨所在山頭燃起了大火。
這會兒連楊大龍自己都不想起來了,他雖是武道宗師,但也經不住這般無休止的折騰啊。
就像有一隻蒼蠅在他面前來回亂飛,想抓又抓不住。
磨了一會兒,他到底還是起身穿好衣服,去清風寨看了看。
火勢很大,整個山頭都籠罩在大火之中,但並未發現其中有人的身影,也沒有聽見人的慘叫聲。
楊大龍立在半空,俯瞰著下方大火,自語:「人都已經被殺了嗎?」
火勢很大,但氣血境武士還是能逃出來的,這麼久都沒人跑出來,只有一種解釋,他們已經被殺了!
可既然人已經被殺了,又為什麼冒著被抓住的風險把寨子給燒了呢?
「是故意把老子引來,用疲兵之計?」
楊大龍臉色漸漸凝重,他忽然意識到,那伙兒玄衛並沒有他想的那般簡單。
他們中似乎有一個精通兵法之人,在用兵法對付他這位悍匪頭子。
這他娘的是在用宰牛刀殺雞啊!
楊大龍臉色越來越難看,必須把這伙兒玄衛滅了,否則他的連雲堡真可能被滅掉!
他身形迅速消失在半空,向連理寨方向極速掠去。
後半夜。
凌晨三點半,夜色來到最黑暗的時候,也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候。
幾道身影從洞內向一處山頭摸去,沿途道口布下的那些匪徒困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他們個人武力雖強,但說到紀律性比訓練有素的士兵差遠了。
沒怎麼花費心思,那些守在道口的匪徒便被幾人解決了。
這座山頭呈雞冠狀,寨子就建在雞冠的兩側,是兩排木質的房子。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人工鑿來的石梯,因為山勢陡峭,石梯又陡又窄。
道口巡邏的匪徒已經被解決,幾人很快登上山頭,進入寨子後,迅速分開,各自摸向一處房間。
王誠直奔寨子的議事大廳,他已經差不多弄清楚了,這些寨主的住處基本都在議事大廳的後面。
果然,他在議事大廳後的那個房間找到了雞冠寨的當家周阿七。
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王誠進來的時候,他一手摟著一名不著片縷的女子,胸前還躺著一名大胸脯女人,床上一片狼藉,可想之前的戰事是何等的激烈。
王誠走到床頭,用拇指和食指將周阿七的眼皮撐開,對著眼球使勁吹了口氣。
周阿七眼睛一閉,沒醒。
王誠再次將他眼皮撐開,又對著狠狠地吹了一口,吐沫星子都吹出來了,他總算醒了過來。
醒來的第一時間就看見一張年輕的面孔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很熟的樣子,但他分明就不認識這人!
正想開口問,他忽然注意到了那雙如黑洞般的眼睛,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靈魂便被噬魂珠吞噬了。
走的很安詳。
王誠出了房間,其他幾人也相繼解決掉了對手,雞冠寨僅僅周阿七一名武師,如何是五名武師對手?
就算雞冠寨再怎麼防備也無濟於事,力量懸殊太大了。
突然,一道身影從石梯躍上了山頭,一襲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
「刷!!!」
又是幾名跟其同樣裝束的人躍了上來,與王誠幾人正好對上。
黑衣對黑衣,蒙面對蒙面,夜色下隔著十幾米遠,一時很難分清誰是誰。
那領頭的蒙面黑衣人反應最快,低喝一聲「退」,同時甩出一記暗器,人第一時間向山下暴退。
「咻!」
暗器又細又小,近乎於無聲,又快若極光,幾人還未看清,人就已經被射中。
王誠張開手掌,一根與縫衣針一般模樣的鋼針靜靜地躺在掌心。
「飛鶴神針!」
其他幾人分別從身上取下鋼針,也認出了這鋼針正是飛鶴門的獨門絕技。
黃美仁脾氣最火爆,破口大罵:「鶴無雙,你他娘的是眼瞎了嗎?還是故意想把我們整死在這裡?」
須臾,蒙面的鶴無雙再次出現在寨子,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那張似是千年都不會變的「被人欠錢」的臉。
而後,又是七位黑衣人出現,加上鶴無雙正好是一小隊。
「鶴兄,真的是你!」張文韜大喜,鶴無雙這一隊竟也還活著。
「哼!誰他娘的知道他是敵是友!」黃美仁嘟囔了一嘴。
鶴無雙頓時殺機畢現,掌心出現數枚鋼針。
黃美仁毫不畏懼道:「怎麼?想動手?」
「好了!」
王誠出手制止,儘管他也不喜歡鶴無雙,也不清楚鶴無雙剛才是否故意的,但眼下不是爭吵的時機。
鶴無雙面無表情,然後領著下屬徑直走向議事大廳,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等他走遠,黃美仁終於忍不住了,怒道:「什麼玩意?還真以為有個老子在侯府里當差就真把侯府當自己家了?想幹嘛就幹嘛?」
其他幾人也都是面露不滿,此人剛才突然出手的真實意圖太讓人懷疑了。
「王兄,我們要不要等等鶴兄再動手?」張文韜問。
按照計劃,他們接下來是火燒雞冠寨,再次把楊大龍引出來,採用的正是疲兵之計。
胡妍主動開口:「我覺得等等為好,鶴無雙實力不錯,如果能讓他跟我們一塊兒行動,未必不能跟連雲堡的匪徒搬搬手腕!」
「大人,雞冠寨的匪徒都被我們清理了,他為何還要進寨子?」徐超好奇道。
王誠回頭看向寨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