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兵臨城下

  一直以來,王誠打的戰都是以突襲戰、閃電戰居多,率領的人馬都不是很多,幾百、幾千的都有,最近的一次也只是領兵三萬。

  早上七點,當八萬多人馬全都集結在安平縣城西面那處空地時,王誠心裡頓時豪情萬丈,小時候的夢實現了。

  其實,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有過一個將軍夢,甚至在自己父親面前誇下海口,有朝一日要做個大將軍。

  父親沒有去打擊他,反而給他鼓勵,因為父親也有個將軍夢。

  然而,夢終究是夢,最後基本上都被冰冷的現實打破。

  父親在軍中幹了十來年,到頭來卻還是一個兵,最終跟絕大部分軍人一樣,退伍回家,然後從頭開始。

  好在父親在炊事班幹過,學了一些手藝,再加上國家對退伍軍人的優待,開了一間飯館,生意還算紅火,夠全家吃喝。

  但是王誠知道,父親是不甘心的,從父親教他軍體拳和一些其他軍中技能就能看出來,於是高考填志願的時候,他直接報了一所軍校。

  他永遠也忘不了,父親在得知他被軍校錄取的消息後的神情,兩眼通紅,激動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慢慢體會到:世間所有的父親幾乎都一樣,他們沒有實現的夢都會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孩子不僅是他們血脈的延續,也是精神的寄託。

  王誠站在點將台上,抬頭看向空中,暗暗自語:「爸、媽,你們看到了嗎?我真的成了將軍,希望你們在那片世界保佑我,保佑我此戰大勝!」

  默默閉上眼睛一會兒,再睜開眼時,他目光變的無比堅定。

  他看著台下的一眾將士,台下的八萬多將士也在看著他。

  這八萬多將士除了陵州軍、御林軍,還有從宜城郡各縣調來的縣兵,以及一部分投降的士卒。

  可以說,陵州的大部分兵馬都掌握在他手裡了,可謂是大勢在手。

  但是,他仍舊不敢有絲毫馬虎,因為他面臨的對手是寧侯,是讓各國士卒聞風喪膽的驃騎將軍。

  所以,他要動用全部的兵馬,給這位對手、生死大敵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那就是打破他一切幻想,送他歸西!

  然後他開始戰前動員,一旦慷慨陳詞,最後化為兩個字:「必勝!」

  「必勝!!」

  「必勝!!」

  ……

  王誠大喝一聲「出征」,八萬多大軍開始開拔。

  騎兵走在最前面,在騎兵之後拖著十架龐然大物,正是投石車,之後是弓弩手、重盾手、長槍手等各個兵種。

  八萬多大軍端的像是一隻洪荒巨獸,壓迫力極強,所過之處塵土飛揚,蟲鳥皆散,萬物退避。

  王誠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儒凱,騎坐在青雷背上,經過一夜休整之後,他的狀態又調整到了巔峰。

  身旁是老將軍顧彥章,陵州將軍付義以及御林軍校尉吳飛龍。

  王誠開始布置任務,先是對吳飛龍說道:「飛龍,你從御林軍中挑選些好手,最好還要有眼力勁的,先大軍一步,去前面好好探查一番,為大軍開道。」

  「是!」

  吳飛龍接下任務,策馬沖向大軍的最前面,那兒正是騎兵的所在地。

  王誠又對付義說道:「付將軍,虎丘大營的兵都是你練出來的,你對他們最熟悉,此次決戰就由你們當前軍如何?」

  付義聞言,渾身一震,他很清楚這樣的安排意味著什麼。

  風險自然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兇險,但也最可能立大功。

  顯然,王誠這是準備把頭功交給他了。一旦他再立大功,憑藉這些功勞,足以抵消他投靠寧侯的大罪。

  「末將敢不效死?」

  付義鄭重地對著王誠行了一禮,而後興奮地驅馬離開。

  連續安排兩人,王誠不再多說。

  一旁的顧彥章卻是有些不高興了,佯怒道:「付義跟那吳家小子都有任務,武安侯為何獨獨忘了老夫?」

  王誠連忙解釋:「王誠豈敢慢待老將軍?王誠從未指揮過這麼多兵馬,中軍還得老將軍親自坐鎮,戰場衝殺的事還是交給王誠吧。」

  「武安侯過謙了。」

  顧彥章自然不會真的把這話放在心裡,道:「其實,很多的大戰用不到那麼多的兵馬,能用少數的兵馬起到戰略目的,才是真正會用兵之人,武安侯是真正知兵的。」

  這種說法王誠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也一直在踐行。

  他是接受過現代化戰爭薰陶的人,非常清楚「精兵強將」的道理。兵馬過多,基數就大,很多時候傷亡也會變大。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不好的影響,一是軍費大、負擔重,二是在信息傳遞不發達的地方,大兵團作戰,會因為信息滯後而延誤戰機。

  大軍一直在往前走,從安平縣城到天都府城不過百十里路,急行軍的話半日就能到。

  中午的時候,王誠命大軍停下來修整,起火做飯,讓弟兄們全都把肚子填飽。

  正當他在巡視的時候,吳飛龍騎著快馬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王誠見他臉色凝重,立刻意識到一定是出了情況,趕緊讓他說。

  「大人,上午我派了兩隊快騎先一步查探西面的情況,到現在他們一個都沒回來。」吳飛龍道。

  「派人去查過嗎?」王誠問。

  吳飛龍點頭道:「標下一個時辰前又派了一隊人馬,隊裡有兩名武師,剩下的都是氣血境武士,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回來。」

  王誠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碰上了寧侯府的高手了?」

  「應該如此。」吳飛龍點頭。

  見王誠低眉不語,他接著問道:「大人,咱們還要不要繼續派人去查探了?」

  王誠思索片刻,將顧彥章請來,把具體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前後派了三隊人馬,一百五十號人,四名武師,就算碰到武宗,也有很大的機率逃走,老夫以為他們被埋伏的可能性更大。」顧彥章推測道。

  「老將軍說得有理。」

  王誠點了點頭,他思索片刻,道:「前面既然有埋伏,咱們就不能再貿然進軍,索性就在這附近安營紮寨,這些就麻煩老將軍了。」

  顧彥章點了點頭,沒有推辭。

  王誠隨後帶著吳飛龍離開這裡,接著點了三千騎兵,向西而去。

  眾人一路奔行了二三十里路,突然,王誠把眾人叫停。

  「大人,為何停下?」吳飛龍不解。

  王誠抬頭看向空中,意味深長道:「太陽不見了。」

  「太陽不見了?」

  吳飛龍聽得一頭霧水,太陽不見了也算是什麼重大情況嗎?

  「來的時候咱們一路都能看到太陽,現在忽然沒了,你不覺得奇怪嗎?」王誠道。

  吳飛龍還是沒聽明白,試著問道:「大人的意思是,那三隊人馬的消失跟太陽不見有關係?」

  「可以這麼說。」

  王誠也不賣關子了,道:「咱們應該是闖進了某個禁制中了。」

  「禁制?」

  吳飛龍自然是知道的,畢竟他手裡還有一件道門禁器。

  可是,他也知道,要布下一道禁制要求太高了,即便是出竅境的大修士想要布下禁制也得耗費很大的代價。

  況且,這道禁制覆蓋的範圍太大了,大到他們根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闖進來了。

  「如此大範圍的禁制會是誰下的呢?難道是神遊境強者?」吳飛龍道。

  王誠沉聲道:「陰童老人。」

  「是他!」吳飛龍一驚。

  對於陰童老人的名頭他自然如雷貫耳,在王誠跟他提及之前,他就聽說過。

  陰童老人乃是三屍教的掌教,而三屍教傳承了近千年,從裡面走出了多位神遊境強者,這些年雖然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陰童老人在江湖上留下不小的名頭。

  一想到是此人布下的禁制,吳飛龍突然嘴角咧開,從懷裡掏出一枚法鍾。

  王誠見到這口法鍾,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件道門禁器?」

  吳飛龍點了點頭,將法鍾放在嘴邊低語了幾句,而後向空中拋去。

  「咻!!」

  法鍾化為一道金光,眨眼之間來到幾十米高的空中。

  下一刻,這隻拳頭大小的法鍾綻放出金光,如同一輪太陽。

  原本看起來似有薄霧籠罩的四周頓時明亮起來,天一下放晴了。

  只見,幾百米高的空中有一口玉質的棺材,正是那口停屍棺。

  其他人可能看不清,但王誠身具「千里眼」,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那口停屍棺化為一道流光,轉瞬消失不見。

  「倒是逃得挺快!」王誠冷笑。

  陰童老人現在是越來越精了,以前都是拼了命的追殺他,不把他殺掉誓不罷休的那種,現在卻是完全反過來。

  隨著陰童老人帶著停屍棺離去,他布下的禁制自然也隨之消散。

  那被禁制遮掩的太陽重新出現,周圍的一切也都清清楚楚。

  就在這時,一旁的吳飛龍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大人,您快看!」

  王誠尋聲望去,在他前方百十米處,躺著一具具屍體。

  「走!去看看!」

  王誠立刻駕馬趕去,一旁的吳飛龍也騎馬跟了過去。

  來到這些屍體跟前,二人臉色頓時變的異常難看。

  這些屍體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五十具,身上穿的甲冑也是御林軍御製的明光甲。

  讓兩人無比憤怒的是,這些屍體都成了乾屍,氣血似是被吸血鬼吸食乾淨。

  「一定是那狗侏儒乾的!據說他那口停屍棺能將一個大活人煉製成殭屍,靠的就是煉化人的氣血精魄。」吳飛龍咬牙道。

  王誠聽後,頓覺後背一陣發涼。

  他完全可以想像出,這一百五十名御林軍經受了何種折磨,周身的氣血被硬生生剝離,那種痛苦絕對不是人能忍受的。

  「這隻狗侏儒真的好狠啊!這次攻入天都府,找機會一定把他給宰了!」吳飛龍怒氣衝天。

  「不錯!」

  王誠鄭重地點頭,道:「新仇舊恨一起算,絕不能他活著逃出去!」

  要說在場諸人中誰最恨陰童老人,非他莫屬。

  米溪鎮那一千多條性命就是此人收走的,真要算起來,他更想殺掉陰童老人,甚至超過寧侯。

  「留五十個兄弟給這些御林軍弟兄收屍,咱們繼續趕路。」

  撂下這話,王誠迅速翻身上馬,直奔西面而去。

  在見到一百五十名御林軍身死,他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現在就要殺到天都府城。

  極速狂奔下,一個多小時後,天都府城終於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整座城池占地面積極廣,長寬十幾里,四四方方如同一頭洪荒巨獸匍匐在地面上。

  城上遍布著守軍,從最北面排列到最南面,一個個披堅執銳,全都嚴陣以待。

  在女兒牆的凹凸處,也就是箭垛,架著大號的床弩,正是鐵臂神弩。

  王誠等人停在城外幾百米處,並未繼續逼近府城,因為再往前去就進入了鐵臂神弩的有效殺傷範圍之內了。

  不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王誠依舊將城上的情況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了站在城樓上的陰童老人,看到了朱雀守護使鶴一鳴,看到了棄城而逃的朱將軍,也看到了那一身紅裙的潘萌。

  當然,城上還有其他的熟人,唐城、黃美仁、張文韜、胡妍等一眾玄衛都尉赫然都在此列。

  王誠勒住韁繩,突然說道:「你們先留在這兒,不要隨意走動,我去看看。」

  「大人!」

  吳飛龍伸手想攔住他,但話到嘴邊又改口了:「大人小心!」

  王誠點了點頭,隨後駕馬逼近城下。

  城上的鶴一鳴一見王誠走來,趕緊提醒潘萌:「夫人,他來了!」

  「他來了!」

  潘萌精緻的臉上頓時露出複雜的神色,有懷念,有悔恨,有掙扎,但最後全都變成的深深的怨恨。

  她玉手一抬,隨即揮下,道:「放箭!」

  下一刻,大量的弩箭朝著王誠射了過來。

  王誠拿起虎頭湛金槍,將迎面射來的弩箭一一擊飛。

  念力修為突破出竅境後,弩箭進入兩百米內,軌跡就已經被他完全掌握,很難再攻擊到他。

  不過,他並未深入,因為離得越近的話,鐵臂神弩威力就越大,速度也越快,如果出現那種「洗地」類型的攻擊,他也擋不住。

  「明日,天都府城必破!」